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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进院门就见满地狼藉:虞家姐妹瘫在地上捂着脸,指缝里还渗着血丝,虞冬旭蜷在墙角疼得直抽抽。

屋里站着个铁塔似的络腮胡,少说一米八的块头,胳膊比卫渊大腿还粗。

“你哪位?”

“你哪路的?”

俩男人异口同声。

卫渊没接茬,先小心翼翼把瘫软的虞知挪到藤椅上,转身扶起哭成泪人的虞鸢,这才抬眼盯住对方:“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动的手?”

卫渊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眼神如刀锋般扫过面前满脸横肉的男人,始终没有回应对方的质问。

自从半年前在咖啡厅偶遇虞鸢,那个穿着白棉裙安静看书的姑娘就像月光照进了他心底。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单枪匹马闯进星光会所救人?

此刻虞鸢侧脸泛着刺目的红肿,连带着旁边虞知也缩着肩膀发抖,这画面让卫渊太阳穴突突直跳。

如果说元振国发怒会见血,那么他的怒火绝对会让作恶者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卫大哥……这是我父亲。”虞鸢突然出声,睫毛轻颤着垂下头。

姐妹俩此刻的表情如同复刻,那种深入骨髓的惊惶刺痛了卫渊,这绝不是她们第一次承受这样的恐惧。

“原来你就是虞彪?”卫渊忽然嗤笑出声,脑海里浮现初遇时虞鸢手腕的淤青,“听说你在赌场输红了眼,拿亲生女儿当筹码?”

“老子教训自己闺女轮得到你管?”络腮胡男人暴跳如雷,唾沫星子喷溅到油腻的衣领上。

卫渊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就凭我能打断你满口脏牙。”话音未落已如猎豹突袭,重拳带着破风声直击对方面门。

砰!近两百斤的壮汉竟被轰得倒飞出去,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砸向墙壁,混着血沫吐出七八颗黄牙。

虞冬旭手里的茶杯“啪嗒”摔得粉碎,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他妈还是人类的力量?

瘫在墙根的虞彪半天才发出呻吟:“你……你敢……”他肿胀的嘴唇漏着风,活像条搁浅的癞皮狗。

虞鸢下意识捂住嘴,当初在会所见到的狠厉身手,竟只是这男人的冰山一角。

话音未落,卫渊已如猎豹般窜出。他眨眼间贴到虞老头跟前,抬腿就朝对方腹部猛踢。

这记窝心脚快得带出残影,老头刚想躲闪,整个人已像破麻袋般倒飞出去。

虞老头蜷在地上直抽抽,整张脸涨成猪肝色。汗珠子顺着花白鬓角往下淌,喉咙里发出漏气风箱似的嗬嗬声。

旁边虞冬旭和虞鸢看得直冒冷汗,光是听着那闷响都觉得肋骨疼。

“赌红眼连亲闺女都能押上赌桌,现在连残疾女儿都要动手打?”卫渊单膝压住老头胸口,“我见过不要脸的,但畜生成你这样的还真是头回见。”

他鞋底碾着老头脑门,金属打火机在指尖转出寒光:“少跟我扯什么家务事,从今儿起,虞家姐妹我罩了。再敢碰她们半根头发……”

皮鞋跟重重磕在水泥地上,“下次碎的可就是天灵盖。”

“装什么大善人!”虞老头突然扯着嗓子嚎,“看上虞鸢这丫头片子也就算了,那个瘫子……”

角落里轮椅发出轻微颤动。虞知死死攥着扶手,指甲几乎掐进铁管里。散乱刘海遮住的脸庞上,泪水正无声砸在褪色裤腿上。

“瘫子?”卫渊突然笑出声,伸手搭在轮椅靠背上,“信不信我能让她走着回家?”

满场死寂中,虞鸢手里的保温杯“当啷”掉在地上。轮椅上的姑娘猛然抬头,浑浊瞳孔里第一次有了焦距。

“她这是七岁那年骨髓炎落下的病根,当年没及时治,现在整条脊椎神经都坏死了。”卫渊蹲下身平视虞知,“不过嘛……”

他掏出针灸包抖开,三十厘米长的金针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我这儿有套祖传的透骨针法,专治西医判死刑的病例。”

“不过嘛,我这人看病有三个规矩。”卫渊竖起食指,“头一条,仗势欺人的主儿,不治。”手指加码到两根,“第二条,把命看得比钱金贵的,不治。”

三根手指竖成刀锋状,“第三条,病人和家属不信任医生的……”

他目光在虞家姐妹脸上逡巡,“你们……信得过我吗?”

虞鸢捏紧了妹妹发凉的手掌。虽说和卫渊才认识几个钟头,可方才火场里那具冲在最前面的背影,足以让她把信任押在这个男人身上。“卫大哥,我信你。”话音未落,虞知泛白的唇间也挤出细弱却坚定的声音:“我也信。”

“蠢货!”虞彪歪着嘴骂完就后悔了。卫渊眼神冷得吓人,像把手术刀正剖开他层层肥肉。

这混世魔王此刻却缩成团虾米,抱着脑袋直往后蹭:“你……你别过来啊!”

卫渊懒得废话,揪住对方油乎乎的领口,连拖带拽把人甩出大门。

虞彪摔了个狗啃泥,边骂街边连滚带爬逃远了。

“走吧。”卫渊俯身将虞知打横抱起,虞鸢单薄的身子轻得像片羽毛。

虞鸢揉着青紫的腕子跟上:“咱们去哪?”

“给你们找个新窝。”卫渊朝墙角瑟缩的虞冬旭抬抬下巴,“你尽力了,我不怪你。”

说罢大步流星踏出门槛,虞家姐妹的裙摆被晚风撩起,像两片终于挣脱蛛网的蝶翼。

虞冬旭望着卫渊走远的背影,手里的烟灰掉在皮鞋上都没察觉。

这小子就像他老家山涧里的深潭,看着清澈见底,真伸手探进去才知暗流汹涌。

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鎏金大门前。

虞鸢搀着妹妹下车时,差点被帝王别墅园门口的鎏金招牌晃了眼:“卫大哥,这里单平米就要五万块啊!”她攥着帆布包的指节都发白了。

卫渊摸出张黑卡往她手心一塞:“试试门禁?”

虞鸢咬着嘴唇往前挪,刷卡时手指抖得像风中落叶。

电子锁“嘀”的轻响惊得她后退半步,雕花铁门缓缓滑开的声响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29号别墅前,虞知轮椅的轱辘碾过鹅卵石小路发出细碎声响。

虞鸢正要拧钥匙,突然炸雷般的吼声吓得钥匙哐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