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盈盈行至县衙门口,门里飞出来一截炭似的黑色的东西,横在了尚盈盈脚边
那东西爬起身,一手捂着腰,一手指着官差鼻子咒骂
“昏官!恶吏!你们早晚要遭报应!”
尚盈盈定睛一看,这不是老熟人安知非么
跟着他一起飞出来的还有一纸诉状,官差不耐烦的推开老头
“洛大人说了,你诉庞公子当街纵马撞了你儿子,没有证据,压根立不了案”
“你这老东西还非要一次次的跑来自讨没趣,我跟你说,下次再来,可没这么客气了!”
官差说着返回了县衙内,朱红的大门“砰”一声合上
“什么没有证据!当时街上都是人,都是人证!”
“你们就是看那个姓庞的他老子是京城当官,你们不敢办他”
“什么青天大老爷,呸,全是草包!”
安知非左右看了一圈,捡起路边的石子,向县衙大门上“明镜高悬”的牌匾砸去
因为扔的太用力,还不小心闪了腰,本就瘦长的身材,弓成了一节干虾
虽说之前有点过节,但尚盈盈对那个叫崔良的年轻人印象还是不错的
她赶忙上前扶住了安知非,凑近了才看到老头儿胳膊青紫了一片,掌心也擦破了好几道口子
“什么当街纵马撞人,崔良受伤了?”
安知非见是尚盈盈,重重的叹了口气:“老朽如今落魄,你便要来落井下石?”
尚盈盈大翻白眼,真是个又臭又硬的老头儿
“跟我回「归墟」吧,我给你上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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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棉球蘸上高度烈酒,以竹筷夹住,尚盈盈小心的给安知非的伤口消毒
“嘶”老头儿被蛰疼了,倒吸一口凉气
“我看你这丫头没安好心,就是来报复我的”
尚盈盈头也不抬,仔细的把药敷在伤口上
“再啰嗦就自己回家去,我不管你了”
老爷子总算闭上了嘴,世界清净了许多
“当街纵马是怎么回事?”
安知非重重的叹了口气:“就怪老头儿我无权无势,孩子被人欺负至此,我也无力替他讨个公道”
安知非将事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了
“真是岂有此理”尚盈盈咬牙:“纵马伤人的是什么人?”
“那小子叫庞蕴合,他爹是京城正二品官员,参知政事庞勋”
“就是因为他爹的缘故,知县推说没有证据,不接我的案子”
“那崔良伤情如何?”
两人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大喊
“不好了,安阿公,你快回家看看吧,阿良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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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永驻,三界归一
「归墟」迎来了新的客人
尚盈盈和安知非看着对方,一齐目瞪口呆
最后还是尚盈盈先反应过来
“你的愿望是?”
老头叹了口气,背似乎都更加佝偻了
“其实崔良这孩子,他不是人类,也不是我的亲儿子”
安知非找了张椅子坐下,徐徐讲起
崔良的亲爹名叫崔子实,是只百年山鹰修炼成的妖怪
他与安知非偶然结识,脾气相投,成了拜把子的兄弟
后来崔子实结识了一个同族女妖,生下了崔良
出生时,崔子实便让崔良认了安知非做干爹
“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我那兄弟去世了,就葬在城北的百冢林中”
“子实走的时候,崔良这孩子只有八岁,我便把他养在了身边”
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崔良已经成年,实则以妖类的寿命来计算,他还是个少年,根基不稳,妖丹未成
“那天猝不及防被黑马当胸踢中,他体内的妖丹受到冲击,遭到损伤”
“这才是他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
听到此处,尚盈盈也差不多猜到了安知非心中所求
“你是想救崔良?”
安知非神情凝重,点了点头
“还真有一方”尚盈盈回忆着《浮生玄茗集》中的内容
「生灵复」
还魂草第七重叶一片,玉髓泉眼初融雪水一斗,庐山云雾茶四钱
需以至亲的头发燃起炉火煮茶
可修复妖类妖丹的轻微损伤
这一方成本高一些,要21功德点
其余材料倒是好说,只是这至亲的头发要去哪里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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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安知非,尚盈盈上板关店
一杯「离魂渡虚」下肚,魂体飘到了庞府
她倒要看看,这个当街纵马行凶的高官子弟,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庞府大门紧闭,尚盈盈穿墙而过
院内肃静非常,三两个仆人默默打扫庭院
游廊拐角处走出一名少妇,一身水色宫裙,衣着华贵
少妇挺着肚子,看样子已经足月,由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搀着
看这打扮,应该就是庞府的主人家了
一名小厮疾步上前,半跪在少妇面前,神色慌张
“少妇人,您快去看看吧,少爷他,他又犯茶瘾了”
闻言,那少夫人脸上也出现了焦急之色
快步向一个方向走去
尚盈盈随着少妇,行过抄手游廊,跨过角门
眼前的屋子摆满了灵位,祭桌上摆着长明灯和香炉
男子身体微微发着抖,垂头跪坐在灵前
身材微胖,左脸颊上有痣
看来此人就是安知非口中的庞蕴合了
男子听到脚步声,猛地抬起头,挣扎着起身
尚盈盈这才看清,他脸色惨白,脸上涕泗横流,双手被反绑在背后
庞蕴合努力的将身体贴在少妇身上
“夫人,你就放了我,好不好?”
“我保证,我一定不去喝「千里红」,你先放了我”
少妇眼圈一下子红了,扶住庞蕴合
“相公,父亲让你在祖宗牌位前诵经自省”
“还嘱咐我一定不能让你再去喝茶”
“你再忍一忍好不好?”
庞蕴合猛地撞开妇人,壮硕的身躯将她撞倒在地
“我忍不了了,我浑身都疼!疼得要死!”
“你是不是想看我死,你这毒妇,我要休了你!”
庞蕴合两眼通红,发了狂似的对少妇连踢带踩
院里的丫鬟小厮见状急忙上来拉他
庞蕴合却如同疯狗一般,连扯带咬,众人一时间竟奈何不了他
人圈里传出杀猪般的嚎叫
“疼,疼死了,痒死了!”
“快解开,快给我解开,我受不了了!”
少妇呜咽着呼唤相公,男人的攻击一下下落在她身上
少妇身下流出一摊血迹,逐渐扩大
不多时便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