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基金经纪人,二十几年前,涂先生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经纪人,如今却已一路摸爬滚打,混成了公司经理。自从景昀澈知道真相后,他曾多次邀约,想从他口中探寻当年童婳父亲基金的详情。可每次涂先生都找各种理由推脱,电话里不是说行程太忙,就是家里有事,总之就是不愿赴约。
景昀澈无奈之下,决定不再纸上谈兵。他带着童婳,径直来到涂先生所在的公司。这天,天色阴沉,厚重的云层积压在城市上空,仿佛随时都会坠落,好似也在预示着即将被揭开的秘密会掀起不小的波澜。景昀澈与童婳并肩站在一栋略显陈旧的写字楼前,斑驳的墙皮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景昀澈牵着童婳的手,两人抬脚走进写字楼。前台小姐妆容精致,职业性的微笑挂在脸上,柔声询问:“您好,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景昀澈微微颔首,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就说是童婳小姐找他,言语间透着几分笃定,仿佛这名字一亮出,便能畅通无阻。
前台迅速拨通涂经理办公室电话,“涂经理,有位童婳小姐找您。”
听到“童婳”二字,涂经理拿电话的手猛地一僵,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回神后,他心里清楚,童总的女儿,找上门来了。短暂的沉默后,涂经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对着电话那头的前台说道:“请她……上来吧。”挂断电话,他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双手不自觉地相互搓着,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人。
501室的门半掩着,景昀澈抬手轻轻敲了敲。“请进。”一道略显苍老又带着几分怯懦的声音传来。
推开门,屋内光线昏暗,只见一个头发略显稀疏的中年男人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他看到景昀澈也跟在童婳身后,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不安,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脸上堆起笑容,马上站起身,热情地迎接二人。“哎呀,景董!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有什么事您一个电话,我肯定立马照办,怎么还劳您亲自跑一趟!”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向童婳,脸上露出看似恍然大悟的神情,“这位想必就是童总的千金,童小姐吧?真是女大十八变,都快认不出来了。”表面上热络,可他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景昀澈神色坦然,语气里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调侃:“涂经理,,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前几次约您,您都忙得脚不沾地,实在约不动,我和我的夫人只能亲自跑这一趟。”
涂经理脸色微变,干笑两声说:“前几天实在太忙,业务上的事儿一件接一件,实在抽不开身。我刚刚还想着,等这阵忙完,就找个时间,亲自去拜访景董您呢。”
景昀澈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却透着几分锐利,直视着涂经理的眼睛,语气干脆利落地说道:“涂经理,我也不耽误您宝贵时间,咱们就别互相客套兜圈子了,开门见山地谈谈。”
涂经理满脸堆笑,连声道“请”,快步挪开椅子,又匆匆走到茶桌旁,手抖着沏茶倒水,额头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擦。
童婳接过茶水,礼貌致谢,随后目光直直看向涂经理,问道:“我听说父亲早年以我的名义买过基金,由您负责。如今它翻了几十倍,是真的吗?”
