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2018年10月17日
女人跪倒在左仁的面前，左仁对着她拳打脚踢，女人一边挨揍一边无助的说着对不起，左仁甚至看不清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更奇怪的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拳脚，更更奇怪的是，每一拳一脚打在女人身上似乎毫无感觉，而那痛感却在自己的身上显现出来，左仁又疼又累，终于能控制住自己停下了手，刚准备转身，却一把被女人推倒，这才发现身后是万丈深渊。
左仁醒了。
“斋藤！”下一秒左仁惊呼着坐起，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了病房的一张小床上，旁边是躺在沙发上的肖瑞，正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你居然醒了，”肖瑞指着窗外，天已经黑了：“这个点你醒来准备做什么？吃夜宵？”
“斋藤呢？”
肖瑞没有起来，揉了揉眼睛，指了指靠窗的病床，斋藤正躺在上面。肖瑞解释了自己在他晕倒之后是如何和卡维尔争论，最终让三个人都挤进了这间房间。
“你睡了快两天了你知道么？”肖瑞终于是站起了身：“你晕倒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你也中毒了，不过医生说你精神压力过大的劳累过度。”肖瑞把烟和火丢给了左仁，不知何时被他拿了去：“缓一会，出去抽一口吧。”
左仁没多想，刚睡醒的大脑昏昏沉沉，他走出房间跟安保说了一番，一口烟下去让他的思绪和朦胧的意识开始渐渐清醒，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那么久。他想起了刚才的梦，但恍惚中已经记不清梦是怎么开始的，也不记得梦里的细节了。烟很快熄灭，他调整好状态，走回了房间。
斋藤周围的生命仪器显示正常，不知怎的，左仁看到她就想起了梦里那个女人，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要多想这些的时候。此时他开始回忆，顺着梦里的人，他的思绪飞到了和领导见面的谈话，飞到了和乔尼，陈齐材，刘梦斋藤和肖瑞的第一次见面，飞到了遥远的祖国和巴美瑞伽，飞到了昆士兰唯一的酒吧，飞到了太平洋上的舰队，飞到了枪击案，飞到了大停电，飞到了公寓的床上，又飞回了梦里。
思绪还是很混乱。左仁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恍惚，撑着病床的边缘，不由自主的晃起了脑袋。
“你怎么了？”肖瑞走过来问道。
“可能还没缓过来。”
“你最好是，”肖瑞笑了笑：“安保说你一巴掌把自己扇晕过去了。”
左仁疑惑的看着肖瑞：“我把自己扇晕过去？”
“安保说的，其实我也听见了，好大一声，等外面骚动起来我才知道你晕倒了。”
左仁的思绪终于被拉回到了那里。他想起了自己给自己的那个耳光，顺着这里，逐渐想起了一切。他定睛环视了一眼房间，突然拉着肖瑞走到沙发上坐下，没等肖瑞反应过来，左仁指了指门口示意，然后用手机轻声放起了音乐，跟肖瑞并排坐在一起，还主动贴的很近，这把肖瑞搞的很不自在，但随后他就没那么别扭了。
左仁抚在肖瑞耳边说道：“小心监听。凶手能听见。”
肖瑞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但旋即反应了过来，神色紧张的开始跟左仁小声交流。
“我之前说过犯人是基地的人，这一点我现在很明确，犯人不仅是这里的人，而且能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很可能监听我们的对话和电话。”左仁压着声音，尽量让自己吐字清晰：“乔尼和陈齐材的事件距离刘梦的事件隔太久了，两者唯一的关联性就都是委员会的成员，但是时间隔这么长却是非常奇怪的点，至于斋藤。。。刘梦如果真的是因为在斋藤家而被误杀，那凶手隔这么长时间突然要杀斋藤就太诡异，刘梦的误杀导致我们被打草惊蛇，凶手才不得不用下毒的方法，但这也代表当时的凶手知道搞错了目标后，必须尽快的下手。。。。如果这一切赌对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肖瑞只是愣着神看着左仁，连头都没摇一下。
