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种的？”冯长国问道。
吴长英摇了摇头，不知道。之前迷路的打更人偶然遇见的。远远地观察了一番，没敢靠近。
这事被逐级上报，丹阳城高层亲临。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年过六十的张老头感叹道：“我山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越老越看不懂了啊。乌山的未知隐秘太多，即便高层亲临也不一定能找到。”
“张大爷，你是不是也遇到过古怪的事情？”林默问道。
“不要说深山老林，就是我们村附近也有古怪。”张老头回忆道。
那是他刚成家，晚上从稻田回来。路过黑石地，刚走过去，黑石上空浮现一炷巨大的烟雾，似有意识一般盘旋上升飞窜而且。隔两天，第二天就听说魏家村那边一晚上死了好几个老人。
这事他一直烂在肚子里，没敢跟人说起。
冯长国说，“还是听吴兄说说山里的情况吧。”
“你们听说过野兽血祭吗?”
血祭？谁主持的？有人问道。他们常年生活在乌山这片区域，并没有发现有像清明节祭祀一样的状况出现在异兽那边。
“野兽也会祭祀吗？”张老头默然。
吴长英点了点头。
当日，打更人发现山上野兽好似集体出动，一窝蜂的往主峰跑去。担心有灵异生灵作怪，就悄悄跟了上去。
山里的野鹿跑到了山顶的一个大叔下，直接朝树撞过去。一点减速都没有，“老组长跟上去，发现大树下躺着成山的动物死尸。”
那棵大树变得通体暗红，树枝震颤。一刻钟后，结出了几个血红的果子。还没等落地，几只高等级异兽就扑上去抢食。
吴长英继续回忆，“老组长警觉的没有靠过去，但还是被发现了。”被异兽扫了一掌，匆忙逃了回来。
“后来呢？”有人催问。
老组长回家之后就一病不起了，先是咯血，然后全身开始溃烂，及其痛苦的死去了。
“高层出动了大批人马，动用了从好几个城池借来的法器，才把那个大树砍倒。”
吴长英感慨的说。“幸好发现的及时，否则任由异兽血祭，吸收这座大山极石的灵气，等它们成了气候就难办了。”
众人心头沉重，平时山外随后苦寒，好歹还能平安过活。在看不见的山林密林中，打更人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张老头咽下一杯酒，咂了一下嘴“老组长这样的情况，我年轻时也见到过。”
吴长英点点头，说。“我们打更人成员大多受过重伤，有部分是难有善终的。”
他又说起老组长，本来他已经荣退了。但是放心不下山里，想着再站最后一班岗，没想到就出事了。
说着情绪低落。“打更人到最后，除了伤残的，死去的，还有一些疯了流落在大山里，也不知道最终怎么样了。都说乌山奇珍异兽能出人言，可谁又真正理解山里的凶险呢。”
酒桌上气氛有些压抑，如今动荡又起。谁也不知道扫山行动会出现什么变数。
吴长英吃了一口羊肉，放下筷子。从怀中郑重掏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八颗墨绿色蚕豆大小的种子。“冯兄，药种麻烦你们种下去。”
冯长国一怔，说：“冬天就要种下去？”
吴长英面色凝重的说。“现在种下去，才能尽快开花结果。这次扫山行动，打更人首当其冲，不知道又有多少兄弟性命不保。有这些药草，也能挽救一些兄弟的性命。”
这是长生草种子，把它种在黑石旁，它会迅速生根附着在黑石上，涨势非常迅速。对疗伤有生肌治创的奇效。但是它们会迅速的消耗黑石能量。影响来年庄稼的收成。
吴长英抹了一把嘴，起身告辞：“多谢冯兄款待，扫山行动后如若吴某不死，定来当面致谢。”
“吴兄刀法精湛、本领高强，定会逢凶化吉的！”冯长国起身相送。
在场的人把打更人送出村口，目送他消失在雪地里。
“年景不好，打更人还算客气。只让我们种八颗长生草。”有人说。
按照以前的定例，各村每年都要十棵完整的长生草，作为打更人巡山护村的报酬。
在场的人散去，张老土还没走，盯着墨绿色的种子说“还真是墨绿色啊。”
林默跟着走了，发现村长心事重重。
受到林默大丰收的刺激，村民们跃跃欲试。同时，打更人准备巡山的消息也扩散了开去。
村民们不少人坐不住了，想着在扫山之前去打打猎。要不然等大队人马扫过，山上怕剩不下什么东西了。
“村尾大海打回来两头野鹿！”
一群人回归之后，相互分享着好消息。
