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的喧嚣还在继续。
关于音频真伪的争论，关于杨蜜过往的扒皮，如同失控的野火，在各大平台蔓延。
杨蜜工作室除了最初那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的辟谣声明外，暂时没有了新的动作。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坐以待毙。
狂风暴雨，往往在平静的表象下酝酿。
这天下午，周铁接到了一个来自陌生快递员的电话。
“喂，是周铁先生吗？这里有一份您的快递，需要您本人签收。”
周铁愣了一下。
快递？他最近没买过任何东西。
而且，对方直接报出了他的名字。
他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是什么东西？”他警惕地问道。
“文件。”快递员的回答简洁明了。
文件？
周铁立刻想到了某种可能。
他报出了自己出租屋的地址。
这个地址，是他以前在报社登记过的，后来为了方便收一些行业资料，也提供给过几个线人。
信息泄露的渠道太多了。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周铁透过猫眼向外看去，是一个穿着某快递公司制服的年轻人。
他打开门，快递员递过来一个厚实的牛皮纸文件袋。
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一个收件人姓名和地址。
周铁签下名字，接过了文件袋。
关上门，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袋子，不算太重，但能感觉到里面纸张的厚度。
他撕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叠打印整齐的文件。
最上面的一页，赫然印着几个加粗的大字：
【律师函】
果然来了。
周铁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他快速浏览着律师函的内容。
标准的法律辞令，措辞严厉，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函件首先列举了“娱乐圈吃瓜鹅”账号发布的关于“酒店走廊截图”和“疑似杨蜜音频”的相关微博内容。
然后，将其定性为“恶意捏造”、“虚假信息”、“严重侵犯杨蜜女士名誉权”。
接着，强烈要求周铁（虽然函件里用的是“该账号实际控制人”）立即删除所有相关侵权内容，并在该微博账号及其他指定媒体平台公开发布道歉声明，消除不良影响。
最后，是毫不意外的最后通牒：若在规定期限内（通常是24或48小时）未能履行上述要求，将立即启动法律程序，追究其民事乃至刑事责任，并要求巨额赔偿。
函件的落款，是国内一家颇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后面还附带了杨蜜工作室的授权委托书复印件。
整份文件，充满了法律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对于一个普通的网民，或者一个没有背景的小狗仔来说，这样一份盖着红章的律师函，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手忙脚乱。
但周铁只是随意地翻了翻，便将律师函扔在了那堆过期的报纸上。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张废纸。
法律责任？
他现在掌握的证据，虽然还不足以在法庭上百分百胜诉，但足以让杨蜜团队投鼠忌器。
真要闹上法庭，谁更难堪，还不好说。
至于道歉和删除？更是痴人说梦。
他刚刚点燃的复仇之火，怎么可能被这样一封不痛不痒的律师函浇灭？
就在他嗤之以鼻的时候，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周铁眼神微动，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大约三四十岁，语气十分客气，甚至带着点刻意的温和。
“请问是周铁先生吗？”
“是我，你是哪位？”周铁的语气很平淡。
“呵呵，周先生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对方笑了笑，声音压低了一些，“我是杨小姐的一个朋友，想跟周先生聊几句，不知道方不方便？”
杨小姐的朋友？
周铁心中冷笑。
这么快就按捺不住，要来“私下接触”了？
看来那份律师函，只是明面上的威慑，这通电话，才是真正的目的。
“杨小姐？哪个杨小姐？”周铁故作不解。
对方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周铁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呵呵，周先生就别开玩笑了。就是杨蜜小姐。”对方的语气依然客气，但隐隐透出一丝不耐烦，“我知道，之前周先生和杨小姐的工作室可能有点小误会，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对大家都不好，您说是不是？”
周铁没有接话，静静地听着。
“周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对方继续说道，语气开始变得语重心长，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威胁，“有些事情，没必要弄得鱼死网破。杨小姐也不是小气的人。”
“周先生现在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手头可能不太方便吧？”
来了，戏肉来了。
周铁嘴角微扬：“你想说什么？”
“呵呵，周先生快人快语。”对方似乎松了口气，“我的意思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周先生把手里的东西删掉，发个澄清声明，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作为补偿，杨小姐这边，愿意给周先生一笔‘封口费’，或者说，精神损失费。数目绝对会让周先生满意，足够您解决眼前的困难，甚至…过上更好的生活。”
暗示，赤裸裸的暗示。
用钱来收买他，让他闭嘴，让他删除证据，甚至反过来“澄清”自己是造谣。
这是娱乐圈处理负面新闻的常用手段之一。
威逼不成，就利诱。
周铁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人，此刻脸上一定带着自信的笑容。
在他看来，周铁这样一个穷困潦倒、声名狼藉的小狗仔，面对巨额金钱的诱惑，没有理由不动心。
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给他一根救命稻草，他会不抓住吗？
周铁靠在吱呀作响的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但深水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他轻轻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哦？封口费？有多少？”
他倒想听听，在对方眼里，他的“闭嘴”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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