“我们之前提到过动机，我被外界的信息误导的很严重，甚至考虑到间谍情报局等因素，但我想多了。如果真的有国际势力的涉足，那案件不会如此的潦草而应当目标明确且有栽赃嫁祸。假设外界的情况是凶手行为导致的却不是出于他的本意，那他在基地杀人就是为了别的目标，而且这个目标不是早就有的，而是临时出现的。”
“临时。。。临时出现的杀人动机？”肖瑞同样压着嗓子，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可能有这么一个信息，在我们来到这里后，这个信息还不为人知，可能某一天，这个信息被乔尼陈齐材知道了！或者是两人中的一人，于是凶手下手！随后我们都经历了长时间的封闭但什么事都没发生，直到那天，凶手再次发现刘梦或者事斋藤拥有了什么信息！于是动手。。。”
“太荒唐了！”肖瑞大呼，但旋即像犯错的孩子一般，畏畏缩缩的小声说道：“按照你说的话，那凶手在飞机上就该动手！我们落地了他就该动手，为什么只有我们委员会的人！”
“某种信息，或者某样事情，”左仁压着声音说话，烟腔里全是沙哑：“是我们来了之后，或者受害者们到了这里的某天发现的，乔尼或陈齐材，斋藤或刘梦，他们先后发现了，随后凶手发现他们了解到了这个信息或事情，并设计杀害他们！”
“不可能！如果他们知道跟凶手有关的信息，他们肯定会说！乔尼博士和陈博士在酒吧遇袭，刘梦博士和斋藤在家里，他们怎么会坐以待毙？”
“这是最关键的点，这个信息。。。他们可能只是获取了，但却不自知。”左仁闭上眼睛整理话语：“他们知道了某件事，但是，这件事对于他们或者说我们根本不重要，但是对于凶手很重要！”
肖瑞还沉浸在方才的推论中，左仁则在冥思苦想，如果赌对了方向，那么就要找出共同点，三起案件的受害人，或者放进误杀可能的话，几个受害人之间有什么共同点，而这个共同点也许就是信息的关键。
“我不太相信。”肖瑞说道：“如果你猜的对，那我和你此时此刻也应该很危险才对。。。”肖瑞环顾四周：“我们和斋藤在同一个房间已经待了两天了，要是有必要，凶手早该对我们一起下手。”
“你说的对，除非这个信息，只有他们知道才有用。。他们对这个信息的认知在某种情况下被凶手得知。。。凶手不得已才下手。”左仁开始给他分析到：“乔尼和陈齐材的案发现场和情况很奇怪，凶手如果是要灭口，就不应该开一枪而是两枪，确保两人都死亡，但事实是只有乔尼博士死亡，陈博士则是大脑受伤成为植物人。。。但凶手却没在对陈博士继续下手，尤其那时还不像现在这样高度紧张。刘梦住在斋藤的屋子里，你和斋藤私自离开的时候屋外恰巧没有安保，可能那个时间正是凶手准备下手的时间！你们侥幸逃脱后，凶手在屋内发现了睡着的刘梦，她和斋藤都是亚洲模样，加上夜晚，凶手误杀了刘梦。第二天发现搞错了后，冒险毒杀斋藤。。。”
“你等一下。”肖瑞打断左仁：“你这么说那这凶手太奇怪了，感觉。。。很不专业？”
“你当拍电影呢？”左仁差点被气笑：“凶手是被逼无奈下手的，有枪。我推测暗杀刘梦用的是消音器，但凶手仓皇离开，所以没有完全确认。凶手可能是安保而且是安保高层，因为他有权力监听。”左仁还在犹豫，没有说出卡维尔可能是凶手的事。
肖瑞沉思了片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斋藤她。。”
“凶手不是杀人狂，他的目的是让知道消息的人闭嘴，乔尼和陈博士不管是谁，已经闭嘴了，至于斋藤，至少目前她闭嘴了。我推测凶手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足够。”左仁咬着嘴唇说道：“我们现在唯二能做的事情，一是搞清楚那个关键的信息，那个共同点，二嘛。”左仁看了看斋藤，又看向肖瑞：“你小子做的很对，我们现在守在这里，直到斋藤可能醒来之前都是安全的。”
肖瑞苦笑着说：“我要怎么做，你是警察，我可不是，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书呆子了。。。”
“不，这次你比我要专业，你可别忘记我们是来干啥的。”
“你的意思是，是“星环”的事情？”
“概率很大。”左仁在脑海中排除了多种极弱的可能性：“就像你说的，天南地北的人凑到这里为了同一件事，这件事的某个点导致这些人受害，蛛丝马迹就在这里面。”
