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螭的指尖在玄铁控制台上沁出薄汗，能量缓冲层的光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去，像被无形的手攥住的星子，明灭之间溢出细碎的蓝光。
他能听见灵韵的声音从耳后智脑接口传来，带着数据过载时特有的电流杂音：“主能源剩余17%，缓冲层承压阈值已达临界点——那东西又在聚集了。”
他抬头看向悬浮舱外。
混沌海深处的未知能量团正翻涌成深紫色的漩涡，边缘缠着银白电蛇，像极了三年前在太虚天见过的星舰残骸核心崩溃时的景象。
当时他跟着械神宗大长老去回收星舰碎片，亲眼看着半座山峰被那团能量撕成齑粉。
而此刻，他们的探索艇正被这团能量“咬住”，像猎物被毒蛇盯上，无论怎么调整灵能推进器的频率，都挣脱不开那道无形的引力链。
“灵韵，再调一次共鸣频率。”云螭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幽蓝的星核纹路——那是他十二岁时植入的星核智脑接口，此刻正随着心跳渗出微光，“试试把机械本命法宝的震荡波叠加进去。”
“已尝试十七种频率组合，能量团的吸收效率反而提升了3%。”灵韵的虚影在舱内浮现，她总以穿月白襦裙的少女形象示人，此刻发梢却泛着不稳定的数据流，“根据能量谱分析，这东西在主动学习我们的防御模式。”
云螭的瞳孔微缩。
他想起三天前在混沌海边缘截获的那艘破界者联盟的走私艇，艇上那个叫云澈的修者临死前攥着的干扰装置。
当时他用星核智脑扫描过那装置，发现里面刻着类似地球侧纳米符阵的加密纹路，能量波动诡异地介于灵能和量子玄能之间——或许正是这种“不纯粹”，让它能干扰依赖单一能量属性的攻击？
“灵韵，把我腰间的储物戒拿出来。”他突然转身，指节叩了叩左腰的青铜环，“里面有个黑色晶体，是从云澈身上搜的干扰装置。”
虚影的指尖划过空气，储物戒应声开启，黑色晶体悬浮而出。
灵韵的眉峰轻挑：“这装置的能量结构...确实和地球侧的信息加密技术同源。你是想...”
“用它打乱能量团的吸收频率。”云螭扯下颈间的星核链，将链尾的能量接口刺入干扰装置底部，“缓冲层现在像面镜子，只能反射不能干扰。如果这东西能在能量团和我们之间制造一层‘噪点’...”
“会同时增加我们的能量消耗。”灵韵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波动，“主能源撑不过三分钟。”
“那也要赌。”云螭的拇指按在装置启动键上，指腹的茧蹭过刻着的“归墟商会特供”字样——这东西本就是跨维度黑市的产物，或许天生就该用来对付这种跨维度的怪物。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键。
黑色晶体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紫光，与缓冲层的蓝光纠缠在一起。
悬浮舱外的能量团突然震颤，原本规律的吞噬波出现了扭曲，像块被揉皱的绸缎。
云螭盯着能量监测屏，心跳几乎要冲出喉咙——缓冲层的消耗速率从每秒5%降到了2%！
“灵韵，同步星核智脑的计算！”他扯开袖口，腕间的机械法环展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灵纹，“用破界金手指锁定能量团的波动节点！”
灵韵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发间的数据流化作无数光链，缠绕上云螭的星核链。
智脑与机械法环同时亮起，舱内响起蜂鸣般的共鸣。
云螭感觉有冰凉的数据流顺着星核接口窜入大脑，灵韵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已锁定第137个波动节点，能量干扰率提升至40%。”
能量团的紫色逐渐褪成灰蒙，电蛇也变得稀疏。
云螭趁机调整推进器参数，探索艇终于开始缓缓移动。
他抹了把额角的汗，看向灵韵时露出个带血的笑：“看来这招——”
警报声骤然炸响。
监测屏上的能量曲线突然窜上天际，灰蒙的能量团重新涨大，中心裂开一道猩红的缝隙，像只睁开的眼睛。
云螭的星核接口猛地刺痛，智脑传来灼烧般的警告：“能量等级跃升！当前为原等级的2.3倍！”
“缓冲层！”灵韵的虚影开始碎裂，“快切断干扰装置——”
晚了。
猩红能量波裹着尖啸砸在缓冲层上，蓝光瞬间被撕成碎片。
云螭被冲击力甩向舱壁，额角撞在控制台上，鲜血顺着眉骨流进眼睛。
他模糊看见灵韵的虚影在能量风暴中挣扎，月白襦裙被撕成光屑，却仍在试图稳定智脑的运算。
“灵韵！”他撑着站起身，机械法环的灵纹全部亮起，“抓住我的星核链！”
灵韵的指尖刚触到星核链，第二波能量冲击已至。
探索艇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云螭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鼻腔涌出，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他望着舱外翻涌的猩红，突然想起熵的传说——那是量子态的怪物，专靠吞噬维度能量熵减。
而这团能量的波动，竟和三年前太虚天星舰残骸里流出的
“云螭！”灵韵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能量团里有...有地球侧的量子玄能特征！它在融合两个维度的能量——”
第三波冲击比前两波更猛。
云螭眼前一黑，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一刻，他看见能量团中心的猩红缝隙里，闪过一串银色的量子符号，像极了地球昆仑量子研究所的维度跃迁公式。
探索艇的警报声渐弱，云螭的手指无力地垂落，星核链上的光一点点熄灭。
灵韵的虚影最后凝聚成一道光，没入他的星核接口。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听见灵韵的声音在意识深处低唤：“坚持住...熵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舱外，猩红能量团裹着残破的探索艇，缓缓没入混沌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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