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白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笔记和手绘符号。程默站在前面，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手拿着沈墨根据记忆复原的《天机全谱》摘录。林晓彤和沈墨坐在对面，面前摊着从杨柳村带回的各种资料。
"根据复原的内容，《天机全谱》下半部主要记载了两部分。"程默指着白板中央的图表，"一是程家先祖程玄机的自述，二是对抗幽冥宗的秘法。"
林晓彤翻着笔记本："程玄机那部分最惊人，他竟然是幽冥宗创派元老之一，后来因为反对活人祭祀才叛逃。"
"而且他还在自己身上做了某种实验。"沈墨补充道，调出手机里拍下的素描，"这些符文我从未见过，像是某种灵魂封印。"
程默的眼罩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捂住左眼。自从杨柳村回来，那里就时不时剧痛，尤其是接触到特定符文或讨论幽冥宗历史时。
"又疼了？"林晓彤担忧地问。
程默点点头，强忍疼痛继续："关键是这部分——"他指向白板上复原的一页星图，"程玄机记载，幽冥宗主计划在'九星连珠'天象时完成终极转生，而下一个合适日期是..."
"三天后。"沈墨接过话，"我查过天文资料，确实有这个罕见天象。"
林晓彤调出平板电脑上的地图："问题是地点。《天机全谱》只提到'观星之地'，这范围太大了。"
程默的眼罩突然渗出一丝血迹。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林晓彤赶紧扶住他，沈墨则迅速拉上窗帘——阳光似乎加剧了程默的症状。
"帮我...取下眼罩。"程默咬牙道。
林晓彤小心解开眼罩，倒吸一口冷气——程默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了蛇瞳，而且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符文！
"它在...共鸣。"程默声音变得嘶哑，"我能看到...一个圆形的石台...周围有九根柱子...天空中的星辰投影在地面..."
沈墨快速记录他的描述，同时打开地理软件："听起来像古代天文台。西南地区有好几处符合条件的遗址。"
程默的蛇瞳突然转向窗外："有人监视我们。"
林晓彤立刻警觉起来，悄悄拉开窗帘一角。对面楼顶确实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之快不像普通人。
"不止一个。"程默的左眼能清晰看到几个能量点分布在工作室周围，"三个...不，四个方位。"
沈墨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喷雾瓶："上次的灵能显形剂还剩一些。"
她小心地在窗玻璃上喷了几下，液体接触处立刻显现出几个发光的符文——正是幽冥宗的标记！
"警戒阵法。"程默解读道，"他们在监视，但暂时不会动手。"
"为什么？"林晓彤不解。
"因为时机未到。"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三人同时转身，看到一个穿深蓝色西装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不知何时进来的。他面容儒雅，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但程默的蛇瞳立刻捕捉到他手腕上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
"幽冥宗！"沈墨抓起桌上的镇纸。
男子举起双手示意和平："陆明远，历史学者。当然，你们已经看出来了，我确实与幽冥宗有关联。"他顿了顿，"但我与黎清霜不是一派。"
程默的左眼刺痛加剧，眼前闪过几个片段：陆明远站在一群黑袍人中激烈争辩...黎清霜冷笑着挥手让人将他拖走...地牢里的酷刑...
"你是...改革派？"程默不确定地问。
陆明远明显惊讶："你连这个都知道？看来宗主的记忆渗透比我们想象的更深。"他谨慎地向前一步，"没错，幽冥宗内部分裂已久。保守派以黎清霜为首，坚持复活宗主；而我们改革派认为应该与时俱进，放弃那些血腥仪式。"
林晓彤仍然戒备："怎么证明你不是来骗我们的？"
"这个够吗？"陆明远从公文包取出一个U盘，"里面是黎清霜接下来三天的行动计划，包括她调集的人员名单和目的地坐标。"
程默接过U盘，插入电脑。文件确实显示黎清霜正在集结大批人手前往西南的"古观星台"，还列出了详细的仪式准备清单，包括九名"灵童"和一名"灵媒"。
"他们要重演杨柳村的仪式？"沈墨震惊道。
"规模更大，准备更充分。"陆明远推了推眼镜，"黎清霜已经等了三十年，就为这次九星连珠。如果成功，宗主将完全复活，而程先生..."他看向程默，"将成为永远的容器。"
程默的蛇瞳不受控制地收缩："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幽冥宗需要改变。"陆明远苦笑，"千年来我们沉迷于长生秘术，却忘了玄学的本质是探索天地至理。宗主复活只会带领宗门走向更深的黑暗。"
他走到白板前，指着九星连珠的图示："九星连珠每九十九年一次，这次的能量通道将直接连通古观星台下的'幽冥眼'——一处天然灵脉节点。宗主计划利用这股能量重塑肉身。"
"那我们直接破坏场地不行吗？"林晓彤问。
"没那么简单。"陆明远摇头，"场地只是媒介，关键是仪式和灵能联结。即使毁掉观星台，只要程先生体内的宗主残魂还在，黎清霜就能找到其他方法。"
程默突然按住左眼，痛苦地弯下腰。蛇瞳中浮现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古观星台的中央石盘上刻着与镜屋铜镜相同的符文...九根石柱对应九颗星辰...黎清霜站在主位，手持青铜蛇杖...
"程默！"林晓彤扶住他。
"我看到了...仪式细节..."程默艰难地说，"需要...九种不同的灵能...对应九星...沈墨是其中之一...灵媒体..."
