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泉的意识从混沌中重新凝聚时,最先感受到的是一股陌生的震动。
并非战场上的爆炸震颤,也不是机甲引擎的轰鸣,而是某种规律的、近乎温柔的律动,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星海中平稳航行。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陌生的天花板—
金属与木质混合的舱顶,镶嵌着某种发光的晶体,柔和的光线洒落,让她久经战火洗礼的双眼微微不适。
“芽衣,你终于醒过来啦!”
伴随着一声熟悉而又温和的问候,一个身影从侧面缓缓地走了过来。黄泉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她像触电一般猛地转过头去,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个声音的来源。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如同条件反射一般迅速伸向腰间,然而,她的手指却扑了个空—
她的太刀并不在那里。这一发现让黄泉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待她定睛看清来人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原来,站在床边的是马夫蒂,他正坐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上,身体微微前倾,右臂上的琥珀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马夫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那是他标志性的狂气笑容。
他似乎对黄泉的紧张反应感到十分有趣,轻声说道:
“别这么紧张嘛,芽衣。我们现在可是很安全的哦,至少暂时是这样。”
黄泉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冷冷问道:“我的刀呢?你到底想干什么?”
马夫蒂双手摊开,依旧笑着说:“你的刀正在重塑。至于我想干什么,当然是救你啊。”
黄泉警惕地盯着他,“救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禁忌的手段,用【丰饶】之力,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马夫蒂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星空,“【丰饶】之力确实神秘,但它也有治愈的一面,你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亲爱的。”
黄泉感觉到一阵轻松,仿佛身上的重担一下子被卸去了一般。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曾经还在隐隐作痛的地方,此刻却没有丝毫异样。
她有些狐疑地低头看去,只见原本绷带下狰狞可怖的伤口,竟已经完全愈合,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这怎么可能?
黄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大腿,仿佛那是一件陌生的东西。
她伸出玉指,小心翼翼地在伤口处轻轻按压,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只有光滑的皮肤触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泉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我们…是在星穹列车…吗?”
黄泉眉头微皱,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四周,心中暗自思忖道,“这里的环境和我之前待过的地方完全不同,难道说……”
就在这时,房间的舱门缓缓滑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只见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棕发男人,他身穿一件深灰色的风衣,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即使如此,仍能从他那露出的部分面容中感受到一种沉稳而深邃的气质。
男人胸前别着一枚【无名客】的徽章,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的步伐稳健,每一步都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让人不禁对他的身份产生好奇。
瓦尔特.杨见状,微微颔首,表示对来人的尊重。
“流龙马…谁…”
黄泉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她的脑海中开始飞速地闪过各种画面,其中最清晰的便是那道赤红如血的盖塔射线,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穿透了黑暗的夜空。
瓦尔特看着黄泉,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家伙把两位丢下后就跑了,还说什么‘还有更大的家伙要揍’。”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对流龙马的不满和无奈。
马夫蒂则在一旁耸了耸肩,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呵,真是个疯子。”
他的话语中虽然带着些许嘲讽,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流龙马的钦佩。
毕竟,能够如此果断地抛弃同伴,去面对更强大的敌人,这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和决心。
黄泉沉默片刻,眼神逐渐坚定:
“不管他去做什么,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的刀重塑得如何了?”
马夫蒂双手抱胸,自信道:“用【存护】之力重塑,已接近完成。它会比之前更强大。”
就在这时,警报声响起,列车剧烈晃动起来。
“怎么回事?”
黄泉立刻起身,尽管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战斗的意志。
瓦尔特面色凝重:
“列车遭遇未知虫群生物袭击,能量波动很强大。”
黄泉握紧拳头:
“我去帮忙。”
“可你的刀...”
她不顾众人劝阻,冲向战斗区域。
黄泉冲到列车外,只见密密麻麻的虫群如黑色潮水般涌来,每一只虫子都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她刚准备搭弓射箭,一只巨大的虫王从虫群中飞出,速度极快地冲向她。黄泉侧身一闪,羽箭射向虫王,却只在它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此刻,经过一番精心重塑的太刀仿佛拥有自我意识,轻盈地跃入黄泉掌心之中。她轻轻抽刀出鞘,只见刃身流转着幽邃的黑炎与温润的琥珀光泽,交相辉映,美得令人心悸。
黄泉紧握刀柄,连带刀鞘一并握持,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之流瞬间贯穿四肢百骸,令她血脉喷张。
“流淌吧!过往的刀光!”
她低吟一声,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随即身形暴起,如同暗夜中的流星,直扑虫王而去。刀光如织,每一击都携带着撕裂空间的威能,与蜂拥而至的虫群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对决。
马夫蒂与瓦尔特见状,毫不迟疑地加入了这场混战,他们的动作与黄泉默契十足,三人联手,逐步瓦解着虫群的攻势。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虫群的嚣张气焰逐渐被压制,战场上的局势开始向着有利于人类的一方倾斜。
然而,就在这胜利曙光初现之时,虫王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仿佛能撼动天地。
随着它的呼唤,更多的虫群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如同黑色的潮水,企图反扑,将三人淹没在这片绝望的海洋中。
当黄泉一行人匆匆抵达现场,眼前景象令人心悸:一座仿佛由无数虫豸汇聚而成的移动山峦横亘前方,其上蠕动的触手宛如巨蟒,一次次重击在列车坚硬的外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盖塔光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际猛然裂开一道赤红裂隙,犹如愤怒神祇之血,盖塔射线带着毁灭之力,自虚空轰然降临,照亮了这绝望的战场。
黄泉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胸腔中激荡起不屈的斗志。
恰在此时,一道矫健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列车侧畔,正是流龙马,他的眼中燃烧着不灭的战意。
“你们这些该死的爬虫!尝尝我的腕刃!”