涂经理的眼神闪躲,双手不自觉地在膝盖上搓来搓去,犹豫着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景昀澈向前微微倾身,目光如炬,冷冷开口:“涂经理,我们已经查到我岳父当年是在你这儿以我夫人的名义买的基金,并且也掌握了不少线索,现在就差您这里的关键信息了,希望您能如实相告,这对我的夫人至关重要,若继续隐瞒,只怕后果你担不起。”他的语调不疾不徐却又充满压迫感。
涂经理推了推眼镜,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犹豫了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开口:““当……当年童总确实以童小姐的名义在我这儿买了基金。起初一切正常,可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指定时董为童小姐的监护人。”
说到这,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显然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可一撞上景昀澈那如寒星般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他心里一紧,终于,在巨大的压力下,他一咬牙,决定全盘托出:“几个月前,时董突然找到我,想让我暗箱操作,把童小姐的基金转到他名下,还承诺给我百分之二十的提成,甚至帮我和家人出国……,虽然时董提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可我这人胆子小,心里明白这是违法的事儿。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是真干了,即使逃到国外,以后哪还有安稳日子过?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敢答应,只借口说最近上面的领导查的紧,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你该庆幸你的胆小怕事,否则你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的孩子也会因为你的贪欲受影响。”景昀澈严肃地说道。
涂经理连忙点头,又接着说:“当年童总跟我说,万一他遭遇不测,就把他的爱女托付给时家夫妇抚养。要是他们善待令爱,等她长大,也遵守承诺让令爱和时家公子成婚,凭相关证件,就能把基金转到她未来夫婿名下,就权当是他答谢时家养育童小姐的恩情,以及给童婳的嫁妆了。当时我问童总,要是最后和令爱结婚的不是时家公子,这基金该怎么处理?童总讲,不管是谁娶了她女儿,基金就转到谁名下,不过前提是得童小姐亲自盖章才行。唉,谁能想到,没过多长时间,就听闻童总离世的噩耗了。”最后经过打听,我才知道,童总跳楼自S的事情,而童夫人也在几个月后肺a去世。”说完,他似乎还在为当年的事情惋惜。
听到这话,童婳握着的杯子紧了紧,杯中的水泛起层层涟漪。内心像被一场风暴席卷,五味杂陈。原来父亲的基金背后藏着这般曲折的秘密,时董那贪婪的心思令她愤怒,而父亲为自己规划的保障,又让她眼眶微微发热。那些过往的回忆,与父亲相处的点滴,此刻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景昀澈紧紧握住她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试图驱散她周身的寒意。他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别怕,有我在。”他看着童婳,目光中满是心疼与坚定,那温柔的注视如同黑暗中的暖灯,给予童婳些许慰藉。
涂经理的目光如钟摆般,在景昀澈与童婳之间往复游移。紧接着他的脸上又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随后干笑两声,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一直以为童小姐会与时少爷按部就班地结为连理,谁能料到,最后成了景总的夫人。这么看来,这笔基金的利润理应转移到景董名下。”说话间,他抬手用手轻轻拭去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眼神里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在薄冰上行走,生怕一步踏错。
听到这话,景昀澈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他下意识地将童婳往身边一带,动作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随后沉稳开口:“我从未觊觎过我夫人的基金,这是我岳父为她做的一份保障,理当由她自己支配。”他说得不疾不徐,话语清晰有力,立场坚定。
涂经理连忙点头称是,旋即将目光转向童婳,态度瞬间变得毕恭毕敬:“景夫人,您要是打算办理基金手续,随时吩咐。只是时董那边……毕竟起初他是童小姐的监护人……”话还没说完,便被景昀澈冷冷打断。
景昀澈的眼神中骤然闪过一抹冷意,毫不留情地说道:“没有这个必要,我夫人如今已经成年,完全具备自主处理事务的能力。”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一把重锤落下,给这场讨论画上了一个不容更改的句号,同时也在向涂先生表明,时董已无权干涉此事。
童婳静静听着二人对话,心里乱糟糟的,她下意识攥紧景昀澈的手,汲取着力量。深吸一口气后,她目光坚定,语气笃定:“要是方便的话,我想今天就办好手续。”
涂经理没料到童婳这么急切地想要办理手续,毕竟涉及的是一笔巨款,换做任何人都会着急。这时,景昀澈开口对涂经理说:“涂经理,我手头有个项目,觉得和贵公司的业务方向很契合,您可以考虑一下。”这话说得委婉,实则是变相给涂经理好处,感谢他配合。
景昀澈和童婳之所以急于取出这笔资金,是担心涂经理向时瑞金通风报信。他们想打时瑞锦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来不及阻拦。
涂经理听闻景昀澈有意给他介绍项目,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暗自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童婳也不耽搁,当即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随着涂先生去办理基金手续。童婳办理完取基金的手续,打开手机银行,刷新着银行页面。那串数字再次映入眼帘,让她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却没发出一点声音。这笔爸爸留下的基金,多年来一直默默躺在账户里。如今它就这样直白地出现在眼前,童婳的心里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将心底翻涌的情绪悄然藏起,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屏幕。很快,自由支配财富的满足感汹涌袭来,她仿佛从冗长梦境中骤然苏醒,又像在童话里挣脱禁锢魔法,重新主宰命运。这份新奇体验,让她满心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景昀澈在银行大厅中央的沙发上翻着《财经管理》杂志,余光瞥见童婳办完手续站在一旁发呆,立刻放下杂志起身迎上去,脸上挂着温和笑意,关切问道:“在想什么呢?”童婳转过头看着他,语气轻柔却坚定:“我打算拿一部分钱出来成立基金会,帮帮那些孤儿院的孩子。她脑海中浮现出孤儿院孩子们清澈又带着怯意的眼神,心里一阵揪痛。要是真能把基金会办起来,说不定就能给他们撑起一片有希望的天空。
景昀澈毫不犹豫地点头,目光坚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童婳心中一暖,挽着他的胳膊笑着说:“比起这些身外之物,我更觉得有你在身边,我就像有了全世界。”
景昀澈眉眼含笑,轻轻刮了下童婳的鼻子,调侃道:“你这小嘴现在就像抹了蜜一样,越来越甜了。”
童婳抬眸,眼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满是深情的看着景昀澈说:“我现在才明白,喜欢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是不由自主的。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每一件事我都记在心里。”
景昀澈听了,眼眶微微泛红,他紧紧握住童婳的手,声音里透着感动与满足:“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在回店里的路上,景昀澈和童婳有说有笑,突然,童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惬意。来电显示是干爹,童婳微微一愣,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时瑞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急切:“小婳,我听说你把你爸爸留给你的基金取出来了?”