沈墨脸色煞白："他们要拿我当祭品？"
陆明远严肃地点头："九星连珠需要九种灵能者：灵媒、预知、阴阳眼、读心、控物、通灵、梦行、变形和...容器。"他看向程默，"最后一种是宗主自己，通过程先生的身体。"
林晓彤握紧拳头："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时间不多了。"陆明远看了看表，"古观星台在深山老林，我们需要至少一天时间赶到。黎清霜的人已经先行出发。"
程默突然站直身体，左眼的蛇瞳发出微光："不止是阻止仪式...我能感应到宗主残魂在召唤...古观星台地下有东西...某种能彻底解决这一切的关键..."
陆明远若有所思："传说观星台下埋着幽冥宗的'源初之秘'，但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
沈墨已经开始收拾装备："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四人分头准备。陆明远去安排交通工具和装备，约定两小时后在城郊汇合。程默则和林晓彤、沈墨整理可能用到的法器和资料。
"真的相信他吗？"林晓彤小声问程默。
程默摇头："不完全信。但他的情报和我看到的片段吻合。"他拿出一张纸，快速画出蛇瞳闪现的画面，"看这里，九根柱子的排列方式...和陆明远给的平面图一致。"
沈墨调制着特殊颜料："我有个想法。既然我的灵媒体质能接收信息，也许也能发送。如果提前准备一些'灵能炸弹'..."
"小心点。"林晓彤提醒，"你的能力已经不稳定了。"
确实，自从杨柳村事件后，沈墨的预知画能力消失了，但其他灵媒特质却时强时弱。有时她会突然说出没人告诉过她的事，或者画出从未去过的地方。
程默从保险柜取出几件家传法器，包括那对已经碎裂的玉瞳残片："可惜玉瞳毁了，否则..."
他话音未落，玉瞳碎片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与他的蛇瞳产生共鸣！一段全新的记忆涌入脑海：程玄机跪在古观星台中央，将一对玉制眼球埋入地下，口中念着"以目为引，以魂为锁"...
"原来如此！"程默恍然大悟，"玉瞳不是普通法器，是程玄机设置的封印！他把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埋在了观星台下，就是为了阻止宗主复活！"
林晓彤和沈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希望："所以如果我们能找到埋藏点..."
"就能加固封印，甚至彻底消灭宗主残魂。"程默点头，"但必须赶在九星连珠之前，否则能量潮汐会冲垮原有封印。"
收拾妥当后，三人正准备出发，工作室的门铃突然响了。监控屏幕上显示是一个快递员，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
"我没订东西。"程默警惕地说。
沈墨用灵视观察："包裹上有灵能残留...很微弱，但不是恶意的。"
林晓彤小心地开门接过包裹，发现寄件人一栏只写着一个"白"字。拆开后，里面是一块古朴的青铜镜碎片，边缘刻着细密的符文。
"这是..."程默拿起碎片，左眼立刻有了反应，"镜屋的铜镜碎片！"
碎片背面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潦草的字迹："镜可照真，慎用之。——白"
"白老人？"林晓彤惊讶道，"他不是已经..."
"玄门中人没那么容易死。"程默将碎片小心收好，"这可能是关键道具。"
三人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符纸、特制颜料、法器、应急药品、高能量食物...还有各自随身佩戴的护身符。程默特意多带了几张空白符纸和朱砂，准备路上根据情况现画。
城郊汇合点，陆明远已经等在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旁。车后座堆满了各种装备：登山绳、强光手电、红外摄像机，甚至还有几把造型奇特的匕首。
"特制的，刃上刻了破邪符文。"陆明远解释道，"对付普通幽冥宗弟子够用了。"
四人上车，向西南方向疾驰。路上，陆明远详细解释了幽冥宗目前的分裂状况：大约三分之一的人支持改革派，但大部分仍效忠黎清霜和宗主。保守派掌握着更多古老秘法和资源，所以改革派一直处于下风。
"如果这次能阻止宗主复活，改革派就有机会重整宗门。"陆明远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否则...玄学界将面临一场浩劫。"
程默坐在副驾驶，左眼的不适越来越强烈。随着距离缩短，他脑中的宗主记忆也越发清晰。那些画面不再破碎，而是连成连贯的场景：古观星台不仅是仪式场地，更是幽冥宗最初的发源地，地下埋藏着创派的所有秘密...
"还有多久？"林晓彤问。
"如果顺利，明天日落前能到山脚。"陆明远看了看导航，"然后需要徒步三小时上山。九星连珠在后天凌晨开始，持续约两小时。"
沈墨在后座调制着她的特殊颜料，突然轻呼一声："颜料变色了！"
原本深蓝色的颜料现在变成了银白色，还散发着微光，就像...杨柳村那些孩子的瞳孔！
"灵能浓度在增加。"陆明远神情凝重，"我们正在接近'幽冥眼'影响范围。"
程默的左眼突然剧痛，蛇瞳不受控制地显现。他看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黎清霜站在观星台中央，周围跪着九名穿白袍的孩子，每个孩子的眼睛都是银白色。而在她脚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从地底升起，形状隐约像是一条盘踞的巨蛇...
"加速！"程默咬牙道，"他们已经开始了预备仪式！"
陆明远踩下油门，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飞驰。远处，一片乌云正诡异地聚集在某座山峰上空，即使相隔数十里，也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性的能量。
九星连珠的倒计时已经开始，而这场关乎多人生死的玄学对决，也将迎来最终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