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啊，你得向前看，你跟小天的事本来我是不愿意掺和的，但是我就这一个女儿。。。你可以拒绝她，但是我命令你不许伤害她“
“是”
“你爸爸是我多年的战友和朋友，他出了事情我很遗憾。。。我的女儿也确实很任性，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跟小天在一起了，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你好好想想吧”
“是，首长”
“再见”
“再见，首长”
挂了电话的路向前望着窗外若有所思，自己果然还是接到了这通电话，想起了近一个多月来张天一直发来的信息，打来的电话，他一句也没有回应，在他看来，自己跟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虽然曾经俩人拥有过一段美好的记忆，但是他现在开始不确定那是爱情。
那时他们的父辈还是能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朋友，他们也顺理成章的也凑到了一起，而现在。。。他打开窗子，一股凉风袭来，转头看到了桌子上的缠在一只笔上的黑色发圈直直的插在笔筒里。
这时，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有什么事吗？”是沈星河。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沈星河思考很久才鼓起勇气打了这通电话“上次你说可以借我车，今天可以吗？”
“。。。”
“哦，我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因为上次答应了卓玛还会去看她，所以今天就想借一下你的车，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想到卓玛爸爸那个人，沉默片刻路向前又说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一起去？不会影响你工作吗？”
“今天是周末，我休息”
“谢谢，真不用了。。。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可以自己去的”沈星河有点不好意思。
“。。。我主要是担心我的车。。。”
“。。。”沈星河尴尬的笑道“啊，是这样啊，哈哈，那好好好”
“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沈星河挂了电话气愤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道“沈星河你能不能有点自尊，能不能长点心，别这么不长记性让人看笑话了。”
过了一会儿，路向前来接沈星河，两人一同往卓玛家赶去。
“怎么了沈老师，看着你兴致不高啊””
“我是去家访又不是去旅游，要什么兴致”
“。。。”路向前笑着点点头“沈老师火气还挺大，谁惹你了”
“。。。没谁”
“好吧，我怎么感觉是我”
“你？你多想了路队长，我谢谢您还来不及的还生您什么气”
“我想也是啊”路向前说着笑笑。“我这又陪车又陪人的也不能够惹你生气啊””
“。。。”沈星河有点无语，陪车是你自己答应我可以借我的，陪人是你担心的自己的车被我开坏，说的好像是为了我一样。
到了卓玛家，沈星河远远的就看见了一身灰衣，叼着烟，伫立在大门口的卓玛爸爸，不自觉的心头一紧，有点没底儿。但她还是出于礼貌下了车冲他打了个招呼。
“卓玛阿爸你好，卓玛在家吗？”
卓玛阿爸只是看看她，又看看跟在她后面的路向前没有说话。
这时，卓玛从屋子里跑出来喊道“沈老师，你来啦！快进来。”
沈星河连忙跑到卓玛身旁，“你这几天怎么样？”她看一眼站在门口的卓玛阿爸，小声的说道“你阿爸最近有没有对你动手？”
卓玛摇摇头“沈老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就一定会来的，只不过出了点事，就耽搁了几天”
“出什么事了？”
“哎，都是小事，都过去了”沈星河摩挲着她胸前的辫子说道。
“沈老师，这不是边防大队的路队长吗，你们俩怎么在一起了？”
“。。。”听到这儿，沈星河的脸不由的红了起来。
路向前也尴尬的把脸扭到一旁。
“什么在一起啊，路队长只是心好把车借给我来看你”沈星河连忙解释道“看你想道哪儿去了”
卓玛瞪大了眼睛“我说你俩怎么在一起呢，路大哥真是好人”
“没，没有。。啊，是，是”原来卓玛说的在一起不是那个意思，沈星河感觉自己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连忙说道“是，是好人。”
“卓玛，上学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沈星河问道。
“沈老师，我想还是算了吧”卓玛低下了头“我阿爸不会答应的，而且。。。而且我虽然想读书，但是我不知道读书之后到底有没有用，或许现在对我来说，打工赚钱更重要，更符合实际一点儿。”
“卓玛，你怎么才几天的时间你又变了呢，上次不是还跟老师说你要读书吗？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你阿爸的工作我可以做的”沈星河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想要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我不知道，我这么坚持对不对，我阿爸说如果我不打工挣钱，就让我嫁人了”
“这么行？！我去找你阿爸说去”
沈星河说着又去找卓玛阿爸“阿叔，现在卓玛才十二岁，她现在需要的是上学读书学知识不是打工赚钱，或者结婚”
“我看你这个老师管的也太多了，卓玛是我的女儿，我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是她的老师，我当然要管，赚钱是长辈的事，她现在还是个孩子，你作为父亲应该扛起养家糊口的责任怎么就能把自己的责任往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身上推呢，你这样做，还配做一个父亲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卓玛阿爸说着又红了眼，举起手想要打人。
“你要干什么？”路向前顺势挡在了沈星河前面。
卓玛阿爸看着高大魁梧的路向前收起来手“你们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们”
“阿爸，别这样”卓玛说道。
卓玛阿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给我回屋子去”
“不，我不回去，阿爸我想读书呢，我可以趁放学的时候多帮衬着家里”
“不行，明天就去给我打工赚钱去”卓玛阿爸依旧固执己见
