剧痛如潮水般退去时，林无锋的指甲已在掌心掐出了血痕。
他扶着祭坛边缘的符文石壁缓缓站起，铁锈味更浓了，像是有人在空气里撒了把细碎的铁屑，呛得人鼻腔发酸。
小锋？
赵伯的声音带着几分发颤的关切。
老工匠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身侧，满是老茧的手正探向他的手腕——那是从前替他治烫伤时的习惯性动作。
林无锋这才发现，除了火鬃狼还在对着青铜鼎狂吠，赵伯、周书生和刘猎人竟都跟了进来！
赵伯，你们怎么...
还不是你拽着狼脖子摔进来时，我们下意识抓了你的衣角。周书生推了推滑落的眼镜，书生气的脸上沾着草屑，这地方邪乎得很，我刚数了数祭坛符文，和《山海异志》里记载的困灵阵有七分像。
刘猎人扯了扯腰间的兽皮袋，箭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先别说这些，你们闻没闻到？他抽了抽鼻子，这雾里有灵气，浓得像浸了灵液的蜂蜜。
林无锋深吸一口气。
果然，铁锈味下还裹着缕清甜，像是春日里刚融化的雪水漫过灵草。
他的系统罗盘突然在识海震动，金色光纹如活物般窜出，在半空凝成一行小字：【检测到法则紊乱区，灵气浓度为外界三倍，建议收集稀有矿物】
矿物？林无锋目光扫过祭坛外——他们所在的圆形祭坛被一圈灰雾包裹，雾中那些若隐若现的眼睛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石山。
每块石头都泛着奇异的光，有的幽蓝如深潭，有的赤红似熔铁，最妙的是其中几块，表面浮着细密的水纹，像极了青阳城赌石坊里价值千金的水种玉。
赵伯，您看那些石头。他指了指远处，表面还是那副木讷模样，眼底却闪过精芒——前世在铁匠铺当杂役时，他没少替东家搬运赌石，虽不懂鉴宝，却记得那些被切开后流光溢彩的玉料能让穷汉一夜暴富。
赵伯眯眼望了望，突然倒抽一口凉气：这...这是星陨石的纹路！
我年轻的时候在西域见过，这种石头外壳越普通，里面的玉越通透。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铁锤，要是能切出块拳头大的，够咱们换个大铁匠铺了。
周书生推眼镜的动作顿住：《矿石志》说星陨石只在雷暴天出现，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管他呢！刘猎人拍了拍背后的长弓，先看看再说。
猎人讲究的是先占好位置，总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机。
林无锋心里暗笑——这老头表面憨厚，里子比谁都精。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胸口，系统罗盘的温度透过衣物传来，这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四人一狼顺着祭坛石阶往下，越靠近石山，灵气越浓，连火鬃狼都收敛了狂吠，凑到一块泛着青光的石头前嗅了又嗅。
系统，解析这块。林无锋在心里默念。
罗盘立刻投射出全息影像：灰扑扑的石壳下，一团温润的绿光正在流转，结构细密如蛛网，比青阳城最大的赌石坊里的镇店之宝还要通透三分。
赵伯，这块。他弯腰捡起块拳头大的石头，递到老工匠手里，您摸摸看。
赵伯接过去，指尖刚触到石面便抖了抖：好家伙！
这重量...里面准有好东西！他从腰间摸出小铁锤，轻轻敲了敲石壳——咔的一声，指甲盖大的缺口里，一缕绿光泄了出来。
周书生凑过去看，眼镜片上全是绿光：这是...绿髓玉？
我在书里见过，说是能温养经脉，一块拇指大的就能换十亩良田！
刘猎人的眼睛亮得像狼：那还等什么？
多捡几块！他抄起兽皮袋就往石头堆里钻，火鬃狼也跟着跑，爪子扒拉着石头哗啦作响。
就在这时，石堆深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踩碎了。
小心！林无锋瞳孔骤缩——系统罗盘的金光骤然暴涨，中央浮现出猩红的警告：【危险生物接近，等级：铜阶三重】
话音未落，一团黑影从石堆后窜出！
那是只像狐狸又像蝎子的怪物，背生八只毒刺，尾巴上的倒钩还滴着墨绿色的毒液。
它的眼睛泛着幽蓝，正死死盯着林无锋怀里的绿髓玉石。
是毒尾蝎狐！刘猎人反应最快，长弓拉满就是一箭。
可那怪物竟歪了歪脑袋，毒刺唰地射出，精准地将箭矢劈成两半。
退到我身后！赵伯抡起铁锤挡在众人前面，老铁匠的肌肉在粗布短打里鼓起，小锋，这畜生的弱点在哪？
