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露珠还在竹叶上打转，韩夜就被厨房里的爆炒声惊醒。九霄剑挂在床头嗡嗡震颤，仿佛在抱怨这不合时宜的嘈杂。
柳清羽...他揉着太阳灶走到灶间，话音戛然而止。
晨光中的少女踩着木屐，月白中衣外随意系着靛蓝围裙，左手控火诀右手颠锅铲，灶台上三柄冰魄剑分身正分别处理食材：一柄在雕萝卜花，一柄在片鱼脍，还有柄最小的在挑绿豆里的坏籽。
醒啦？柳清羽头也不回，剑指轻划，去把后院的青梅摘了。
韩夜刚迈出门槛，突然觉得不对——这丫头什么时候会做饭了？转身正看见她偷偷摸出本《东海食单》，书页上满是焦黑指印。
九霄剑自行出鞘，贴着主人耳边低语：初代剑灵的记忆里有厨艺篇
未时阳光正好，韩夜在院中晾晒剑谱。
别动。柳清羽突然按住他肩膀，冰魄剑悬在头顶丈量尺寸。剑气扫过之处，晾衣绳上的青布自动裁成直裰，连暗纹都是云雷剑意的纹路。
韩夜挑眉：用剑气做衣服？
总比你用九霄剑砍柴强。她指尖凝霜，将布边锁得针脚不见。突然剑锋一转，挑开他衣领：这道疤怎么还在？不是说好用药...
话未说完，韩夜突然握住她执剑的手。剑气失控，刚做好的新衣裂作漫天青蝶。纷扬布片中，他指腹擦过她腕间淡去的剑契纹：你心乱了。
柳清羽耳尖泛红，跺脚震起满地布片：重做！
日影西斜时，他们总在溪边练剑。
不用灵力，不唤剑诀，只是最基础的挑刺格挡。柳清羽的冰魄剑点在水面，激起一圈圈银环；韩夜的九霄剑横拍，将水花震成细雾。偶尔剑锋相错，便有几尾傻鱼蹦上岸，成了晚饭加餐。
这日却出了意外。柳清羽突然变招，剑气卷起溪水化作冰晶凤凰。韩夜下意识引动九霄剑意，待要收势已来不及——
凤凰被斩首的瞬间，整条溪流冻结。两人面面相觑，忽听身后咔嚓声响。转头见雷云兽不知何时蹲在岸边，正嚼着冰凤凰的脑袋，金瞳里满是嫌弃。
它说我们退步了。柳清羽翻译道。
韩夜捡起块卵石掷向妖兽：那你来？
戌时的庭院飘着青梅酒香。
韩夜把醉醺醺的九霄剑插在梨树下醒酒，转身见柳清羽正在哄冰魄剑灵。那三寸高的小人儿坐在剑柄上，正发脾气不肯回鞘。
她说你白天那招长风万里角度偏了半寸。柳清羽指尖凝出微型冰剑比划着，应该这样...
韩夜突然贴近，影子完全笼住她：剑尊没教过你么？呼吸扫过她睫羽，这招的精髓是...
九霄剑突然从土里蹦出，醉醺醺地横在两人之间。剑鞘上浮现一行字：少儿不宜。
柳清羽笑倒在石桌上，发间一支白玉簪滑落。韩夜伸手去接，却见簪子在空中化作小剑灵，叉腰站在他掌心：重色轻友！
子夜时分，韩夜被怀中人的颤抖惊醒。
柳清羽又在做噩梦。她闭着眼，指尖却凝出冰霜，在床榻四周结成防御剑阵。这是那场大战的后遗症——每当梦见魔蛟，初代剑灵的战斗本能就会苏醒。
清羽。他轻叩她眉心，九霄剑意温柔侵入识海。
梦境里是血月当空的战场。韩夜的意识化作青衣剑客，找到那个缩在断剑堆里的小女孩。这次他没带剑，只拎着食盒：尝尝？青梅酿的。
小女孩抬头，瞳孔里的血色渐渐褪去：...甜吗？
现实中的柳清羽忽然舒展眉头。窗外，九霄剑自行出鞘，与冰魄剑交叉架在月光下，像守夜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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