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蒸腾的白雾中，暗影的左臂垂在身侧，晶化鳞片缝隙间滴落乳白色的水珠。每一滴坠地，都腐蚀出碗口大的深坑，滋滋作响。
他盯着掌心——星尘刻印确实消失了，但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暗金色的暴食权能，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银蓝色流光，像是被泉水淬炼过的星尘本质。
（不对……）
机械企鹅的残骸沉在泉底，多伦娜的追踪信号早已断绝。暗影摸向颈间的兽牙吊坠，焰尾的血焰气息早已消散，只剩冰冷的触感。
「现在你终于干净了。」
水面的倒影在说话。那个暗金色的自己正在泉水中舒展身体，每说一个字就有气泡从水底浮上来炸裂。
「没有锚点的拖累，没有情感的杂质——」
暗影突然将整条左臂插入水中，银蓝色流光如电网般铺开。沸腾的泉水在刹那间凝固，倒影错愕的表情被冻在冰层里。
你搞错了一件事。暗影拔出结冰的左臂，看着冰层里那张扭曲的脸，她们从来不是我的枷锁——
咔！
冰层爆裂，暗金色影子随着碎冰四溅。暗影转身时，最后一枚冰晶映出他真正的眼睛——左眼是星尘的银蓝，右眼是暴食的暗金。
（……而是我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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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的星火
暗影在第三天傍晚闻到辣椒味。
当时他正穿过一片枯木林，左臂的银蓝流光自动结成屏障挡住酸雨。忽然有风掠过，带着机械鲸港特有的、焰尾特制辣椒酱的呛人气味。
（不可能……）
这里距离机械鲸港至少两百公里。但当他循着气味扒开灌木时，真的看见一节烧焦的尾巴尖插在树洞里，末端还冒着倔强的火星。
树皮上刻着歪扭的字迹：
【走不动了就点火——焰尾】
暗影的指尖刚触及那截尾巴，轰地一声青白烈焰窜起三米高。火墙中浮现出模糊的路线图，指向北方一座矮山。
（蠢猫……）
他扯下颈间的兽牙吊坠扔进火里。火焰猛地蹿高，幻化成焰尾炸毛的虚影：磨蹭什么！夜歌的浓缩剂都快——
幻象戛然而止。暗影的左臂突然刺入火中，银蓝流光顺着火焰脉络逆向追踪。在意识被灼烧的剧痛中，他看见——
夜歌蜷在某个山洞里磨尖牙，脚边堆着几十个空玻璃瓶；
多伦娜的机械臂接满了古怪仪器，正在解析圣泉的水质数据；
焰尾的尾巴秃了一半，正用血焰灼烧自己刻在岩石上的地图。
（……这群疯子。）
暗影收回手臂时，火焰在他掌心凝成一朵青白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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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的灯火
跟随着火光的指引，暗影在深夜抵达山脚。洞口垂挂着夜歌用蛛丝编的帘子，每根丝线上都串着会发光的机械小齿轮——是多伦娜的手笔。
他刚撩开帘子，就有个冰凉的小身体撞进怀里。
浓缩剂还剩三瓶！夜歌的尖牙叼着他耳垂含糊不清地说，我按多伦娜姐姐的配方改良了，现在喝下去会看见——
幻觉持续4分30秒。多伦娜的机械臂从岩壁伸出，直接把夜歌拎走，建议优先处理伤口。
暗影这才注意到山洞中央的焰尾。她背对着洞口蹲在地上，秃了一半的尾巴蔫蔫地垂着，正用爪子刮擦岩石上干涸的血迹。
看够没有？她突然回头，琥珀色瞳孔在黑暗里发亮，过来包扎！
火光映出她伤痕累累的后背——那是用血焰反复灼烧同一块皮肤留下的烙印，隐约能辨认出机械鲸港的轮廓。
暗影的左臂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银蓝流光涌向焰尾，却在触及她之前被机械臂拦住。
圣泉的净化不彻底。多伦娜弹出扫描光束，你体内仍有0.7%的暴食权能残留，会灼伤——
焰尾直接拍开机械臂，一爪子按在暗影左手上。青白火焰与银蓝流光交织，灼烧出带着焦香的蜂蜜味。
疼吗？她恶狠狠地问。
暗影看着彼此交握的手——她的爪子被流光割出细密伤口，他的鳞片被血焰灼得发红。
疼。
焰尾的耳朵抖了抖，尾巴突然缠上他手腕：活该。
夜歌趁机把浓缩剂倒进他衣领，多伦娜的机械臂开始播放伪造的《健康作息表》。暗影仰头看向洞顶——那里用荧光苔藓拼出歪歪扭扭的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
银蓝流光无声漫过整个山洞，将四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与星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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