林无锋的系统正在疯狂扫描：【毒尾蝎狐，铜阶三重，弱点：腹部鳞片下的软甲，攻击频率每七秒一次】
七秒！他大喊，刘叔，用绊兽索缠它尾巴！
周书生，您念《驱兽诀》试试！
火鬃狼，咬它前爪！
火鬃狼一声长嚎，庞大的身躯如离弦之箭扑向蝎狐前爪。
怪物慌忙甩尾，可刘猎人的绊兽索早就在地上布好，毒尾刚扫过就被缠住。
周书生的《驱兽诀》虽生涩，却也让蝎狐顿了顿——正是这零点几秒的空隙，赵伯的铁锤带着风声砸向它腹部！
砰！
闷响过后，蝎狐发出刺耳的尖叫，软甲被砸出个凹坑，墨绿色的血溅了满地。
林无锋趁机抄起块石头砸向它的眼睛，系统提示的七秒刚好走完，蝎狐的毒刺再次射出时，众人早已闪到了石堆后面。
再来！赵伯抹了把脸上的血，铁锤上还沾着怪物的碎肉，老东西我打铁三十年，还治不了你个毛都没长齐的畜生！
这一仗打得激烈却短暂。
当蝎狐最后一声哀鸣消散在雾里时，林无锋才发现自己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赵伯的铁锤缺了个口，刘猎人的绊兽索断了三股，连周书生的儒生长衫都被毒刺划了道口子——但没人在意这些，他们的目光全落在蝎狐尸体旁的石头上。
这...这是双生玉！赵伯的手直抖，他捡起块表面有两道裂痕的石头，对着光一照，里面竟有两团并排的红玉，我这辈子就见过一次，还是在城主府的藏宝阁里！
林无锋的系统适时给出数据：【双生玉，可锻造双属性武器，价值：黄金三千两】
他表面还是那副憨样，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些玉石足够让铁匠铺从破院子搬到青阳城中心，足够让赵伯不用再弯着腰打铁，足够...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突然觉得这比任何系统奖励都珍贵。
先收着。他蹲下身捡玉石，系统却突然发出急促的提示：【法则波动加剧，空间即将闭合，剩余时间：一刻钟】
与此同时，远处的雾海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逼近。
林无锋抬头，看见雾中又浮现出几双眼睛——比之前的更大，更亮，带着刺骨的寒意。
走！他扯了扯赵伯的衣袖，先把玉石收进兽皮袋，咱们回祭坛！
刘猎人把最大的几块玉塞进袋子，周书生抱着双生玉像护着命根子，火鬃狼叼着块泛着蓝光的石头跟在后面。
他们刚踏上祭坛石阶，雾中的轰鸣便近了，地面开始震动，那些奇异的石头纷纷裂开，露出里面更璀璨的玉光——但已经没时间了。
林无锋最后看了眼青铜鼎里跳动的心脏，系统罗盘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祭坛中央画出个旋转的符文。
他想起火鬃狼眼里的小字去祭坛，找答案，想起系统说的法则囚笼，但此刻他只知道——
等下次再来，他要把这里的秘密，连同那些更强大的存在，一并拆解得干干净净。
抓住我！他大喊一声，符文发出刺目的光。
赵伯的手、周书生的手、刘猎人的手，还有火鬃狼的项圈，纷纷攥紧了他的衣角。
下一秒，熟悉的剧痛再次席卷而来，可林无锋却笑了——他怀里的兽皮袋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玉石，装着希望，更装着他要改写的命运。
雾海深处，那道强大的气息终于冲破了迷雾。
它望着逐渐消失的祭坛，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但已经晚了。
林无锋的意识逐渐模糊，系统的提示却清晰地响在耳边：【已收集稀有矿物十七件，检测到空间坐标，是否标记？】
标记。他在心里说，下次，带更厉害的东西来。
再睁眼时，他们回到了最初的山林。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火鬃狼正用脑袋蹭他的手心，兽皮袋里的玉石还带着神秘空间的余温。
赵伯摸着袋子直咂舌：小锋，咱们...发财了？
林无锋挠了挠头，笑得像个刚得到糖的孩子：赵伯，等卖了玉，咱们先换个大铺子，再给您买张软和的躺椅。
可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刚才在空间里，系统解析出了青铜鼎上的部分符文。
那些歪扭的文字里，藏着天道两个字。
而他的系统罗盘，此刻正散发着比任何玉石都耀眼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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