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的轰鸣震得云螭耳朵生疼，他仰头望着那道横跨天际的虚影面容，眉骨如青铜山脉般嶙峋，眼窝深处翻涌着如星河碎片般的光芒，仿佛有十万年的风雪都冻结在那道目光里。
“维度共振已无法阻止，你们不过是棋盘上的蝼蚁。”
声音裹挟着两界能量乱流袭来，云螭的星核智脑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那声波里竟夹杂着能干扰机械灵识的震荡频率。
他本能地抬手护住耳后植入体，却见陆离半跪在地，指尖深深掐进青石砖缝，剑骨在皮肤下凸起一道金色痕迹，显然正用肉身硬抗这道声波冲击。
“这是‘太虚天’的守护者投影！”星羽的声音比冰刃还锋利，她不知何时站到了众人中央，素色裙裾被能量乱流掀起，“我在天机阁禁书里见过描述，它本应沉睡在九重天最顶层，监控两界能量流动……”
话音未落，云螭的机械护腕突然震动。
他低头扫过浮现的全息界面，瞳孔微微一缩——定界珠的裂缝里正渗出幽蓝色光雾，那是灵能暴走的前兆。
上回定界珠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他与黑袍人争夺跨维度坐标时。
“它在警告我们？”陆离抹了把嘴角的血，量子终端在掌心嗡嗡作响，“我用南极古碑的共振频率对比过，这道虚影的能量波动……极像上古文明的人工智能系统。”他调出终端投影，淡蓝色的波形图与虚影轮廓完美重叠，“或许是维持九重天稳定的监管程序？”
“若真是守护者，”秦博士推了推防辐射眼镜，指尖敲击着随身携带的纳米笔记本，“为何放任黑袍人用定界珠引动两界能量崩解？”
这个问题像一块冰砸进沸水里。
星羽的睫毛剧烈颤动，忽然抓住云螭的机械手臂指向地面：“看！”
地面的青石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裂隙中渗出黏腻的黑紫色液体，紧接着是一声刺耳的尖啸——第一只变异妖兽破土而出。
它原本应该是洪荒界常见的玄铁犀牛，此刻却长出了八只覆满纳米虫的节肢，双眼泛着地球侧基因改造失败的猩红色。
“定界珠的能量印记！”星羽扯开颈间的银链，坠子上的卦象正疯狂旋转，“黑袍人用定界珠做媒介，把混沌海的妖兽基因和地球纳米虫……融合了！”
云螭的星核智脑瞬间调出战斗模式。
他反手按下护腕上的刻纹，机械护甲的甲片如活物般顺着手臂攀爬，肩甲弹出两门微型灵能炮，背后展开六片玄铁飞刃。
“陆离，用你给的纳米符阵封死裂隙！”他大喝一声，飞刃已经旋转着斩向最近的妖兽。
陆离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银色光痕，量子玄能引擎的嗡鸣声中，无数纳米机器人从他袖口涌出，在地面织成一张闪着雷纹的光网。
最先破土的妖兽撞上去，节肢立刻被雷纹灼出青烟，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叫。
但更多妖兽涌了出来。
云螭的灵能炮连续轰出三发，炸碎两只妖兽的头颅，却见那伤口里爬出密密麻麻的银色小虫——正是地球侧失控的纳米虫群。
它们黏在飞刃上，竟开始腐蚀玄铁！
“换磁暴模式！”云螭对着护腕低吼，肩甲灵能炮的炮口泛起幽蓝色电弧。
这招是他专为对抗机械生命体改良的，果然，被电弧扫中的妖兽瞬间僵直，纳米虫群在磁暴中炸成烟花。
战斗间隙，云螭余光瞥见那道虚影仍悬在半空。
它眼窝里的星芒没有波动，却让他后颈发凉——这东西根本不是来攻击的，倒像是在……观察。
“它在测试我们。”云螭突然开口，飞刃精准刺穿第三只妖兽的咽喉，“如果真要灭我们，刚才那声警告就能震碎灵识。”他扫向陆离，后者正用量子终端锁定最后几道裂隙，“试试把妖兽引到虚影下方。”
陆离立刻心领神会，纳米符阵突然收缩，将残余妖兽逼向虚空虚影的投影范围。
云螭的灵能炮故意打偏，在妖兽脚边炸出深坑，迫使它们跌跌撞撞冲向那片泛着冷光的区域。
第一只妖兽刚触到虚影的投影边缘，突然发出比之前更凄厉的惨叫。
它身上的纳米虫群开始自燃，节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最后竟在半空崩解成漫天血雾。
其他妖兽仿佛嗅到了死亡气息，调转方向想逃，却被陆离的符阵重新逼了回来。
虚影眼窝里的星芒终于有了变化——像是某种程序在重新计算参数。
云螭的星核智脑捕捉到一股微弱的灵能波动，那是虚影在扫描战场数据。
他心里一沉，这东西果然在评估他们的“价值”。
当最后一只妖兽被符阵烧成灰烬时，虚空中的轰鸣突然平息。
虚影的面容开始淡化，眼窝里的星芒汇聚成一道光流，融入定界珠的裂缝中。
“维度共振的真相藏于‘混沌海’深处，”那道威严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但代价将是生命的燃烧。”
话音未落，虚影彻底消散。
星图重新在穹顶流转，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满地焦黑的妖兽残骸、定界珠上更深的裂痕，都在证明这不是梦。
“混沌海……”星羽望着虚空喃喃，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银链，“那是连天机阁推衍卦象都会死机的地方。九重天的修士说，那里的雾气能腐蚀灵识，海水里泡着上古星舰的残骸，还有……”她突然闭了嘴，眼神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云螭扯下机械头盔，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
他看向陆离，后者正用量子终端扫描定界珠的裂缝，屏幕上跳动着他看不懂的数据流。
“你信那东西的话？”他问。
“信一半。”陆离头也不抬，“它的能量波动和南极古碑同源，说明确实和上古文明有关。但‘生命的燃烧’……”他顿了顿，抬头时眼底有金光闪过，“可能指的是我们这种双生体质？”
秦博士合上纳米笔记本，推了推眼镜：“不管怎样，混沌海是下一个线索。我需要地球侧的卫星数据，看看能不能定位混沌海在洪荒界的坐标……”
“不用了。”星羽突然打断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八卦的青铜令牌，“天机阁在混沌海边缘有座观测站，不过……”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令牌上的裂痕，“十年前最后一批观测员传回的影像里，海水是红色的。”
云螭的星核智脑突然弹出一条提示——是玄机子发来的通讯。
他点开全息投影，老修士的法眼在虚空中眨了眨：“小友，我在藏经阁翻到些旧东西。关于混沌海的古籍……你最好来看看。”
云螭抬头望向陆离，后者已经收起量子终端，剑骨在袖中隐隐发烫。
两人默契地颔首，转身走向殿外。
星羽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银链上的卦象突然停止旋转，定格成“离”卦——那是火，是燃烧，也是破局的契机。
殿外的风卷着星屑掠过，云螭摸了摸耳后发烫的植入体，忽然听见星核智脑深处传来细微的蜂鸣声。
那声音极像虚影消失前，定界珠裂缝里涌出的光流频率。
他皱了皱眉，加快脚步走向藏经阁。
有些秘密，终究要自己翻书来找。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