“卓玛是个好孩子，学习成绩也很好，她已经很努力的在贴补家里了，你不要因为自己的短见毁了她。你的眼里不能就只有钱，她的前途更重要”沈星河说道。
“你们赶紧走，我的家不欢迎你们”卓玛阿爸说着准备关上门。
路向前走向前去，一只手挡住了房门，
沈星河一把把卓玛拉到自己身旁。
路向前把卓玛阿爸拉进屋子，过了大概几分钟，卓玛阿爸出来了，路向前走在后面。
“大叔”沈星河放缓了语气“我真的恳请你给卓玛一个上学读书的机会，她现在真的还太小，不管她以后读书时好还是不好，至少能明事理辨是非，也没准她学习成绩好她会走出大山，带你们看外面的世界。难道这样不好吗？”
这次卓玛阿爸出奇的没有怎么反驳。
卓玛看着爸爸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止住了。
“那就上呗”卓玛阿爸小声的说道。
沈星河有点不敢相信“你说真的吗？你答应了？”
“谢谢阿爸”卓玛开心的跳了起来。
“大叔，谢谢你”沈星河激动的说道。
“看来大叔也不是完全听不懂道理的人啊”路向前看看卓玛阿爸，又转头对沈星河说道。
“谢谢你”沈星河转头对路向前说道。
“谢我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路向前笑笑。
“是嘛？”沈星河半信半疑。
跟卓玛道了别，沈星河和路向前也就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沈星河还是好奇到底他跟卓玛阿爸说了什么。
“你到底跟卓玛阿爸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路向前认真开着车。
“不可能吧，他前后态度转变那么快肯定是你说了什么”
路向前笑笑“难道不是你劝动了他吗？”
沈星河撇撇嘴。
“怎么，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
“也不算是”沈星河看看窗外说道“只是觉得转变的太快了让我有点不敢相信”
“快点想通不好吗，这样我们就早点回去啊”
“说真的你到底在屋子里干什么了？”沈星河继续追问。
“真没干什么。。。”
“你要是这样的话就没意思了。。。亏我还把你当做朋友呢”沈星河有点不满意。
“哦？沈老师当我是朋友了啊”路向前笑笑“都当我是朋友了看来我没有隐瞒朋友的道理啊”
“别拐弯抹角了”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路向前说着扭头看看沈星河“我只是给他算了一笔账，说让卓玛现在出去打工才能赚几个钱，你让她再读两年书出去打工赚的可比现在多，有文化的人赚钱可都是比下苦力的翻翻的。我让她猜猜你的工资，我说就这个女老师一个月都一万多呢，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你。。。”
“我还跟他说就算你想让卓玛过两年嫁人，你更得让她读书啊，现在人家找老婆也看有没有文化了，有文化的跟没文化的那结婚找的姑爷能一样吗，远的不说阿卡家那个女儿去年结婚你知道吧，那派头，人家对方还不是因为阿卡他女儿读过几年书嘛”
“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对吗？说来说去最后不是还是把卓玛给卖了吗？”沈星河有些愤怒。
“我知道这么说不对，但是结果不是好的吗，这就好了啊”
“你这。。。这算好的结果吗？”
“不好吗?卓玛阿爸不是又同意卓玛读书了吗？”
“真。。真可笑”沈星河说道“所以你觉得女孩读书就是为了找个好婆家或者说是为了给家里赚更多的钱是吗？”
“我当然不是这样认为”路向前说着“关键是你能让他不这样认为吗？你能改变他们的观念吗？几辈子几代人形成的价值观就凭我们两张嘴三言两语就能改吗？”
“你说的对，三言两语是改不了，但是我也不觉得你这样说就对，再过几年呢，过几年卓玛怎么办？”
“再过几年那就以后再说了”
“我还以为你出了好主意，原来是这样的损招”沈星河越说越气“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路向前踩了急刹车。
沈星河下了车自己往前走。
路向前开车在旁边跟着，冲着她喊道“沈星河！”
沈星河没有回答径直往前走。
“我再说一遍，你到底走不走啊，不走我走了”
“。。。”
“我真走了，我走了你可不要后悔”路向前看着快要西沉的太阳。
沈星河还是不说话埋头自己走着。
“真是。。无可理喻！”路向前说完气的一脚油门走了。
“你到底走不走？”不过一会儿，路向前又把车倒了回来冲着沈星河说道。
见她没有理会，路向前跳下了车，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堵在了车门上，沈星河被吓了一跳，四目相对，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她甚至能看到他瞳孔里的自己。
“你干什么？”沈星河被吓了一跳。
路向前看着她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还有那被高原的阳光晒得有些皴裂泛红的脸，甚至，他能看见那张脸上被汗水浸湿了的汗毛，瞬间又没了火气，“我。。。我道歉”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沈星河有点猝不及防。
沉默片刻，沈星河又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缓缓说道“你做的也没错，我也不对，是我太冲动了”
听到这句话，路向前缓缓放下自己的手，把身子站直，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或许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沈星河抬起头看着他“其实你说的是有道理的，我只是。。。我只是生自己气我还是帮不了她”说完她有些自责。
“至少现在问题暂时解决了，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还有时间的。”路向前安慰道。
“嗯”沈星河点点头。
“那，我们可以走了吧”路向前问道。
“走吧，天都快黑了”沈星河说着打开车门。
“你还知道天要黑了呀。。。”路向前边嘀咕边上了车。
“今天的还是谢谢你了”沈星河说道。
“不客气”路向前边开车边说道“我说你的脾气咋就那么倔，跟头驴一样”
“你说什么？”沈星河有点不太满意。
“我说你脾气倔”
“你下半句”
“。。。”
“你说我跟什么一样？”
“我说了吗，我都忘了”
“你这人说什么还不承认了”
“。。。”
两人说着吵着就回到了学校。
“那是谁？”沈星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疑问。
不远处的学校门口站着一个女生，长长的头发，瘦瘦高高的个子，好像在等什么人。
路向前的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