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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人精!”

意识到上当,刘玉庆骂完拔腿就跑。

他一条腿不利索,被李豁子追上来爆捶一顿,疼的吱哇乱叫。

因为着急去追新娘子,否则李豁子才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玉米地里,谢新学发力狂奔。

“流氓,快放我下来!”

赵雅芸一边喊叫,一边奋力捶打。

这时代女孩子力气大,几下就把谢新学捶的剧痛不已,不得不放下来:“是我!”

“新学哥?”

赵雅芸声音颤抖,惊喜中透着不敢置信。

谢新学拽下蒙脸布,郑重其事道:“小芸,以前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我在这里发誓痛改前非,以后倾其所有的对你好,保护你一辈子!”

这种后被世嗤之以鼻的情话,对于50年前的农村姑娘来说,简直就是核弹攻击!

“新学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

赵雅芸扑进谢新学怀里,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

“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

“嗯!”

谢新学拉起赵雅芸的手,这一刻他在心中发誓,以后绝不会再放手了。

感觉到她的袖筒藏着什么东西,谢新学从里面拽出一条麻绳。

上一世,赵雅芸就是用这条绳子上吊自尽。

傻姑娘以为自己死在婆家,就不会连累到娘家这边。

没赶上洞房的李豁子恼羞成怒,把尸体扔在赵家门口,要求退还彩礼,不然就烧他们家房子。

可怜老赵家人财两空,白发人送黑发人。

废弃的黄河故堤,落日的余晖之下,两道相拥而坐的影子逐渐拉长。

“新学哥,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以后我跟你一起孝敬二位老人,照顾弟弟妹妹,不管有多难,我帮你分担。”赵雅芸很懂事的说。

谢新学摇头决然道:“不!这次我们什么都不管,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你在大伙儿面前说要养家,做不到怎么能行?”赵雅芸有些担忧。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男人的脸,大过天!

谁一旦丢了脸面,光是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谢新学咬牙切齿道:“那是我后妈孙芮枝的奸计,害咱俩产生隔阂。”

一个月前,后妈先是对丈夫谢金全吹枕头风。

然后夫妻俩联手忽悠,谢新学生性老实,加上愚孝基因作祟,答应挑起家里的重担。

孙芮枝趁着村里放电影,社员们都在的时候,大肆赞扬谢新学懂事,心疼爹妈上了年纪,弟弟妹妹们年幼,不忍看着他们老两口辛苦,要负责养家。

谢新学红着脸,别提多不好意思了。

一直到几十年后,谢新学才明白这叫捧杀。

然后,孙芮枝的绝杀来了:“我们家新学说了,不把我们老两口送走,不帮着弟弟妹妹们成家立业,他就终身不娶。”

谢新学这是被架在火上烤,前面的夸奖默认了,到后面明明不是他本人的想法,也不好意思当面反驳。

而赵雅芸就在旁边,质问谢新学是不是这样。

谢新学碍于面子,选择沉默不语。

孙芮枝装模作样的说:“新学忠厚仁义,不忍心耽误你的大好青春,你也别对新学抱有幻想,另寻好人家嫁了吧。”

赵雅芸含泪离开,误会就此产生!

幸得自己重生归来,有了改正错误的机会。

现在,话终于说开了。

“新学哥,要了我吧!”赵雅芸伸手探向衣领。

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

她要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也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就算日后发生变故,自己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不,雅芸,我要堂堂正正的娶你!”

谢新学拦住她的动作,一字一句的说:“相信我,我会解决掉一切麻烦,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

“我信你……”

傍晚,两人携手来到村口。

一个干瘦青年迎上来:“新学,你真有种,是咱辛桥大队的汉子!”

他叫宋仁忠,是谢新学的发小,也是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李豁子在玉米地里崴了脚,肿的黑紫黑紫的,嚎的跟杀猪一样,最后是坐在箱子上抬回去的。”

谢新学一听,当场乐了!

宋仁忠急忙提醒:“新学,你可不能大意!李豁子这家伙小心眼儿,有仇必报,他养好伤肯定会来找麻烦!”

“还有你后妈和她的小崽子,四处散播你的坏话,骂的可难听了,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谢新学正色道:“我心里有数。”

谢新学让赵雅芸先回家:“等时机成熟了,我就去提亲,让你爸妈把心放肚子里,一定让他们二老脸上有光。”

“嗯!”赵雅芸的一双眼睛里满脸期待,红着脸离开。

辞别二人,谢新学一边消化重生这件事,一边规划未来。

今天是1977年10月6日,半个月后的21日,就会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

这一世,谢新学要考大学,赚大钱。

亲抢了,上一世的悲剧成功阻止。

可是,天崩开局怎么搞定?

除了要履行娶赵雅芸的诺言之外,两个月后的高考,还有方方面面都要花钱。

家里那边就不要想了,不拖后腿就算是老天保佑,不可能给他一分钱。

赚钱,变成迫在眉睫的事情!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什么上山打猎、下河捉鳖,专找各种无主之物下手,挖个人参、草药啥的都能换钱。

可谢新学身处大平原,打祖上就没见过野猪长啥样。

抓鱼?

一望无际的旱田,最近的大河在十七八公里外,谢新学也没见过鳖长什么模样。

鳖孙倒是熟的很!

无意间看到远处的一片灯光,在黑夜里显得十分突兀,谢新学顿时有了主意!

那是原东最大的粮食储运站,旁边紧挨着面粉厂,距此十几里地。

这两个单位守着粮,自然就不缺粮,职工们过的滋润着呢。

不像农民那样细粮不够吃,全靠红薯干这类的粗粮填饱肚子。

他们肚子里不缺粮食,但严重缺油水。

拿工资的人,手里有闲钱,也舍得花钱。

去路边支个摊子卖烤串儿,肯定赚钱!

谢新学是村里的民办教师,每个月有9块钱的补助,刚好今天上午他领了上一季度的钱,三个月27块钱。

万幸,重生之前没撞见后妈,否则一定会被她全部抢走,连一毛钱都不可能剩下。

明天就开始放农忙假了,不用去学校教课,正好趁着这大好机会试试水。

谢新学是越想越觉得可行。

回到家,没给他留饭!

哪怕谢新学是从五十年后刚刚回来,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上到两头老的,下到九头小的,全都是吃啥啥没够的饿贼。

一家人去老赵家看热闹,门都来不及上锁。

兜里揣着27块钱,还能饿着自己不成?

谢新学再也不是那个有钱舍不得花,全都无私贡献的信球了!

不给我留饭?

那我就去公社的国营食堂搓一顿!

吃饭是个借口,主要是搞定烤串需要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