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澜闭眼听着动静,她觉得宋明月又要拿她撒气了,果不其然,她命人拿来针,掀开了她的衣袖,在她那满是伤疤的手臂上猛扎。
姜听澜忍不住发出了声音,但依旧紧闭着双眼。
“贱人,要不是你的存在,我儿就是姜家唯一的子嗣,你凭什么挂着一个嫡女的名号?你和你那悍妇母亲一个德行,都是狐媚子。”
“我容你再活几年,但你别想好过,我要你时时刻刻都受折磨,我要萧照雪死后孩子都不得安宁,我要你看着你们萧家是怎么毁你手上。”
宋明月发泄完了,连针都懒得叫下人收走,毫不在意的离开了。
姜听澜整个手臂都是血,她抬手看着整个手臂的千疮百孔,呵,当初的她怎么还会努力的想要讨好这对狗男女的?
既然怕我死,那我就让你们每天都不得不请大夫,不得不让消息流出去。
姜听澜直接掀开被子,任由血流到衣服被子上,就那样坐着活生生的冻了一晚上,滴水未进。
天亮了,又躺回昨天的姿势,等着丫鬟进来。
再一次请大夫,这次他们换了个大夫,以为这样就能不传播出去。
这次的大夫其实是上个老大夫弟子,只是分别开了店铺,在整个京城,都是有小圈子的,大夫之间自然也有。
按理说大夫不应该将病人情况说出去,但私下里也讨论了起来。
今天这个大夫去看姜听澜,脸上全是红肿的巴掌印。明天这个大夫去的时候,是衣服被子都是湿的。
大后天去,是满手臂的针孔和一床的血和衣裳,大大后天去的时候,是披头散发,头皮渗血的模样。
换了几个大夫,姜府嫡女的病况越来越多谣言,最后还是到了主母故意虐待还是下人受什么指使,就连朝堂都引起了注意。
在姜听澜病了将近半个月,从轻到重,被整个京城的大夫都知道了,皇帝知晓后,直接安排了太医到姜家。
姜川远心慌的很,在太医仔细看诊后,太医一言不发的离开,无论姜川远怎么和太医说话,太医充耳不闻,太医此行就是为了应证流言以禀告陛下,无需和姜川远交代。
御书房内,皇帝李玄然还在批奏折,下面站着的是刚从姜府出来的太医,正在一一禀告。
“砰。”
李玄然目光扫视着殿下的太医,眼神中透露出的威严如同烈日般炽热,声音厚重且威严。
“你的意思是,姜川远故意虐待嫡女?”李玄然的语气像是疑问,但却是肯定句。
“陛下,臣只诊断出流言所言不虚,与姜小姐体表伤势吻合。”太医不敢说是故意虐待,这个话不能从他嘴里漏出去。
“陛下,奴才有话不知可不可言,也是传闻。”李玄然身旁伺候笔墨的何公公低声出言。
“哦?你也有听传闻的习惯?说来听听”李玄然本不在意这些后宅之事,但姜川远只有一女一字,不曾纳妾,这些流言几乎全城都在传播,到了他眼前,那就是有猫腻。
从五品太常丞作为协助太常卿管理宗庙礼仪、祭祀等事务,负责具体的礼仪程序安排和祭祀用品的一个职位,家教礼仪应当是极佳的,但即传出了这种谣言,想必德行与太常丞这个职位不符合。
“陛下,姜家嫡女自出生那天起,就听闻整个姜府所有奴才奴婢上百号人全被遣散了出去,换了一批新的。”
“寒冬腊月时,总时不时的有人看到姜家嫡女跪在后门雪中一夜。”
“宫里采买的人回来也曾说道,曾见姜家嫡女在外面与犬夺食,衣着破落不堪。”
“也有孩童说,姜家嫡女出入府不曾走正门,都是钻后院的狗洞。”
“还有药铺说,姜家嫡女曾浑身是伤口与血,拿着几枚铜钱,求大夫给一点点药她,那大夫心疼姑娘,便免费给她治疗。”
何公公弯腰低声的说着。
李玄然原本在敲桌子的手指停了下来,原本放松的身姿紧绷了起来,何公公能感觉到陛下的戾气。
李玄然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他不如其他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他唯独只有皇后和贵妃,所以子嗣也不多。
太子和三皇子,大公主和二公主,他其实更喜欢女儿,也就更加注重官员对于妻妾儿女的相处和教导。
一个连自己家庭后院都管不好的人,如何替他做事,做好本职?
“你所言虚实?”李玄然语气冷漠。
“奴才所言均是出宫采购的女婢小太监私下传的,奴才偶尔听了几耳。”何公公跪拜在地。
“太医,你明天煎好药,亲自送上门去给姜小姐喝,你看着她们还敢做什么。朕到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让他们对一个孩子下折磨。”
“是,陛下,臣告退。”太医弓着背退了出去,摸了把汗,姜大人真是自寻死路。
李玄然顿时没了批奏折的心情,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女儿,她是皇后所生,出生时便比其他婴儿虚弱,他喜欢女儿,也就抱有很大的期盼,可哪怕在悉心照顾,依旧熬不过一岁。
如今只剩下二公主,他也从没想过强迫二公主成婚,哪怕二公主不婚,他也能养她一辈子,在他心里,女儿比儿子重要得多。
这么一想,他倒想看看那个备受折磨的孩子是何摸样,为何不讨喜,为何被如此对待?
这么一想,他也就这么一做。
“去,给太医说,明天直接把人带进宫来,安置在皇后那,朕要亲眼看看。”李玄然挥了挥手,让何公公下去安排。
而此时的姜府正闹得不可开交,宋明月跪在姜川远面前一副柔弱女子落泪的情景,如果不忽视脸上肿了一边的话。
“老爷,我做的这一切,你都是默认的呀,我也不知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般,外面流言我们不管不回应便是了。”
宋明月只是太子太傅宋玉陵的私生女,应该说是贱生女,亲母是红扇楼的头牌,故意怀孕讹了上来,被宋玉陵留母女两人在贫民北城独自过活。
直到十年前,宋玉陵突然找上门,让她嫁给姜川远,代替萧照雪主母的身份,将姜听澜作为自己的亲生女,成为了姜家唯一的主母。
“你还敢说!你用针扎烂她手臂了是与不是?你拽她头发扯到头皮出血了是与不是?你多次扇她巴掌了是与不是?”
“宋明月,你罚她跪,我默认,你罚她挨饿,我也默认,你偶尔打她,我也默认。”
“可你听听外面的流言,你自己听听,说是流言,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桩桩件件都是事实!”
“今天宫里的太医你也看到了,他的态度就是陛下的旨意!你个毒妇!”
“我说了无数次,要她活到及笄,你下手一次比一次重,现在这个后果,你自己去和太傅解释!”
姜川远理直气壮的把祸都推给了宋明月,他从一开始就不插手,他很清楚宋明月的为人,根本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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