“可能是谈判有进展，异兽收敛了很多。现在可以进去打一些普通山兽了。”
有人分析道。
次日，更多的村民结伴上山，带回了不少猎物。
整个村子活跃了起来，过年一样的热闹，几乎家家都炊烟了了，孩子们发出欢呼声四处玩闹。
“小叔，来我家吃兔肉。”小玉过来敲门。吃过午饭，林默就碰见冯长国皱着眉头从村口回来。
“冯叔，你去打猎了？”
“没有，打更人来了，催我们种长生草。”
林默觉得，打更人不易，风险很高。种一些长生草也没什么。
但看到冯长国心不在焉、眉头紧锁的样子，也不便多说什么。
当天，下午进山的一批人就出事了。引发了村里的骚动，进山的大多数人都受伤了，身上带血。猎物也都没能带回来。
“好像遇到了变异的雪狼，老陈的半边脸都被咬烂了!”死里逃生的村民心有余悸的说。
这样的危险虽然让人心悸，但面对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不进山又能怎么办呢？
新的一天到来，又有人进山。这次，刘泽也在队伍里。
然而，时间不长。人们就陆续回来了，这次伤的更多。
连队伍里的晋级者都受伤了，他的右边肩膀塌了下去，右臂不自然的垂着，肩胛骨明显断了，口鼻流血。不知道能不能活。
“怎么回事？”
“遇上的变异雪猿，”扶着晋级者的人颤抖着嘴唇。“太吓人了。”
“刘哥呢？”林默也在围观的人群里，急忙上前着急的问道。
“还没下来。”那个人回答。
冯长国听了，还有一批人没回来。顿时急了，喊着所有晋级者一起往山上跑去。
林默跑在最前面，他动作奇快，雪地里踩出浅浅的脚印。冯长国跟在后面，心里一阵惊讶，这小子到底几品了？
来到山脚，林默看见一群踉跄着跑来的人。
他一眼看到刘泽，被两个人用肩膀抬着跑了出来。一双腿在雪地里无力的拖在后面。
走进一看，刘泽面色苍白，眼睛闭着，衣服被扯的稀烂，满身都是血污。
“雪猿伤了你们？”跟上来的冯长国问道。
那人点了点头，继续往回跑。
“如果没有打更人，我们可能要死更多人。”
林默愤怒的盯着山林，拔出背后的长刀。
冯长国一把拦住他，
“别冲动，回去再说！”不由分说的拉着林默往回走。
张妍看着被抬回来的刘泽，失声痛哭起来。两个孩子也是惊恐的哭着。
“嫂子，刘哥只是昏厥了。”林默安慰她说。
附身仔细查看刘泽的伤势，最重的伤在胸口，断了三个肋骨，手臂骨折了。两个人一起把刘泽的伤口处理好。又安慰了张妍几句，出到外面来。
村里这次死了几个青壮，伤的就更多了。时不时的哭声从村里传出来。
林默想着村长当时的眼神，决定去他家里找他谈谈。
“你想去杀雪猿？”冯长国在屋里问道。
“我看了刘哥的伤，不像野兽攻击。倒像是被人用掌力伤的。”林默闷闷的回答。
“你也看出来了，那就是他们干的！”冯长国起身，愤愤的说道。“太过分了！”
林默有所察觉，但没有确定的事情也不好直接开口说，只是问道。
“为什么？”
“打更人让我马上种长生草，我没有答应。想不到他们直接动手报复！”冯长国压低声音说。
“种子有问题，寻常的长生草种子是黑棕色的，但他给的是墨绿色！”一旁的张老头开口。“这种子会大量吸收黑石能量，真种下去。明年村里的庄稼就别指望有收成了！”
林默听了心情起伏骂了一句。当初看吴长英一副豪迈大气的样子，向大家讲起打更人的不容易那么慷慨，结果竟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他说的故事都是真的，确实有很好的打更人。但不是他们这一组！”冯长国说道。
难怪当初他说的是“有些打更人是很好的。”，林默心里恍然。
张老头压低声音说：“我怀疑这个雪猿是打更人披着雪猿的皮假扮的，他们这一组以前就猎杀过雪猿。”
林默正待再问，一个声音响起在院外。
“冯兄在家吗？”吴长英领着四个打更人站在外面。
冯长国握紧了拳头，却又无法发作。
三个人内心愤怒无比，却还要假客气面对真凶。
“没能保护好大家，是我们的失职，让大家受伤了，”吴长英几个面带愧疚之色，一脸正义凛然的表示会加大巡山力度云云。
这种被人骑在脖子上欺负的感觉，让冯长国几乎忍不住要动手。但一想到村子里这么多拖家带口、老弱病残，终究不能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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