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裂隙开启的瞬间,洛水的指尖掠过沧澜大陆万年冰核的纹路。蓝光闪过,他的水形态裹挟着苏璃、炎君与小澜,化作千万水滴渗入冰层,再睁开眼时,已是云雾缭绕的高空——脚下是悬浮在云海之上的九座水晶岛屿,岛间由流动的水桥连接,桥面上倒映着星罗棋布的灵泉,却大多泛着灰浊的色泽。
“这里是…玄水宗?”炎君的水火共生铠甲泛起微光,他曾在神殿典籍中见过修仙界的记载,“以水为尊的上古宗门,传说灵泉能洗髓伐脉,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洛水没有回答,注意力被中央岛屿的巨型水镜吸引。镜面本该映着青天,此刻却布满蛛网状的裂痕,裂痕中渗出暗红的液体,像凝固的血。更深处,他“看”见无数水元素灵体在哀嚎,它们被某种灼热的力量灼伤,正成片消散。
“何方道友?”清冷的声音从水镜后传来,身着水蓝道袍的老者踏水而来,腰间佩剑未出鞘,剑鞘上的水纹却在颤抖,“我玄水宗已闭门百年,阁下若为灵泉而来——”
话未说完,老者突然怔住。洛水的水形态在他面前凝聚,淡蓝短发垂落至腰,瞳孔里流转的银河水纹让他想起宗门失传已久的“星海泉”,而苏璃发梢的水蓝光晕,竟与玄水宗祖传的“水灵根印记”一模一样。
“您的灵泉…被焚天烬污染了。”洛水抬手轻触水镜裂痕,渗出的暗红液体突然化作蓝色荧光,在他掌心聚成微型火凤凰,却在接触水元素的瞬间,尾羽变成了流动的清泉,“这种带着灼烧感的恶意,我在沧澜大陆见过。”
老者的道袍剧烈震动,佩剑“清泓”终于出鞘,却不是攻击,而是剑尖自动指向洛水:“阁下…知道焚天烬?那是三十年前,火修魔宗为夺我宗‘水灵剑胎’,故意用邪火污染灵泉,如今全宗只剩主峰‘寒潭’还有半池净水…”
“玄凌道长,不好了!”急促的脚步声从水桥传来,身着见习道袍的少女踉跄跑来,发间别着的水元素发饰正在黯淡,“寒潭的水…又少了三成,大师兄说再找不到解决办法,就要解散宗门了!”
老者闭目长叹,剑刃垂落水面:“苏寒,这是最后一位可能救我们的道友。”他转向洛水,突然跪地抱拳,“若阁下能净化灵泉,玄水宗上下愿奉您为‘水镜老祖’,哪怕…哪怕将宗门典籍、剑胎全送与您——”
“不必如此。”洛水的水形态虚扶而起,指尖划过清泓剑刃,剑身突然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星纹,“灵泉不该是交易的筹码,它是水元素对修者的馈赠。”他望向云海深处,那里有座被黑雾笼罩的岛屿,正是污染的源头,“带我去寒潭吧,让水自己告诉我们该如何治愈。”
寒潭位于主峰之巅,直径百丈的水池中,水面漂浮着数百片透明荷叶,每片都托着一位闭目修炼的弟子——他们在借用最后的净水洗髓,却不知潭底沉积的焚天烬已渗入经脉,让他们的呼吸间都带着灼热。
洛水踏入潭中,水面竟未溅起半点涟漪。他的水形态下沉至潭底,看见漆黑的烬石上刻满火修咒文,正像寄生虫般啃噬水元素灵体。当他的指尖触碰烬石时,整个寒潭突然沸腾,却不是高温,而是千万条水龙从潭心升起,每条龙的鳞片都映着弟子们的记忆:有人在灵泉中突破时的狂喜,有人因灵泉枯竭不得不下山的泪水,还有玄凌道长在祖师像前跪了三天三夜的身影。
“原来你们…这么珍惜水啊。”洛水轻声说,掌心凝聚出沧澜大陆的分水珠,“那就让这份心意,成为最好的解药吧。”
分水珠落入潭底的瞬间,烬石上的咒文如冰雪消融。黑雾笼罩的岛屿传来巨响,覆盖其上的邪火幻形成三头巨狼,却在看见洛水的水纹瞳孔时,狼眸中映出自己还是普通火灵时,被水修弟子温柔接纳的画面——原来它们本是玄水宗豢养的护泉灵宠,被魔宗邪术污染才成了凶手。
“回去吧。”洛水向巨狼们挥手,它们的身体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三簇跳动的蓝焰,飘回寒潭成为新的“温火灵侍”,“火焰不该用来破坏,就像水不该用来囚禁。”
寒潭之水彻底蜕变了。水面升起层层叠叠的光阶,每踏上一阶,弟子们经脉中的灼痛便如潮水退去。苏寒惊喜地发现,自己发饰中的水元素精灵重新苏醒,正绕着她的指尖跳起古老的“灵泉舞”。
“这是…时间之泉?”玄凌道长颤抖着捧起泉水,看见掌纹间倒映出自己三十年前的模样,那时灵泉未枯,弟子们尚未离散,“传说中能回溯时光痕迹的神水,原来关键不是回到过去,而是让水记住每一份珍视…”
洛水微笑着点头,水形态升至半空,俯瞰整个玄水宗:被净化的灵泉正通过水桥流向各岛,枯竭的灵木抽出新芽,就连断裂的水镜也在自行修复,镜面上开始浮现前纪元的水纹典籍——那是玄水宗失传已久的“水灵九剑诀”。
“阁下究竟是谁?”玄凌道长凝视着洛水瞳孔中的银河,突然想起祖师遗训中提到的“本源之水”,“为何能让灵泉共鸣,甚至唤醒剑胎?”
作为回应,洛水抬手轻挥,主峰禁地的石门应声而开。门后是座倒悬的水幕图书馆,每一滴水都记载着玄水宗的秘辛,而最深处,悬浮着一枚由纯粹水元素凝结的剑胎,正是传说中能劈开云海的“水灵剑”。
“剑胎在颤抖!”苏寒惊呼,只见剑胎突然化作流光,飞向洛水却在半途凝滞,最终绕着他的指尖转了三圈,心甘情愿地落在苏璃掌心,“这是认主?可苏璃姑娘不是我宗弟子——”
“她是水与火的孩子。”洛水看着苏璃掌心的剑胎与炎君铠甲上的火纹共鸣,“就像灵泉与火焰本可共生,水灵剑也不该只懂得斩击。”他转向玄凌道长,水纹瞳孔中泛起微光,“现在,你愿意跟我去看看,其他世界的水是如何流淌的吗?”
老者突然跪地,额头触碰到恢复清澈的潭水:“玄凌愿率全宗追随老祖。”他抬头时,眼中再无百年忧虑,只有如灵泉般透亮的坚定,“当年祖师在星海边立宗,曾说‘水无定形,却能容万形’,如今才懂,真正的水修大道,从来不是固守灵泉,而是让水的温柔流向所有干涸的角落。”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海,玄水宗的弟子们看见,洛水的水形态身旁多了三道身影:手持水灵剑的苏璃,铠甲泛着水火微光的炎君,还有甩着尾巴在云海上犁出水道的小澜。他们即将踏上的,是连接万界水脉的旅程,而玄水宗的灵泉,将成为这趟旅程中,第一座永不枯竭的灯塔。
在禁地的水幕图书馆深处,一段被尘封的记载悄然浮现:“当本源之水划过星轨,水火共舞的时代终将降临。那些曾被割裂的元素,将在他的掌心重新谱写共生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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