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的靴底碾过带露的草叶时,后颈突然一热。
赤焰的火尾扫过他衣领,那点热度像颗跳动的火星,烫得他睫毛颤了颤,这是火麒麟在传递前方三里有哨岗的信息。
他抬手压了压,队伍立刻停在一片松树林里。
月光从枝桠间漏下来,照得吕护卫腰间的锁魂链泛着冷光,赵谋士被捆成粽子扔在他脚边,此刻正用充血的眼睛瞪着林骁,喉咙里发出含混的闷吼。
别急,林骁蹲下来,指尖轻轻点在赵谋士眉心,兽灵共鸣的力量如丝般钻入对方识海。
赵谋士的瞳孔骤然收缩,额角青筋暴起,却见林骁只是勾了勾嘴角:我就是想确认,你刚才说的三重暗桩是不是真话。
话音未落,白狐精从他怀里窜出去,银毛在夜色里划出一道流光。
半刻钟后,它叼着三根染血的狼牙回来,甩在林骁脚边,每根狼牙上都系着半截黑丝,正是夏侯渊暗桩的标记。
好手段。董谋士摸着玉扳指笑了,声音压得极低,赵老儿还想留一手,可惜他的暗桩连白狐的迷惑术都扛不住。他转身对沈兽王打了个手势,沈老,您带驯兽队绕左路,雷鹰在天上压着,火狮兽跟在后面,等我们正面动了,您就从西北侧的柴堆放火。
沈兽王颔了颔首,腰间的兽笛轻响,三只雷鹰扑棱棱飞起,在云层里隐了身形。
他摸出块火纹石攥在掌心,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这是他最擅长的火引术,等会儿要借火狮兽的兽焰把整个柴堆烧个干净。
林骁站起身,赤焰从他肩头跃下,四爪按地时,地面腾起几缕青烟。
火麒麟幼崽仰起头,喉咙里滚出一声低鸣,那声音像闷在瓮里的战鼓,震得众人耳膜发颤,这是在标记进攻信号。
吕护卫,林骁摸了摸腰间兽笛,您押着赵谋士去后山石洞,等我们解决了,再来接人。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别让他死了,活口比尸体有用。
吕护卫的剑穗扫过赵谋士的脸,后者立刻缩成一团。
锁魂链在他手中发出轻响,他弯腰扛起赵谋士,转身时剑鞘在树干上磕出一道白印:放心,这链子能锁妖魂,他就算想自裁,魂魄都得被扯成碎片。
等吕护卫的背影消失在林子里,林骁摸了摸白狐精的脑袋。
白狐精立刻竖起耳朵,银毛根根炸起,像团会移动的雪团,当先往苍狼谷方向窜去。
赤焰跟在它身后,火尾扫过的地方,草叶上的露珠瞬间蒸发,留下焦黑的痕迹。
苍狼谷的轮廓在黎明前的薄雾里渐渐清晰。
林骁贴着山壁往下看,基地的木栅栏上挂着几盏防风灯,光晕里能看见巡逻队的影子,
但奇怪的是,本该五步一岗的哨位,现在隔了二十步才有两个士兵晃悠,其中一个还靠在栅栏上打哈欠,腰间的佩刀都快掉下来了。
轻敌了。董谋士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夏侯渊以为我们还在清剿山林里的叛乱兽群,根本没把苍狼谷当重点。他指了指基地东南角的柴堆,那堆草料里埋着兽魂玉牌的箱子,沈老的火狮兽这把火,能把玉牌和草料一起烧个干净。
林骁的拇指摩挲着兽笛的笛孔,那里刻着赤焰的兽纹,这是兽灵共鸣的具象化,只要吹响,他能直接调用赤焰的部分能力。
他望着基地中央那面绣着夏侯二字的大旗,心跳突然快了几分:白狐,去把正门的守卫引开。
赤焰,等会儿我吹第一声长音,你就喷焰烧了旗杆。
白狐精的眼睛突然泛起幽蓝的光,它弓起背,像道银箭窜了出去。
基地正门的两个守卫正凑在一起啃馒头,其中一个突然揉了揉眼睛:兄弟,你看见没?刚才有团白影......话没说完,另一个已经追着白影往西边跑了,边跑边骂:奶奶的,肯定是哪家的野狗偷食!林骁的兽笛凑到唇边,清越的笛声划破晨雾。
赤焰的瞳孔瞬间变成金红色,仰天发出一声怒吼,灼热的火焰从它口中喷吐而出,精准地裹住旗杆。咔啦一声,燃烧的旗杆砸在地上,火星溅到旁边的帐篷上,立刻腾起浓烟。
敌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基地里顿时乱作一团。
沈兽王的雷鹰从云层里俯冲而下,利爪抓碎了望楼的木栏;火狮兽的兽焰裹着风,轰地撞开东南角的柴堆,草料混着玉牌碎片在火里翻飞。
吕护卫虽然不在,但林骁能听见西侧传来刀剑相交的脆响——是董谋士带着驯兽队从另一个方向杀进来了。
兽灵共鸣!有士兵认出了林骁,惊恐地喊出声,他是那个能驯所有兽的怪物!几个持矛的士兵颤抖着冲过来,却见赤焰的火尾一扫,地面腾起一道火墙,把他们逼得连连后退。
白狐精钻到他们腿间,银毛扫过的地方,士兵们的眼神瞬间迷茫,举着矛互相刺了起来。
林骁踩着燃烧的旗杆冲进基地中心,兽笛在指间转出残影。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每只异兽的位置:雷鹰在头顶盘旋,火狮兽在东南角扩大火势,甚至连沈
兽王怀里那只缩成球的小貂,此刻都正顺着帐篷绳往上爬,准备咬断挂着警报铃的绳子。
烧了所有帐篷!林骁对着兽笛又吹了声短音,赤焰立刻领会,火团接二连三地砸向四周。
有士兵想往仓库跑,却被白狐精的狐尾扫中,迷迷糊糊地跟着火狮兽的方向跑,反而撞进了火墙里。
当最后一面夏侯旗被烧得只剩焦黑的布条时,林骁终于看清了仓库的位置。
他刚要冲过去,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好个林骁!
这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刃,刮得林骁后颈发寒。
他转身时,赤焰已经挡在他身前,火麒麟的毛发根根竖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月光被晨雾冲淡了些,但林骁还是看清了来者,
夏侯渊穿着玄色战甲,腰间悬着柄带血的长剑,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晨雾。
你毁我基地,屠我士兵......夏侯渊的剑尖指向林骁,剑身上还滴着血,也不知是士兵的还是他自己人的,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赤焰的火尾在地上扫出一道焦痕,林骁摸了摸它的脑袋,兽笛在掌心攥得发烫。
他望着夏侯渊泛红的眼尾,突然笑了:来得正好。
晨雾里,两把武器的寒光同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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