童婳深吸一口气,坦然回应:“是的。”
时瑞金的语气里透着疑惑和些许质问:“为什么不告知我一声?”
童婳抿了抿唇,轻声却坚定地说:“干爹,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父亲给我留了一笔基金,十几年后会增值多倍。这件事,您一直都没告诉我呀。”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这时,景昀澈察觉到童婳的情绪波动,他轻轻握住童婳的手,示意她把手机给他。童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景昀澈接过手机,神色冷峻,声音低沉有力:“时董,不光是基金的事情,我还查出了更多。不知时董有没有兴趣来我公司当面谈谈?”
时瑞金顿时火冒三丈,对着电话怒吼:“你到底想干什么?”那吼声震得童婳都跟着一颤。
景昀澈神色从容,不慌不忙道:“来了就知道,到时候再聊。”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景昀澈满眼温柔地看着童婳,抬手轻轻捋了捋她鬓边的碎发,柔声道:“婳婳,事情有些复杂,我先送你回工作室,等我处理好这边,再好好跟你说。”
童婳脊背挺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语气斩钉截铁:“昀澈,我心里还有很多疑惑没解开,我想了解更多的真相。你放心,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有足够的勇气面对。”
景昀澈眼神闪过一丝犹豫,很快,他望向童婳,目光里满是温柔与妥协,点了点头说:“好。”说完,他对司机说:“回景氏集团。”
司机熟练地转动方向盘,简洁有力地回应:“好的,景总。”随即,车辆稳稳启动,朝着目的地驶去。
景昀澈带着童婳来到办公室,随后贴心地吩咐前台送一杯果汁进来。然后他带她来到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双手轻轻覆盖住她的手,满眼都是关切,温柔地说:“婳婳,我答应带你了解真相,你也要答应我,一会儿时瑞金来了,不管他说什么,都别太难过。我们一起坦然面对,好吗?”他的眼神里饱含疼惜与鼓励,拇指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童婳的手背。
童婳回握住景昀澈的手,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眼中透着坚定:“我知道的,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你不要担心。”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安抚景昀澈。
景昀澈深深地看了童婳一眼,才缓缓关上了门。
没一会儿,前台引时瑞金踏入景昀澈的办公室。时瑞金进来时脚步沉稳,面上虽维持着一派镇定,但紧攥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景昀澈抬眼,立刻笑着示意前台倒杯热茶。
时瑞走到沙发前,不紧不慢地坐下,双腿交叠,双手搭在扶手上,看似悠然,眼神却透着寒意,直直盯着景昀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景总,手段高明啊,带着我的养女把翻了多倍的基金取出来,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景昀澈神色一冷,毫不避让地盯着时瑞金,语气犀利:“时董,该问这话的人是我。我岳父给我夫人留下的基金,你瞒着她,到底什么目的?”
