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铁轨走出林场，余斌没急着上山，而是顺着山沟走向蘑菇沟。
那里有他上次上山留下的套子，他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
用了一个多小时进蘑菇沟，他去几个套子的位置看了一下。
前面几个套子都是空的，只有最后一个套子里有东西。
可惜却只剩下一个兔头，显然是被什么动物给吃了。
至于是什么动物吃的，刚下的薄雪已经将痕迹彻底覆盖，根本就看不出来。
叹了口气，把套子换了个地方，他才继续往里走。
他想看看上次打到独狼的地方，还能不能有其他猎物。
再一个就是看看榛子棵里，有没有剩下的榛子或者蘑菇、木耳。
上次他光顾着打狼了，都没看看那里有没有山珍。
又往前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余斌忽然停住脚步，看向前面的雪地。
雪地上竟然出现一行手掌大小的蹄印。
蹄印中间分叉，明显是偶蹄动物。
从蹄间距看，这头动物的体长至少超过一米八。
长白山区这么大的动物不多，余斌知道的只有熊、老虎和马鹿。
不过熊和老虎的脚印不是这样的，那就只能是马鹿了。
这么大的马鹿，体重至少在四百斤左右，余斌有些犯难。
抓不好抓，马鹿非常机警，有个风吹草动的就会跑。
就算抓住了，也不容易往回带。
四百斤的马鹿，余斌根本就扛不动。
倒不是说不能往回拖，可这么大的马鹿拖回去，肯定会留下非常明显的痕迹。
万一周围有什么食肉动物，一定会追着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余斌不喜欢打太大动物的原因，太容易暴露。
向着地上的蹄印又看了一眼，蹄印只有一行，这显然是一只独居的雄鹿。
这下余斌就更不想打了。
摇摇头，余斌只能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找合适的地方下套子。
走了不一会，蹄印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轻笑一声，余斌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可再往前走了一会，蹄印竟然又出现了。
这就让他有些心烦了。
明明发现了猎物，却没发抓，本来以为猎物已经走了，再次出现。
这是在逗他玩吗？
苦笑一声，他只能不再看地上蹄印，闷着头往前走。
可这只马鹿的蹄印就像在故意逗他一样，一会出现一会消失，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余斌已经接近上次猎到独狼的地方。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那片榛子棵。
但让他无语的是，一头雄壮的马鹿，竟然就在榛子棵里低着头找东西吃。
榛子棵被马鹿顶得东倒西歪，几只找榛子吃的松鼠从榛子棵里窜出来，站在雪地上对着马鹿鸣叫。
转头瞥了一眼松鼠，马鹿喷了个响鼻，头一低，接着找吃的。
余斌看着又好气又好笑。
估计了一下距离，他现在离榛子棵有四五十米，还在马鹿的警戒范围之外。
不过却在弓箭的射程之内。
更重要的是，马鹿能在榛子棵里找东西吃，就意味着这片榛子棵里有蘑菇或者木耳。
虽然马鹿的主食是植物叶子，但找不到吃的的时候，也会吃一些菌类。
既然这里有菌类，余斌就更不能让马鹿随便吃了。
他赶紧把手从手闷子里抽出来，摘下弓，抽出箭，搭上弦。
简单地瞄了一下，他的手轻轻一松。
“嗖！”
箭矢破空飞出。
“噗！”
箭头直接扎在了马鹿的屁股上。
“咔咔！”
发出惨叫声的马鹿，尥着蹶子穿过榛子棵，不一会就消失在余斌的视野里。
“让你逗我玩！”
余斌笑着冲马鹿消失的方向小声说。
这周围的山虽然不高，但山上的积雪却不少，他可不敢大声说话。
万一声音太大，引起雪崩，死的可就是他了。
说完他才迈步走向榛子棵。
马鹿把榛子棵拱倒也不都是坏事，至少余斌就在被马鹿拱倒的地方发现了不少榛蘑。
这可把余斌乐坏了。
榛蘑这种东西都是一长一大片，只要发现一棵，周围肯定少不了。
沿着一颗榛蘑往前捡，余斌不一会就捡了半书包。
有了这半书包榛蘑，就算换不到粮食，一家人也能吃上一天。
更何况他捡榛蘑的时候，才捡到了几个木耳。
眼看榛子棵里还有不少，只要再捡个十几分钟，就能把书包装满，余斌心里这个高兴啊！
“哼哼哼！”
忽然附近传来一阵哼哼声。
余斌双眼瞬间瞪大，用力咽了口吐沫，赶紧起身转头望去。
一头黑色的大野猪带着几只小野猪，出现在距离他几十米远的地方。
大野猪鼻子时不时地抽动一下，显然也闻到了榛蘑的味道。
忽然大野猪的鼻子连着抽动了几下，随即抬头看向余斌。
四目相对，余斌和大野猪都愣住了。
大野猪是惊讶于这里竟然有人。
余斌则是有些害怕。
东北老话，一猪二熊三老虎。
在山林里，最危险的并不是遇到老虎和熊。
恰恰相反，真正危险的是遇到野猪。
尤其是带着小猪崽子的老母猪。
一旦遇到，除非手里有威力够大的枪，像是三八大盖或者五六冲这类的步枪。
不然要是老火铳或者土枪，根本连大野猪的皮都很难打破。
倒不是说野猪皮有多硬，而是野猪经常会在松树上蹭痒痒，蹭得满身松树油，形成一层软甲。
要是夏天，野猪还会去泥塘里打滚，在软甲外面再套一层硬甲。
威力小的枪连破甲都做不到，就更不用说杀死野猪了。
所以一旦遇到成年的大野猪，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招惹。
万一招惹了，野猪就会让人知道什么叫牙尖嘴利。
成年公野猪的犬齿长度基本和烟盒长度相仿，有一半是露在外面的。
老母猪的犬齿虽然相对较短，没有露在外面的部分，但咬合力同样惊人。
像余斌这种成年男性，很容易就会被咬个骨断筋折。
可眼前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余斌主动招惹大野猪，而是大野猪想吃榛蘑，要和他抢地方。
要说就这么放弃这片榛子棵，余斌肯定不甘心。
可要说跟大野猪打，他还真就有点不太敢。
不是害怕，而是他根本就不可能打过这么大的野猪。
这头大野猪，体长将近两米，体重不会低于四百斤，根本就不是他现在能对付的。
瞪着两只乌黑的小眼睛，大野猪看着余斌，想冲又不太敢冲，似乎是顾忌身后的几只小猪崽子。
又哼哼了几声，大野猪就带着小猪崽子在旁边开始溜达。
边溜达还边向着余斌这边靠过去。
余斌看着这个气啊！
这摆明是没把他当回事，想一点一点把他挤走。
但他又拿大野猪没辙。
倒不是说他用弓箭射不死几头小野猪。
那几头小猪一看就是只有两个多月大，身上还有条纹，野猪毛都只有一点点。
别说用弓箭，余斌估计用大刀都能一刀把小猪崽子砍死。
可他要是真敢这么做，老母猪准会和他拼命。
别说现在是冬天，地上到处都是雪，就算是夏天，他也跑不过野猪。
要知道，野猪一小时可是能跑四十多公里的，要是急了，跑六七十公里也是小意思。
余斌要是真敢把小猪崽子弄死，估计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蹄声。
已经溜达到他附近，正低头找吃的的大野猪也同样抬头，对着空气抽了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