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下得邪性，跟老天爷捅漏了筛子似的。哗啦啦往人天灵盖上砸。江晚跪在江家别墅的铁艺大门前，香槟色鱼尾裙早泡成了咸菜缸里的腌黄瓜，裙摆上十万颗手工缝的水晶全成了扎肉的玻璃渣。镶钻的美甲劈了两根，血珠子顺着青石板缝往雨水里钻，远看还以为是打翻了的红酒。
三个钟头前这院子还飘着香槟塔的甜腻味儿，这会儿满地碎玻璃碴让警车顶灯一晃，倒像是撒了满地的碎钻。江明月那帮塑料姐妹举着手机围成半圆，镶着水钻的美甲在雨里闪着冷光，活像殡仪馆里等着吃席的乌鸦。
各位都看清楚了！江明月踩着血红色细高跟碾上江晚手背，“鸠占鹊巢的小偷！”直播镜头立刻跟闻着腥的苍蝇似的围上来。她耳后新纹的蜘蛛在闪光灯底下张牙舞爪，八条腿的纹路跟三个月前傅夫人尸检照片里的印记分毫不差，连蛛腹上那个渗人的骷髅头都纹得一模一样。
江晚突然噗嗤乐出声，血水混着雨水顺着睫毛往下滴答。这疯劲儿把举自拍杆的小网红吓得崴了鞋跟——她们哪知道这疯婆娘正在心里数蜘蛛腿抖动的节奏，跟摩斯密码的三短三长三短对得严丝合缝。
裤兜里的手机震得大腿发麻，匿名邮件弹窗刺得人眼疼：【亲子鉴定报告系伪造】。远处两道突然出现的大灯劈开雨幕，黑色轿车甩尾溅起的水墙里，傅沉舟那张刀削斧劈的脸，此时却比阎王爷的还瘆人。副驾上助理正往平板里输代码，屏幕反光照出他眼镜下的乌青眼圈——这书呆子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傅总来得正好。江明月薅着江晚头发往后扯，翡翠吊坠在镜头前晃出鬼火似的绿光，这野种连我妈临终戴的...
话没说完，江晚突然跟弹簧似的蹦起来。湿透的孕检单啪地糊上男人的定制西装，水渍在深灰面料上晕出个可疑的圆印子。男人左手无名指咔吧一响——十年前替她挡车门落下的老伤，每逢阴雨天就跟他妈闹钟似的准时疼。
您儿子可等不起四十八小时拘留。她指尖戳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西装底下枪套的硬硌着手心。直播间弹幕炸得比过年放炮仗还热闹，观看人数眼瞅着要冲破五百万。
傅沉舟掐她脖子的手背暴起青筋，可眼神扫过她锁骨下那弯月牙疤时，瞳孔猛地缩成针尖。那是他十八岁生日宴失火，江晚拖着瘸腿把他顶出火场时烙下的。记忆里少女后背烫伤的皮肉跟融化的蜡油似的，这会儿在雨里白得晃眼，活像尊碎了的白瓷观音。
你他妈的......真丝领带勒进腕子的当口，江晚突然一口咬上他耳垂。铁锈味在嘴里漫开：你妹妹断气前喊的可不是哥哥救命。
邪了门儿的钢琴声混着警笛刺穿雨幕，是肖邦那首要人命的《雨滴》。傅沉舟后腰那串乐谱纹身突然烧起来似的疼，三年前心理医生的话在脑子里蹦迪：PTSD患者，特定旋律可能诱发创伤性闪回。
助理举着平板撞进雨里，屏幕蓝光把他眼镜片映得跟鬼火似的：三年前的代孕协议！江小姐是大小姐亲笔指定的......
话没说完，傅沉舟刺啦撕开她衣领。蓝钻袖扣当啷砸在引擎盖上，十字裂痕在车灯底下泛着尸检刀似的冷光——这玩意儿本该跟着他妹的骨灰盒在太平洋底喂鱼。
雨点砸在车顶发出密集的鼓点，江晚突然注意到林助理的西装袖口沾着暗红。那颜色不像红酒渍，倒像是干涸的血迹——三天前她在停尸房见过同样的痕迹，当时江夫人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就是这么沾着血滑进下水道的。
五百米外的梧桐树上，苏软把口香糖吹出个拳头大的泡泡。改装摩托横在树杈间，头盔上的白玫瑰沾了雨珠子，活像新娘子哭花的妆。她摸出贴身藏着的怀表，表盖内侧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和傅老夫人年轻时有七分相似。该收网了。她对着耳麦冷笑，雨衣下若隐若现的红蜘蛛纹身突然抽搐——每次傅家有人要死，这胎记就会发烫。
巷子深处，流浪汉老K用粉笔头在地上划拉五线谱。破收音机滋啦响着早间新闻：钢琴家遗孀车祸案重启调查......他浑浊的眼球突然暴凸，粉笔啪地折断在手心——乐谱纸上被雨水泡开的肾脏移植名单里，赫然列着江明月的身份证号。
直播中断前最后半个画面，是江明月指甲抠进掌心滴答淌血的脸。江晚昏过去前听见傅沉舟嗓子眼挤出来的声儿，跟掺了冰碴子的暴雨一块砸下来：十年前那辆卡宴......
傅家老宅地下室里，十二块监控屏唰地全亮。老太太撵佛珠的手停在半空，翡翠镯子磕在黄花梨桌沿上铛地一声。监控画面上江晚湿透的后脖颈子，隐约浮着块芯片疤。鎏金香炉啪地炸了个火星子，她枯树皮似的手拍下红按钮：放夜莺。
迈巴赫后座上，江晚突然跟触电似的抽抽。零碎记忆跟老式放映机似的咔哒转——七岁生日那天的草莓蛋糕突然变成冷冻舱，穿防护服的人举着针管逼近，后脖子火烧火燎地疼......妈！她这声梦呓让正给她系安全带的傅沉舟浑身僵成石膏像。
车窗外，江明月正跟警察打官腔。她耳后的蜘蛛纹身突然抽筋似的抖，移植的耳蜗里钻进机械女声：密钥激活，灭口程序启动。翡翠吊坠内侧的微型信号发射器开始发烫，跟三年前傅夫人葬礼上突然自燃的棺材如出一辙。
暴雨中的轿车突然急刹，轮胎在积水路面划出两道黑痕。对面车道逆行而来的重型卡车亮着远光灯，驾驶室里司机的耳后纹着同样的蜘蛛图案。傅沉舟猛打方向盘的瞬间，江晚从后视镜瞥见林助理的平板电脑上闪过一行代码——正是她上周在暗网交易过的器官运输路线图。
抱紧了！傅沉舟低吼着把江晚按在身下，车身撞破护栏冲进绿化带。安全气囊炸开的瞬间，江晚看见男人后颈浮现出电子纹路，跟她芯片疤痕周围的图案严丝合缝。记忆深处突然响起童声：002号实验体，基因适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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