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的侧门锈迹斑斑,一把老旧的挂锁在雨水中泛着暗淡的光。
霧島零蹲在门前,手指因为冰冷的雨水和内心的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从地上捡起一小截被丢弃的铁丝,回忆着脑海中“老练的街头扒手”模板里关于简易锁具的知识。
屏住呼吸,将铁丝小心翼翼地探入锁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仓库外隐约传来的风声雨声,此刻都仿佛变成了琴酒皮鞋踏在地上的死亡脚步。
零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膛。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锁芯似乎被拨动了!
零心中一喜,手上动作更快,轻轻一转。
锁,开了!
他没有立刻推门,而是侧耳倾听门内的动静。
一片死寂。
他缓缓推开一条门缝,确认里面没有陷阱或埋伏后,才闪身进入,并反手轻轻将门虚掩。
仓库内部黑暗、空旷,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某种腐朽的气味。
高大的货架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潜伏的怪兽。
零借着从破损窗户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城市光晕,小心翼翼地前进。
他的【危险感知】没有发出强烈的警报,暂时安全。
很快,在仓库的最深处,一堆散乱的破布和废弃纸箱后面,他看到了那个蜷缩着的小小身影。
茶色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紧紧抱着双臂,瘦弱的身体因为寒冷和无法抑制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着。
即使在这昏暗的光线下,零也能看到她那双冰蓝色眼眸中,混合着超越年龄的警惕、绝望,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碎感。
这一幕,让零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这就是宫野志保,未来的灰原哀。
他没有立刻上前惊扰她。
他快速扫视四周,评估着环境。
女孩的状态非常糟糕,高烧、虚弱、惊恐。强行带走只会适得其反。
必须沟通,哪怕只有几秒钟!
零放轻脚步,如同猫一样无声地靠近,停在一个既能让她看见、又不至于让她感到立刻受到威胁的距离。
他压低了声音,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地平和、无害:
“宫野志保?”
女孩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抬起头!
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瞬间充满了惊恐和强烈的不信任,死死地盯住他。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紧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丝安全感。
就在这时——
“!!!”
零脑海中的【危险感知】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痛!
如同针扎!
极其强烈的警兆!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仓库之外,雨水中传来的异动!
不止一人!沉重而急速的脚步声!正高速逼近!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微响——那是枪械!
零的脸色瞬间剧变!
没时间解释了!
他向前猛地跨出一步,对着那个眼中只剩下恐惧和绝望的女孩,伸出了自己的手,语气急促而决绝:
“没时间了!他们是组织的人!想活命,现在就跟我走!!”
“砰!!”
仓库的正门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有人在粗暴地检查门锁,或者已经开始踹门!
死亡的阴影,已然降临!
女孩的瞳孔骤然收缩,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一切疑虑和恐惧。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零伸出的那只冰冷但有力的手。
零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大门的方向。
他知道那里已经被堵死。
他的目光迅速扫向仓库内部更深的黑暗角落,那里堆积如山的废弃货箱和杂物,似乎隐藏着另一条不为人知的通路。
“这边!”
零低喝一声,拉着几乎无法站立的灰原哀,猛地冲向那个方向。
也就在他们身影消失在杂物堆后的瞬间,仓库的正门被“轰”的一声暴力撞开!
两个如同死神般冰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头银色长发的琴酒,和他忠实的跟班伏特加!
“哼,果然在这里。”琴酒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视着空旷的仓库,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大哥,好像没人?”伏特加举着手电筒四处照射。
“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雪莉那个叛徒给我揪出来!”琴酒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就在琴酒和伏特加开始搜索仓库的瞬间,仓库的另一端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金属废料掉在了地上。
“那边!”伏特加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琴酒眉头微皱,但还是示意伏特加过去查看。
这正是霧島零利用扒手“声东击西”的技巧,在冲入黑暗前用尽全力扔出的一块废铁制造的干扰!
趁着这宝贵的几秒钟,零拉着灰原哀,在那堆杂物后面找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破损的方形洞口——一个废弃的通风管道入口!
“快进去!”零不容置疑地说道。
通风管道内狭窄、肮脏,充满了铁锈和霉变的刺鼻气味。
灰原哀因为高烧和体力透支,几乎是被零半拖半抱地塞了进去。
零紧随其后,迅速用旁边的杂物将入口重新掩盖。
管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灰原哀的呼吸急促而滚烫,身体软得像一摊烂泥。
零只能凭借着扒手模板带来的黑暗环境适应力和【危险感知】,艰难地在管道中选择方向,避开死路和可能的出口。
“坚持住…快到了…”零低声喘息着,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两人被迫在黑暗、污浊和沉默中紧密依靠,每一秒都充满了窒息般的压迫感。
不知过了多久,当零感觉到前方的气流略有变化,并且【危险感知】的警报稍微减弱时,他知道,他们可能暂时甩掉了追踪。
前方出现了一个通往更下方区域的出口,似乎连接着城市的某个地下排水系统或者废弃的通道。
零率先跳了下去,落在一片积水的地面上。
他迅速警戒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才伸手将同样狼狈不堪的灰原哀接了下来。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桥洞下方,远离主干道,只有远处城市的光污染隐约透过来。
雨水顺着桥壁滴落,发出单调的声响。
零找了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让灰原哀靠着墙壁坐下。他立刻检查她的状态,情况非常糟糕。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额头滚烫得吓人。
他拿出之前省下的那半瓶矿泉水,拧开,递到她唇边。
灰原哀虚弱地睁开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水瓶,犹豫了一下,才张开干裂的嘴唇,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
冰凉的水稍微滋润了她灼烧的喉咙。
她缓了口气,用那双依旧带着警惕和审视的冰蓝色眸子看向零,声音沙哑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霧島零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酷,给出了一个最符合逻辑,也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解释:
“一个交易。你需要活下去,我也需要。
在摆脱那些人之前,我们暂时是同伴。”
他没有提及系统,也没有说任何关于“知道你未来”之类的话。
这种直接到近乎冷漠的回答,反而让经历过组织无数虚伪和背叛的灰原哀,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极其微弱地松动了一丝。
同伴吗?在这个绝望的雨夜,或许吧……
然而,就在这时,灰原哀的呼吸突然变得更加急促,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
“唔……”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意识再次陷入模糊。
零心中一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
高烧不退,再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他摸了摸自己口袋里,从之前那个倒霉赌徒钱包里“借”来的、仅剩的几万日元现金。
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必须立刻找到一个真正安全的住所,还需要药物!食物!
生存的压力,如同冰冷的雨水,再次将他彻底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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