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粮站和面粉厂的职工数量有限,不存在新增客户,购买人群被固定死了。
再有钱,谁也不可能天天吃烤串儿。
除非明天的500串,在一个小时左右卖完,否则谢新学绝不加量。
反而会继续减量,让每天都有人因为买不到而懊恼,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赶早。
而那些买到的人,会因为倍感幸运,还想要继续人前显圣。
那些原本不打算买的人,看到如此火爆的场面,忍不住心痒痒想要尝试。
就这样,一茬一茬的收割。
有序经营,杜绝拔苗助长。
大队里,社员们忙着秋收,根本没人知道十几里外发生的事情。
加上谢新学严令宋仁忠保密,一旦被其他人知道,肯定来抢生意,宋仁忠当然是守口如瓶!
有一次他爹回家拿换洗的衣服,看见儿子坐在那里削竹签,问他干什么?
这家伙,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幸亏他爹着急走,不然少不了一顿胖揍。
第四天还是500串,虽然没有超过一个半小时,但明显能感觉到客人没那么多了。
到第五天,谢新学决定换思路。
买三串,送一串羊下水!
连着吃了三天下水,谢新学都要吐了。
宋仁忠也是一样,除了留下一颗羊心之外,剩下的羊肝、羊肺什么的全都串成了串儿。
虽说这东西的口感远不如羊肉,但是不要钱的东西,谁会嫌弃呢?
再不济,它也是肉!
今天的600串,刚刚一个小时就卖完了。
“真是不好意思,卖光了!”
谢新学做出一副很肉疼的样子,咬着牙说:“今天对不住您,明天我们还来,再送一天的羊下水!”
“说好了,明天我尽早过来排队,一定给我留着!”
时间来到第七天,生意依旧火爆。
晚上回到家,谢新学没有理会后妈的责难,径直走进自己的小屋。
关门,用铁锹顶死。
干农活儿?
这辈子都不会再干了!
点上油灯,开始数钱。
七天下来,除掉26块钱的本钱,合计赚了204块!
要知道社员们下地干活儿,一天最多拿到10个工分,合3毛多钱。
一年下来,也就100块出头。
也就是说,谢新学用一星期的时间,赚到了别人两年的钱!
第八天,谢新学没有出摊。
因为,下雨了!
头天就有下雨的迹象,谢新学果断告知李婶儿,说第二天的肉不要了。
“新学,不好了,你快出去躲躲吧!”
宋仁宗一脚深一脚浅的跑过来报信儿:“李豁子去了老赵家,还叫嚣着要找你的麻烦呢。”
谢新学不愁反喜:“来得好,这件事也该彻底解决了!”
“你去拿唢呐,今天能不能彻底拿下李豁子,就看你的了。”
谢新学对着宋仁忠,小声耳语几句。
宋仁忠的一对绿豆眼,顿时大放异彩。
赵家,院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社员。
李豁子骂的很脏,老两口臊眉耷眼,连头都不敢抬。
赵雅芸和生病的弟弟,被关在屋子里不许出来。
李豁子又噘了几句,恼羞成怒点燃一根火把:“老鳖孙,快把你闺女交出来,再赔给我一百……不,三百块钱,不然我就烧房子,烧死恁一家!”
“李豁子,你敢!”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谢新学来了!
“谢新学!”
李豁子目眦欲裂,恨不得当场剁了谢新学。
“你抢我媳妇儿,我弄死你个兔孙!”
李豁子攥着火把,一拳朝着谢新学打过来。
“嘭!”
李豁子被谢新学一脚跺在肚子上,飞出去成为滚地葫芦,别提多狼狈了。
“哈哈哈!”
众人哄笑不止。
谢新学一米七七的身高,在这个年代属于大高个儿。
反观李豁子,一米六不到的五短身材。
“天杀的谢新学,太欺负人了,光天化日之下抢亲,现在还打我,简直是丧尽天良!”
李豁子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打不过就撒泼:“那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大家伙儿给评评理!”
谢新学鄙夷道:“李豁子你个白脖,上过学吗,也配说明媒正娶?”
“前年我爹结婚,后妈带着四个拖油瓶,还要了200块钱呢!”
“没有三转一响,区区100块钱的彩礼,就要娶走咱大队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各位叔伯大爷、婶子大娘们,这不是欺负人嘛!”
“传出去之后让外村人怎么说,以后咱们辛桥大队的闺女,还怎么找婆家?”
放在后世,这叫做带节奏。
精髓是扬长避短,出奇制胜。
乡亲们被这话一煽,全都不淡定了。
“李豁子你个孬孙,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以为辛桥大队没人了吗!”
“我知道!老赵家的儿子病了,没钱看大夫吃药,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被李豁子占了便宜,”
“趁火打劫,真不是个东西!还让人家赔300块钱,不要个碧莲!”
“来咱们辛桥大队耍威风,能哩不轻,怼死他个鳖孙!”
几个性情火爆的老爷们,摩拳擦掌就要揍李豁子。
李豁子吓的脸色发白,蜷缩在地上不敢吱声。
他心里想不通,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自己占着理呢,在这里叫嚣了好一阵都稳占上风。
老赵家两口子,被噘了祖宗十八代,连个屁都不敢放。
怎么一转眼功夫,自己就变成了没理,还要挨打呢?
人群里,孙芮枝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什么叫带着四个拖油瓶,还要了你们家200块钱?
那叫彩礼!
你爹都心甘情愿,你小兔崽子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吵吵什么呢,成何体统!”
大队书记谢金东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立刻收声。
谢金东年轻的时候参加游击队,身上留下好几处伤疤,被评为战斗英雄。
为人公平公正,当大队书记这些年人人信服。
他在整个吕殿公社,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大爹,你来了!”谢新学打招呼。
四年前,16岁的谢新学高中毕业,就是谢金东做主,让他当上了村里的民办教师。(注解1)
谢新学心里很清楚,光是靠带节奏很难彻底解决问题。
就算在老少爷们儿的同仇敌忾之下,成功打跑了李豁子,他心里肯定不服,跑到公社去告状,麻烦就大了。
谢金东不管是从身份、人品,还是威信方面,都能镇住场子,帮助谢新学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李豁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谢书记,你可不能因为我是外村的,就帮着本家侄子欺负我吧。”
谢金全皱着眉问:“新学,他说的这些,你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