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民站在青丘皇城的废墟上,脚下踩着焦黑的狐族图腾。
三百年前,这里曾是妖界最繁华的都城,如今只剩残垣断壁间游荡的怨灵。他弯腰拾起半块碎裂的玉玺,指尖抚过“青丘“二字时,玉面突然渗出暗红的血珠。
“父亲的血誓还在。“白子民轻声道,“他在等我。“
身后传来脚步声。马仁的金瞳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查到了?“
白子民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从青铜碎片上剥离的黑色灰烬——那是白子明残魂里提取的记忆残片。
“当年他勾结的不止仙族。“灰烬升腾成画面,映出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还有冥府判官。“
画面中,判官正将一柄青铜斧交给白子明。斧柄上刻着与归墟青铜完全一致的纹路。
马仁瞳孔骤缩:“难怪他能激活妖祖真身...“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白子民的白发无风自动,周身浮现出九道狐火——每道火焰中都蜷缩着一条虚幻的狐尾。
“我要重走父亲当年的路。“狐火映亮他狠绝的眉眼,“去归墟最底层取回青丘至宝——焚天镜。“
【三日后·归墟入口】
比上次更加阴森。
原本悬浮的青铜锁链全部断裂,深渊中传来黏稠的蠕动声。白子民割破手掌,将血滴在刻有“子“字的青铜钱上。
“青丘皇血为引...“
铜钱融化成的血线射向深渊,竟在虚空中勾勒出一扇门的轮廓。门缝里渗出暗红的光,隐约可见无数狐尸在光芒中沉浮。
马仁的金瞳突然刺痛:“这不是归墟!是...“
“青丘祖墓。“白子民一步踏入,“或者说,真正的归墟核心。“
门内景象让两人同时僵住——
万丈高的青铜树下,悬挂着三百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封着一位青丘先祖,而树干上嵌着的,赫然是传说中能焚尽三界的“焚天镜“!
镜子前跪着个人影。
听到动静,那人缓缓回头——青铜面具,冥府判官服,但裸露的脖颈上布满狐毛。
“终于来了。“他摘下面具,露出和白子民七分相似的脸,“我的好侄儿。“
白子民浑身血液冻结:“...白子明?你不是被...“
“镇在归墟?“假判官低笑,“那具不过是分身。“他抚摸着焚天镜,“多亏这面镜子,让我能同时存在于...“
话未说完,白子民已经暴起!九道狐火化作锁链缠向对方咽喉。假判官不躲不闪,任由锁链穿透身体——
竟是虚影!
真正的攻击来自头顶。焚天镜突然射下血光,镜中走出个魁梧身影:重铠,战斧,赫然是三百年前的白无涯妖皇!
“父...皇?“白子民呆立当场。
妖皇的斧头已劈到他面门!
【镜中幻境·三百年前】
白子民又变回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他抱着昏迷的白小蝶在雨夜奔逃,身后追杀声越来越近。转过某个山崖时,突然被拽入隐蔽山洞。
“别出声。“
捂住他嘴的,竟是本该死去的父皇!
妖皇胸口还插着斧头,声音却异常平稳:“听好,白子明体内是冥府'恶相判官',他要的是...“
画面突然扭曲。白子民发现自己站在焚天镜前,而镜中映出的“父皇“正把斧头架在他脖子上。
“...焚天镜的真正用法。“恶相判官的声音从父皇口中传出,“是用至亲血脉献祭啊!“
斧刃割破皮肤的瞬间,白子民突然笑了。
“巧了。“他反手抓住斧刃,“我也在等这一刻。“
九道狐火突然从他七窍中喷出!火焰顺着斧头蔓延,眨眼烧毁了“妖皇“的伪装,露出底下漆黑的判官本体。更惊人的是,这些火焰竟在焚天镜表面烧出蛛网般的裂纹。
“你疯了?!“恶相判官惨叫,“焚天镜碎,青丘血脉会...“
“正好。“白子民一把捏碎镜面,“让一切归零。“
【现实·青铜树崩塌】
马仁看到白子民身体突然虚化,急忙抛出弑神箭。箭身穿过虚空,竟钉住了某个正要逃窜的黑影!
“抓到你了。“
白子民的声音同时从三个方向传来——镜中、树下、以及马仁背后!
恶相判官这才发现,自己早已陷入狐族最可怕的幻术:“九尾...轮回阵?什么时候...“
“从你假扮我父皇开始。“三个白子民同时掐诀,“青丘秘术·三世焚心!“
判官的身体开始自燃。不是普通火焰,而是从元神开始的焚毁。他绝望地扑向最近的水晶棺,想用青丘先祖遗骸挡灾——
棺盖突然自己打开!
所有沉睡的先祖同时睁眼,三百道狐火汇聚成白无涯妖皇的虚影。
“弟弟。“妖皇轻叹,“你忘了我们狐族的规矩...“
他伸手按在判官天灵:“弑亲者,永世不得轮回。“
【黎明·焚天镜碎片前】
马仁帮白子民包扎伤口:“值得吗?毁掉镇族至宝...“
“本来就不是什么至宝。“白子民指向满地镜渣,每片都映出不同画面,“这是洪荒量劫时,妖祖用至亲骨血炼制的'怨器'。“
一块碎片突然飞起,自动嵌入他眉心。
马仁这才发现,白子民的瞳孔变成了镜面状,里面浮动着无数先祖记忆。
“现在,我才是焚天镜。“
妖界朝阳初升,照在两人身上。远处,新生的青铜树苗破土而出,枝头挂着露珠般的晶莹碎片——那是净化后的镜渣,每一滴都映着希望。
白子民忽然转头:“接下来去哪?“
马仁掂了掂从判官身上搜出的冥府密卷,金瞳微眯:
“山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