伴随着一声震天响的怒吼,流龙马身形暴起,腕刃闪耀着寒芒,划破空气,直指虫群的核心。
瞧见那台名为{真盖塔}的猩红恶魔没?
那对蝙蝠翅膀唰地展开能遮住半边天,翼尖的盖塔离子流跟血瀑似的往下淌。
三道碧绿的复眼于幽邃黑雾之中猛然一闪,随即,几条绿色的飞行轨迹仿佛挣脱了物理法则的束缚,骤然转折,划出不可思议的锐角,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幽冥之手强行扭曲,勾勒出一段段生硬而诡谲的折线。
说是空中霸王,可流龙马这疯子,就爱俯冲下来玩肉搏!
您看它双臂更邪门,抓住敌人瞬间就会咔咔变形出六根腕刃—
哪家神明会造出,这种专为撕碎钢铁的刑具啊?
“别小瞧人类啊!”
流龙马身形矫健,腕刃在阳光下闪烁寒芒,他犹如一头下山猛虎,势不可挡地冲进虫群的汹涌浪潮中。
每一步跨越,都伴随着虫尸的纷飞,仿佛秋风扫落叶,无情而高效。
虫王目睹此景,愤怒在其庞大的身躯内沸腾,化作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动着周围的空气,向流龙马发起猛烈的冲锋。
面对这虫群之巅的霸主,流龙马冷笑一声,眼神坚定,毫无退缩之意,径直迎了上去,两者瞬间陷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近身搏杀。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激烈交锋之时,黄泉如同幽灵般横空出世,身形轻盈跃至半空,手中紧握的太刀在星光照耀下绽放出妖异的血红色光芒,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流星,带着决绝与杀意,狠狠劈向虫王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身躯。
与此同时,马夫蒂则沉稳地展开他的琥珀护盾,那护盾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暖而坚定的光芒,将众人紧紧包裹其中,仿佛一座移动的避风港,抵御着外界的一切风暴与危险。
“[拟似黑洞]!发动!”
而瓦尔特,这位隐藏在暗处的操控者,终于在这一刻展现了他真正的力量。
他缓缓张开双臂,仿佛掌握了宇宙间最古老而神秘的力量,一个黑洞般的引力场悄然形成,无情地拉扯着虫王庞大的身躯,意图将其拖入无尽的深渊。
虫王在众人齐心协力的猛攻之下,庞大的身躯开始踉跄,仿佛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然而,这位霸主级的存在岂会轻易言败?
它愤怒地嘶吼,竟不惜牺牲周遭的虫群作为引爆点,一时间,连绵不绝的爆炸如同怒涛般席卷开来,强大的冲击波如狂风暴雨,将众人无情地掀飞。
黄泉于半空轻盈翻转数周,最终以一种近乎舞蹈的姿态优雅着陆,激起一圈圈细腻的尘土涟漪。
她身形未顿,即刻调整至最佳战斗状态,手中太刀紧握,那双眸子里,不屈的火焰熊熊燃烧,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流龙马亦是不肯轻言败北,强忍着身心的剧痛,顽强地挺直身躯。
与此同时,他的忠实伙伴—
真盖塔,仿佛感知到了主人那坚定不移的意志,机体表面骤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在其内部悄然凝聚,蓄势待发。
“盖塔射线!”
流龙马低吼,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力量。
然而,就在这毁灭性的一击即将倾泻而出之际,马夫蒂迅速反应,一道琥珀色的护盾如同晨曦初现,凭空而生,将即将到来的光芒与热能尽数隔绝在外,守护着身后的列车。
瓦尔特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再次催动了那仿佛能吞噬万物的引力场,如同黑洞般深邃而强大,确保在这场混乱与力量的交锋中,没有任何一丝威胁能够逃脱他的掌控,为这场激战再添一抹不可预知的变数。
在几位勇士坚持不懈的猛烈攻势下,虫王终于达到了极限,它的身躯如同破碎的陶罐,轰然间化为漫天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虫王的陨落,那些失去了指挥的虫群瞬间陷入了无头苍蝇般的混乱,它们四处逃窜,却只是徒劳地延缓了被消灭的命运。
在众人的努力下,这些曾经令人畏惧的生物很快就被一扫而空,战场再次回归了平静。
事后,黄泉以一种近乎渴求答案的口吻,轻声向瓦尔特探问:
“丹恒先生他们此刻身在何处?”
瓦尔特轻抿一口来自仙舟的清泉,口吻中带着几分悠然:
“他们已阅过马夫蒂留下的字条,正向着格拉默星球的废墟进发,意图在那片荒芜之中,寻找流萤小姐被抹除的记忆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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