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心缇按捺不住心底喜悦,很期待与太子见面那一刻的到来。
不过,不仅太子来了单景,汪时浓也来了。
汪时浓在釜京以才华被人熟知,生的美,可以说是是冲着上官堇理来的。
如今发生的一切与前世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怀心缇不得不重新审视所有。
她需要忘掉前世一些东西,重新建构所有人和事,只有在新局面中捕捉到更多线索,她所查的事便有可能更快接近真相。
怀心缇更加坚定了心中想法,玉桃镇她必须去!
前世线索直指永荣王,今生她便想方设法到永荣王身边去。
不接近这个可疑之人,不拿到真凭实据,即使最后去到釜京,拥有了权力,依旧无法为博林王等人翻案。
但她同时知道,玉桃镇这条路几乎是个死局。
永禄王和汪殊失去单景这条财路,不管是对怀心缇的怒气,还是对真相可能被揭露的惧怕,他们都会对怀心缇出杀招。
而且永荣王已派出周化之,估计对她也是杀意满满。
突然怀心缇心中一动,似乎突然明白上官堇理为何会选择在此时选择对她表明心意。
上官堇理应该猜出了她下一步要去博林,利用感情牵绊阻止她是个还算不错的选择。
单景这一遭,上官堇理看清自己为人。
杀是舍不得杀,用起来又觉得不好控制。
反正也对她也存了点儿小心思,不如干脆利用一番。
博林对上官堇理来说,是不能碰的存在。
皇帝留上官堇理在釜京,更是将他接进宫内亲自教养。
这样的恩情,上官堇理受了,便得做出一定回报。
如今的博林在永荣王代为管理下,逐渐恢复成往日模样。
在这个时候,上官堇理若不识趣提出要回封地,简直就是站在城墙上,当着全天下百姓的面给皇帝一巴掌。
上官堇理已经受封为博林王,也只能当个受封的博林王。
表面平衡已经维系多年,上官堇理不能放任她去打破任何一边。
怀心缇抿紧唇,唇边被咬破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双拳微微握紧,难受不已。
自以为是的觉得年轻的上官堇理好糊弄,实际上,这个看着还青涩的王爷,内心深不可测。
她以为自己为杀徐敬等人支使开上官堇理,可如今看来,分明是上官堇理借她的手打开单景僵持住的局面。
一切都有迹可循,她以为自己筹谋算计下,让上官堇理留下来的人为自己所用。
实际上呢,暗中很有可能是上官堇理授意。
还有老师,老师也有可能早就与他串通好了一切……
怀心缇想到此处后背起了一层冷汗,有一种黑夜中在野外独行,突然被群狼环伺一般的孤立无援。
真是可笑,她竟还因为汪时浓的到来生了醋意。
上官堇理一定在旁边看够了她笑话,笑话够了,还可以骂上一句,女人而已,蠢透了!
怀心缇拇指指甲狠狠掐进食指中间关节,直到皮肉绽开流出血液。
痛意清晰传到大脑,怀心缇彻底从黄粱梦中醒来。
一路走下山来,马车旁站着云青。
怀心缇看他一眼,什么都没问,就着凝香的手上马车。
凝香却突然惊呼道:“主子,你手受伤了?”
“可能不小心在哪里蹭破了皮,不打紧。”怀心缇不在意的掀帘钻进马车。
上官堇理大刀阔斧坐在里面,见她进来笑眯了眼。
怀心缇冷着脸坐下,眼里也裹着寒意,淡声道:“大人方才问的问题下官有了答案,大人可还有兴趣知道?”
上官堇理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挑起的嘴角带着嘲讽。
怀心缇此刻证实了方才猜想,整颗心朝着黑暗坠去。
在玩弄人心这件事上,他上官堇理是行家。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怀心缇垂下眼皮,看着食指关节上掐出的伤慢慢渗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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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衙天已经慢慢放亮,衙门正门前停着两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豪华马车。
值夜的衙役见到他们,忙上前牵马放踏。
怀心缇比以往更加恭敬的对待上官堇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门。
出乎意料的是,衙门内灯火通明。
太子等人并未因舟车劳顿歇息,相反由元友道小心翼翼陪着说话。
上官堇理一进大堂,太子迎上来爽朗笑道:“暖苏,你可算回来了。”
上官堇理快走两步,“殿下,您怎么来了?皇上可知晓?”
“我在釜京无聊,特意求了父皇出来微服私访。”太子毫无架子,“放心吧,有父皇的亲兵跟着,不会出事。”
说罢看向上官堇理身后的怀心缇,眼睛一亮道:“想来这位就是怀心缇怀大人吧。啧,了不得,真是个格外好看的妹妹。”
怀心缇要跪下去行礼,却被太子一把托住双臂,“别跪,跪来跪去的麻烦死了。来来来,怀大人,我可听说了你不少事情,快与我细细讲来。”
“殿下,不如先用了早饭,歇上一歇再听怀大人讲故事?”上官堇理忙开口。
太子面露遗憾,随即又释然道:“想来你们出去办事一夜未歇,那就听暖苏的,先休息。”
“暖苏哥哥。”娇俏女声这时才有空插入,只见十六、七岁的汪时浓一脸娇羞。
上官堇理淡淡应了声“嗯”,吩咐人给太子等人引路。
怀心缇恭敬告退,带着凝香快步回到后院。
春词正在廊下来回踱步,见到两人脸上一喜,迎上来先道:“主子,得委屈您挪屋子。”
怀心缇脚下一缓,不在意问:“收拾好了?”
春词点头,带着两人朝旁边的厢房走去。
厢房本来住着凝香和春词,虽然有时候两人会跟怀心缇挤一挤主屋,但平日里,住得还是厢房。
怀心缇对吃住不上心,也从来不挑,所以对于把主屋让出去一事并没什么多余感觉。
春词备了吃的,怀心缇囫囵吞下,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等她躺下闭上眼睛,春词拉着凝香出去说话。
凝香将所有事情低声说了,听的春词一头雾水,一时间没分析出什么有用东西。
“春词,我觉得主子变了。”凝香难得的拧紧了眉头,“自从来到单景,我总觉得主子……阴晴不定的……”
凝香见春词盯着她,忙解释,“看着好像没什么变化,也不发脾气。但我就是觉得,她有时候很开心,有时候又很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