时瑞金笑了笑,神色坦然,不慌不忙地开口:“我可从没打算瞒着小婳。原本,要是没有你的插足,小婳会和我儿子成婚,那基金自然就归到我们家,所以我觉得没必要特意告诉她,最后她转头嫁给了你,我还担心她被你蒙骗,毕竟人心隔肚皮,我这都是为了小婳着想。”
景昀澈神色平静,抬眸瞥了眼时瑞金,轻轻摆了摆手,语气疏淡:“时董,基金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今天请您来,可不是为了聊这个的。”
时瑞金一听,“噌”地一下站起身,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文件都跟着抖了抖,他扯着嗓子喊道:“不聊基金聊什么,你带着小婳取走基金,那也应该知会我一声!难道我们时家养了个女儿,是白养了吗?”
景昀澈嘴角浮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不紧不慢地回应:“时董哪里的话,当初我娶童婳,可是给了比这基金利息还要多很多的丰厚彩礼,怎么?时董这么快就花完了?”
时瑞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番茄,他伸手指着景昀澈,气得嘴唇都微微颤抖,刚想发作,却又强忍住了,咬牙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你玩?”
景昀澈不紧不慢地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装订整齐的文件,文件上盖着红色的“机密”印章,他把文件推到时瑞金面前,带着几分嘲讽的笑继续说:“我本以为经历了韩氏集团偷工减料那件事,时董能从中吸取教训,收敛一点,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大妄为。这里面是时董这几年在商业上的一些操作记录,像项目招标暗箱操作,违规转包工程,致使工程质量严重不达标,多少人的心血和安全被你当儿戏!”
他直起身子,来回踱步,压抑着情绪继续道:“还有,你恶意拖欠供应商货款,导致多少中小企业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你眼里只有利益,哪管商业道德和社会责任?”
景昀澈停下脚步,紧盯时瑞金:“别心存侥幸,这些证据一旦公开,你在商界将再无立足之地。悬崖勒马,是你唯一的出路。”
听到这话,时瑞金脸色煞白,像被重锤击中,猛地往后一缩,瘫坐在椅子上。他死死盯着文件,手哆哆嗦嗦地翻着,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淌下。沉默片刻,他声音颤抖,带着一丝绝望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办公室内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景昀澈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他一步一步走向时瑞金,每一步都踏得极重,在距离时瑞金一步之遥时,他猛地站定,双眼像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地逼视着对方,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时董,不如你说说,你当年怎么设局,让我岳父欠下巨额赌债,把他逼入绝境的?”
时瑞金的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紧,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但多年商场沉浮练就的厚脸皮,让他迅速镇定下来,脸上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景董,你这玩笑可开大了!我要是真干过这种事,童兄怎么会放心把她的女儿交给我抚养?”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攥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
景昀澈看着他拙劣的表演,心中涌起一阵厌恶,冷笑一声,那笑声仿佛裹挟着寒冬的霜雪。他转身大步走到桌前,伸手拉开抽屉,又拿出一叠厚实的文件,返身回来,手臂一挥,“啪”地一声将文件重重甩在时瑞京面前的桌上,文件被震得散开了几页,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别装了,看看这些,我四处搜集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你。到了这地步,你还打算狡辩?”
时瑞金看到文件,先是一怔,随即冷笑几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景董真是费尽心机。”
时瑞金猛地起身,椅子“嘎吱”滑开。他双手背在身后,步伐僵硬,在房间里缓缓踱步,每一步都透着压抑的不甘。忽然,他停住,猛地转身,满脸怨愤,怒视景昀澈。
“既然到了这地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年我和童临一起毕业,进入了同一家公司,可领导眼里永远只有他。后来我们又一起出来创业,他在台前风光无限,商业版图不断扩张,而我呢,只能在幕后做些边角料的工作。他在公司的地位越来越高,把我压得死死的,我不过是在拿回我应得的!”
景昀澈眼眶泛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直逼石瑞京,怒声吼道:“所以你就使出这种下三滥的卑鄙手段,活生生把他逼上绝路?让他年幼的女儿失去父亲?”
