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舟二人,跟着刘清逸进入大院。
同样是三进宅子,可他家却比村正阳坤家面积,大上了不止一倍。
一样是假山怪石,池塘凉亭,刘清逸家,装饰的古朴典雅。
处处透着,古语悠然的雅致。
三人来到前厅,刚进门,刘清逸立刻吩咐下人上茶,又客气的邀请二人落座。
陈叙舟客套一番,淡定从容,坐到客座上。
而一旁的沈山河,手里死死攥着,陈叙舟硬塞给他的10两银子,满脸喜色,却说什么都不肯坐。
他跨步来到陈叙舟身后站定,收起笑意,眼神凌厉,时刻观察四周,保护之意显而易见。
见状,刘清逸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冲着他,赞许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恭喜陈讼师,得此良才。”
“刘员外误会了,我与山河兄乃是朋友,并非主仆与雇佣关系。”
陈叙舟话音刚落,身后的沈山河裂开大嘴,特有的憨憨声响起。
“嗯,不是朋友,是兄弟,是俺大哥。”
“亲大哥!”
“俺以后,就跟着大哥干,大哥给啥吃啥,让干啥干啥,绝不二话!”
陈叙舟听着他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对。
为啥好端端一句话,到他嘴里,马上变了味呢。
什么叫给啥吃啥?
莫非老子身上有怨种气质?
他越想越不对劲,要不是在刘清逸家,他指定和这个二货,好好说道说道。
陈叙舟转头抬眼看了一眼,比自己还高半头,快有2米高的沈山河,伸手指向屋外。
“出去溜达溜达,我和刘员外有话要说。”
其实陈叙舟是想骂他,但想到昨天,这货单手就将自己,按在了行刑台之上,动弹不得。
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诺,大哥!”
沈山河应了一句,抬腿往门外走。
没走两步,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先冲着刘员外,行了一礼。
而后对着陈叙舟二乎乎的说道:
“大哥,有事您吆喝一声,俺就在门口!”
听此言,陈叙舟抬手扶额。
我特么造什么孽了,怎么救了这么个憨货,说话不分场合吗?
这话,分明是不放心刘清逸,即便不放心,也不能当面说啊。
奶奶的,还得老子给你擦屁股。
为了不让刘清逸多想,他连忙起身,两步走到沈山河面前,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勺上。
“滚!”
“啪!”一声脆响!
被扇了一巴掌的沈山河,抬手揉了揉脑袋,咧嘴一笑:
“好嘞!”
麻溜走向门外。
他走后,陈叙舟冲着刘员外抱拳行礼,面带歉意,语气真诚:
“刘员外勿怪,山河憨厚纯良,并无恶意。”
“哈哈哈!”刘清逸捋了捋胡须,爽朗一笑。
“陈讼师无需解释,老夫看的出。”
“也很喜欢此子性格。”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老夫听闻昨日你临刑直诉,今日又见你,三言两语断得案件。”
“老夫,有件悬案,请陈讼师,帮忙解惑。”
“刘员外请讲,在下自当尽力,但我也不敢保证,能否帮上忙。”
陈叙舟谦逊的回了一句,可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万一给不出意见,找不出问题。
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嘛!
“好,陈讼师稍等,老夫去取,复刻卷宗。”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陈叙舟心惊不已,刘员外,实力不可小觑啊。
竟然能复刻卷宗,看来我要费点心,尽量找出问题,抱紧他的大粗腿。
没一会,刘清逸,取来一份卷宗,交给了他。
陈叙舟仔细的查看卷宗,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卷宗上的案件,颇为奇怪。
去年十二月,幽云道,掌管钱粮的五品官员,魏正闲,在自家书房被杀。
胸口处,有一道深达心脏的伤口,鲜血浸透衣襟。
现场门窗紧闭,无外人闯入痕迹,桌上摆着未喝完的茶水。
事发后,幽云道知府,立刻封锁现场,仵作验尸时发现。
伤口呈细窄线状,边缘整齐,无撕裂伤,凶器似为薄刃利器。
死亡时间,大约在前一晚亥时。(晚上9点到11点之间。)
屋内无搏斗痕迹,死者衣着整齐,茶水也未下毒。
反复看了几遍卷宗,陈叙州不由自主起身,拧着眉,在屋内来回踱步,总感觉找到了一丝问题。
可就是捅不破那层窗户纸。
“书房,书房,何人可以自由出入书房?”
“十二月,冬季。”
“门窗紧锁、取暖、木炭.....通风口。”
“对!通风口!”
想到此处,他灵光一现。
连忙走到刘清逸身前,迫不及待道:
“刘员外,快带我去您的书房一观!”
“好,请随老夫来!”
刘清逸看他这幅样子,便知,有可能是找到了问题点。
不敢有任何耽误,立刻带着他来到了书房。
古代的书房,虽各有不同,但都不重要。
陈叙舟要看的并不是书房的陈设,而是通风管道。
因为,管道粗细基本都是固定的。
他用手大致丈量一番,发现管道粗细在32-35厘米左右。
这种宽度,成年人肯定爬不出去。
可未成年人?或是身材矮小之人呢?
结合卷宗看,凶手大概率是从通风管道,逃离的。
找出密室疑点,陈叙舟又开始思索,作案工具。
前世,作为一名执行特殊任务的专业人士,接触过很多武器,也看过很多国内外经典刺杀案例。
其中有个案例,很符合,卷宗上的描述。
随即,他调取脑中的记忆,仔细论证.....
盏茶的时间,将案件捋顺,不敢说绝对准确,但也能为刘清逸提供一个新的思路。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弄清楚一个关键点。
同时还得装一下,显示自己的能力,以获得丰厚的回报。
故而,陈叙舟先是背对刘清逸,使劲憋了一大口气,几息之后,面色泛白。
而后转过身,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装作满眼疲惫的看向他。
“刘员外,幸不辱命,我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
言罢,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脚步踉跄,虚浮的向前挪了两步,身子也随之摇晃。
好似,用脑过度,随时会摔倒一样。
“陈讼师小心!”不知内情的刘清逸瞧见他这幅,虚弱的样子,忙不迭伸出双手,上前扶住了他。
面带愧色,紧张的询问:
“陈讼师,怎么样了?要不要去榻上休息一会?”
“不用,不用!”陈叙舟虚弱的回了句。
“不行,听老夫的。”
刘清逸不由分说,扶着他来到了书房的红木榻上。
待陈叙舟躺好后,他坐在榻边,叹了口气。
“哎!”
“此事都怪老夫唐突,老夫早些年,曾听说过,中京一些神捕,在办案时殚精竭虑,会用脑过度。”
“那时只道是无稽之谈。”
“办个案,怎会折损寿命,实在荒诞。”
“可今日见陈讼师这般模样,才知所言非虚。”
“陈讼师放心,不管案件如何,今日老夫必有重谢!”
陈叙舟等的就是这句话,得到承诺,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演技了。
他暗暗稳住气息,面上强作虚弱之态,不顾刘清逸的阻拦,战战巍巍挣扎起身。
刻意放缓语速,疲惫的说道:
“刘员外,案件为破,不急谈谢,我们先说案子。”
“敢问刘员外,与死者是否相熟?”
他表现出的态度,让刘清逸感动不已,心说,如此重案轻酬,实在是义士风范。
“相熟,是我多年老友!”
“原来如此,那您对死者的书童了解吗?年纪多大?身高体貌您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