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皇宫,幽长的宫道。
身披金甲的夏启明,边走边思索着。
对于西戎,夏启明太深刻了。
原身近三年的记忆都是关于西戎。
那个遍地风沙,崇尚蛮力,视大夏人为世仇的地方。
我该如何破局?
夏启明脑中飞速盘算,脚步却未停,很快就走到朱雀门。
可还走出宫门,便听到一声极其猥琐的声音。
“啧啧,真是个水灵的小美人儿。”
“过来,让公子好好看看!”
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夏启明眉头微皱。
而在朱雀门外。
一个衣着光鲜的纨绔子弟,正盯着俏丽的女子。
那女子正是夏启明的侍女春禾。
而她的身旁站着夏启明的贴身侍卫秦风。
此刻的秦风紧握着剑柄,指节发白的手,暴露了他压抑的怒火。
面前的纨绔他认得,兵部尚书吴应熊的独子,吴良。
这纨绔和自家主子有很大过节。
五年前这吴良在京中当街强抢民女,就被微服出宫的主子撞见。
主子依律将其杖责五十,令其颜面扫地。
后来主子领兵西征,吴应熊为了给儿子捞军功,硬是把吴良塞进了军中。
结果这厮到了军营,依旧不改纨绔本性,酗酒好色,险些贻误军机。
主子震怒,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将他痛斥一番,直接撵了回去。
如今主子出了大事,他竟然又蹦了出来!
但是想到自家主子现在的处境,他又不敢妄动!
只能任由吴良言语侮辱。
见秦风不动,吴良更是胆大起来。
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春禾。
“跟在那废物太子身边,真是明珠暗投了。”
吴良摇着扇子,语带轻佻。
“你这等姿色,合该配我这样的人物。怎么样美人,要不要跟我回去,我让你做二房!”
“多谢公子抬爱,奴家乃是太子府的人。”
“哼,太子府又如何?他夏启明自身都难保了,马上就要被废黜砍头,你跟着他必死无疑!”
春禾听到面前之人诅咒自己主子,气得脸颊通红胸口起伏。
“你……你胡说!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岂容尔等污蔑!”
“哟呵,小辣椒还挺维护主子?”
吴良笑得更放肆了。
“可惜啊,你的主子马上就要变成阶下囚,死人了!我的父亲,当朝兵部尚书可是亲口说了。太子夏启明勾结西戎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他笑意盈盈凑近一步,鼻子几乎要贴到春禾脸上。
“怎么样?考虑考虑?本少爷的床,可比那又脏又臭的牢房暖和多了。”
他伸出那只肥腻的咸猪手,就要去抓春禾的手腕。
春禾惊呼一声,连忙后退。
秦风手腕一翻,腰间长剑已出鞘半寸。
就在这时,淫笑的吴良面容突然僵住。
“嗷——!”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骤然响起。
吴良整个人如同被煮熟的大虾,猛地弓起了身子。
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裆部,倒在了地上。
脸色惨白的他,疼得冷汗直出。
“你说谁要死了?”
他身后,赶来的夏启明缓缓收回了右脚。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只是踢开了一块挡路的石头。
“殿下!”
春禾又惊又喜,连忙跑到夏启明身后。
秦风也松开了握剑的手,默默退到夏启明侧后方。
周围看热闹的和守门的禁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躺在地上的吴良望着突然出现的夏启明,眼神喷火。
下身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夏启明。
“夏…夏启明!你…你敢偷袭我?!”
他看清是夏启明,响起过去的种种,本能地涌起一股恐惧。
但随即他又想起了父亲的话。
夏启明谋逆!死罪!太后要杀他!
一个将死之人,自己怕他作甚?
想到这里,吴良的胆气又壮了起来。
“你个谋逆的乱臣贼子!死到临头了,还敢逞凶?等着吧!太后娘娘马上就会下旨!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夺了你的皇室宗籍!”
“到时候,你连条狗都不如!老子想怎么踩你就怎么踩你!”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夏启明被处死的凄惨下场。
夏启明静静地听着。
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他没有在意吴良的辱骂,转过头看向秦风。
“秦风。”
“属下在。”
“本殿下问你,依照我大夏律例,当众辱骂、非议皇室宗亲,该当何罪?”
夏启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秦风看向吴良缓缓开口。
“回殿下!按大夏律,凡口出恶言,非议、辱及皇室宗亲者,视其情节——
轻则,当众掌嘴五百,以儆效尤!
重则,杖一百,流放三千里,永不赦还!”
秦风的声音铿锵有力。
直接将吴良吓得脸都僵住了。
虽然父亲说了夏启明謀逆会死,不会骗我。
但废黜的圣旨还没下呢!
昭告天下的文书还没发!
理论上,夏启明现在依旧是大夏王朝的太子!
侮辱太子这罪名,可大可小!
瞬间,吴良不由得后背发凉。
夏启明望着反应过来的吴良,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
“既然如此,那就先按轻的来吧。”
“掌嘴五百。至于其他的……”
夏启明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等过几日,本殿下亲自去兵部尚书府,跟他爹吴尚书一并清算。”
“遵命!”
秦风得到命令,没有任何犹豫。
一把便将地上的吴良给提溜了起来。
吴良这下彻底慌了。
他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
“你敢!我爹是兵部尚书!吴应熊!你不能打我。夏启明!你自身难保!你还敢打我?!”
“反了!反了!禁卫!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拿下这个谋逆的贼子!”
他试图命令守门的禁卫。
然而,那些禁卫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开玩笑。
一个是兵部尚书的纨绔儿子。
一个是太子,就算即将失势,也还是名义上的太子。
而且,这位太子本该死在皇宫的,结果现在从宫里全身而退。
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变数?
自己可不能犯错!
更何况,那太子贴身护卫秦风是何人,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武林高手。
剑法高强,谁敢轻易上前?
侍卫们一个个目露同情望着吴良无动于衷。
在吴良惊恐绝望的目光中。
秦风扬起了他那蒲扇般的大手。
没有丝毫留情。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吴良的左脸上。
吴良惨叫一声,被打得原地转了半圈,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你……”
啪!
又是一记更重的耳光,扇在他的右脸上。
两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啪!啪!啪!啪!
秦风面无表情,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扇巴掌机器。
左右开弓,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每一巴掌,都势大力沉。
清脆的巴掌声,混合着吴良从咒骂到求饶,再到最后模糊不清的呜咽。
在寂静的朱雀门下,显得格外刺耳。
周围的好事者此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生怕被波及。
反倒是一旁气鼓鼓的春禾看着觉得心中无比解气,紧握的粉拳冲着吴良比划了好几下!
而夏启明则是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
仿佛眼前正在发生的,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一顿耳光,打的不仅仅是吴良的脸。
更是打给某些人的看。
打给那些以为他夏启明已经任人宰割的宵小之辈看!
虎落平阳,威风犹在!
龙游浅水,爪牙尚存!
以前的夏启明,心善优柔寡断,但是自己可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
秦风终于停下了手。
五百记耳光,不多不少。
而地上的吴良,早已不成人形。
脑袋肿得像个猪头,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脸上血肉模糊。
他瘫软在地,只有微弱的呼吸,发出虚弱的呻吟。
秦风退回夏启明身后,气息微喘。
“殿下,五百已毕。”
夏启明点点头。
看也没看地上的吴良一眼。
“走吧。”
“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