时瑞金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声音不自觉颤抖:“我……我真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和童临是兄弟,我只是一时糊涂,想给他点教训,哪能料到他承受力这么差,最后竟走上了跳楼自S这条路。”景昀澈听闻时瑞金所言,心中一紧,下意识朝休息室的门望去,眼中满是担忧。他担心门后的童婳听到这些残酷真相,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打击,若不是时瑞金在这,他真想冲过去看看她。而门后的童婳,在听到这些话的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双手下意识攥紧,指节泛白,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可在听到真相那一刻,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时瑞金深吸一口气,他脸上的愧疚稍纵即逝,梗着脖子,语气里带着几分自我辩解的意味:“虽然事情是我做得不地道,但这么多年,我也遵守了承诺,把他女儿抚养长大。吃穿用度,哪样亏待过她?”说着,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似乎在强调自己这一点“功劳”,试图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童婳用力推开休息室的门,冲了出来,身体微微颤抖。她死死地盯着时瑞金,声音带着哭腔,强撑着愤怒与决绝:“我喊了你这么多年的干爹,你却藏着这么可怕的秘密!我爸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害他?”
“婳婳。”
看到童婳突然冲了出来,景昀澈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手臂迅速环住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颤抖的身躯。”
时瑞金看到童婳冲出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僵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愧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童婳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带着哭腔:“这些年你和干妈对我是好,可要是没有你,我本可以在父母身边长大。那些没有父母陪伴的日子,缺失的少年时期,你赔得起吗?”她死死盯着时瑞金,泪水夺眶而出。”时瑞金脸色煞白,语气急切:“小婳,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我们对你的栽培,时是否认不掉的。”
童婳胸脯剧烈起伏,极力压抑着几近决堤的情绪,怒视时瑞金:“别再给自己找借口了!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有没有利用的成分,你自己最清楚。”言罢,她转身看向景昀澈,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昀彻,让他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景昀澈把童婳紧紧护在怀里,周身气场冷冽,眼神冰冷地看向时瑞金,一字一顿道:“时董,我夫人说的话,你应该听见了吧?那我就不送了。”
说罢,他把童画紧紧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别怕,有我在,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时瑞金刚想开口,触及童婳冰冷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他的手无力地垂落,沉默片刻,黯然转身,脚步迟缓地离开,背影满是颓然。
随着真相层层揭开,时光集团的负面新闻如风暴般席卷热搜,网友们热烈讨论,将其狠狠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使其陷入前所未有的企业危机。景昀澈敏锐捕捉时机,凭借着精准的决策和强大的执行力,成功收购了时光集团旗下的多家产业。
那些天,童婳像是给自己的心戴上了隔音罩,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她只感觉身体好似出了问题,整天昏昏沉沉,困意如影随形。以往因为出于工作和责任心,哪怕不用闹钟,她生物钟一到七点多就会自动醒来。可近来却常常一觉睡到八九点。原来是景昀澈,心疼她连日的疲惫,每次清晨看着她毫无防备、安然沉睡的面容,将那预设的闹铃关闭,只想让她能多睡一会儿,好好缓一缓。等她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看向身旁空荡荡的位置,才后知后觉景昀澈已经出门许久。她只当是前些日子历经了太多糟心事,身体还没缓过劲,便没把这嗜睡的异常状况放在心上。
这天,好友蓝乔约她去甜品店喝下午茶。午后的风透着越发明显的凉意,吹过街道,寒意丝丝沁人。街边银杏的黄叶稀稀落落飘洒而下,落在地上,行人走过,发出细微簌簌声。一见面,蓝乔就满脸怒气,竹筒倒豆子般大倒苦水,叫嚷着要和陈宇航离婚,滔滔不绝地吐槽他最近的各种行为。童婳笑着打趣:“你们俩向来都是这么吵吵闹闹的,我听你喊离婚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还不是和好了。”
两人点单,蓝乔点了一杯奶茶,童婳跟着说:“我也要一杯。”蓝乔满脸疑惑,上下打量着她:“你以前不是不爱喝奶茶吗?”童婳也一脸困惑,解释说:“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老是感觉饿,看到什么都想吃,以前碰都不碰的东西,现在光想想就馋得不行。”
蓝乔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不动声色地凑近童婳,说:“婳婳,你上次来大姨妈是什么时候啊?”童婳回忆了一下,不假思索地回答:“上个月月中的时候,这一算都快到月底了……。”
童婳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抹震惊,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一丝颤抖:“你是说……我可能怀孕了?”蓝乔用力点头,拉着她的手说:“现在时间还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