肖瑞摇了摇头：“事故报告所有人都快翻烂了，你也都知道不管是从哪种角度来看，这个事件目前已知的数据只能推论到意外！也许等几年甚至十几年后部分残留的碎片能得到些什么消息，但是现在只能定义成偶然事件！所有的数据都指向这个结果！而且这个结果这里的人早就知道了。”
“也许这个事故不是意外，但我们没发现，或者说，那些受害人发现了某些，但是没发现关联性，却被凶手发现了。”左仁停下了话语，肖瑞莫名的看着他，左仁意识到自己的推论太过离奇，自己再去多说反而会误导。“也许是荒唐了些，但我的理解只到这里了。剩下的得靠你来帮忙。”
“我？”肖瑞疑惑的问道。
“回忆事故报告，用你所掌握的科学知识，结合我的推理，去寻找那个共同点，那个关键信息，那个被忽视的可能是某种重要存在的东西，你知道的，那玩意我从来看不懂。”
肖瑞抱着头，无奈的摇晃着。
“抱歉，只能靠你了。”
“至少给我些线索，或者说方向？”
左仁沉默起来，看着肖瑞，但却迟迟一句话没有说。肖瑞疑惑的看着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你有想法但是不敢告诉我？”
“。。。这是在赌，赌对了，我们依旧危险，赌错了，我们难辞其咎。”
肖瑞安静下来，他明白了，左仁让他帮忙本身就是冒险，一切其实都是左仁的推测，一点证据都没有，按照这个方向去解读，如果被左仁蒙对了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也变成了所谓的“知情者”，那自己成为受害人就是时间上的问题。如果赌错了，纷争和冲突更加难以幸免。此时，肖瑞已经知道左仁在暗指谁了。
“马隆先生？你还在怀疑他？”
左仁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马隆先生人都不在这里！我承认，他跟这个航天项目本身有莫大的关系，但是没有任何证据你怎么老去怀疑他？他在这次的事件里让你发现共同点？关键信息？谋杀动机？”
“动手的，不一定要是他，动手的，也不一定就要是有关系的人。”左仁决定不说出对卡维尔的怀疑，他害怕这个怀疑会让这个小伙子在这个异国他乡更加担心：“按照之前的推论，种种迹象和行为都表示他只要我们闭嘴，更像是被逼不得不做这些，那如果真有一个人逼他去做，或者那个人其实也不想赶尽杀绝而只是想让我们闭嘴呢？这不是拍电影，为了让人闭嘴就要干掉他这个理论，在这个文明和科技的集中点反而是不太可能的。”左仁躺了下去：“我们刑警打交道的人，三教九流黑社会，刀尖舔血要饭人，但这里对你们这群人，我不能用这样的眼光去看，如果这些人动手或被人加害了，我必须去考虑人的因素，人是复杂的。”
“难道你说的三教九流就不是复杂的？”肖瑞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但他看到了左仁冰冷的眼神，突然收敛了起来。
“不拿人命当回事的还能是人？那是畜生，正因为是畜生反倒简单了。”左仁叹了口气：“不聊这个了。”
“我还是不能接受，把马隆先生当成线索去查。”
“他要是没事，他经得起查，大不了闹成国际事件，我们遗臭万年。”
“可是。。。”
“你说过共同点，我再跟你多说一句。刘梦在那一晚，打了电话，正是和马隆联络。乔尼和陈博士，马隆会面之后，刘梦和斋藤，那一晚的电话。”
“你从哪知道的？”
“套出来的，你要是不信，等斋藤醒了你一问就知道。那时估计你还在她屋子里睡的香。”
肖瑞看了看左仁，又转头看了看病床上的斋藤，左仁看出了他的心思：“我会保护好你，还有她，你就按照刚说的，去把那个我看不懂的东西给整出来，我保你。”
这次轮到肖瑞笑了起来：“得了吧，你都睡了两天了，你还是考虑今晚你是睡还是不睡吧。”
这话倒是把左仁难住了，他看了看外面天色早就黑了，自己刚睡醒现在精神抖索的，想着要不就这么扛下去，但是又怕自己没熬住，现在这个时期异常的重要，他也不想有什么闪失。便寻思着，待会看看还有没有医生，搞点安眠的药物，末了又想起不对，便起身，打算再去抽一根烟。
“电话。刘博士应该是跟马隆聊关于她科研项目的事情。”
“啥，那个什么加速？”
“是粒子加速器。”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左仁说着打了个哈欠。原来自己还是困的。
“粒子对撞加速实验的东西，很大，国内就有大型的回旋强子对撞设备，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回旋，什么东西？”
“像一个环，利用磁场使粒子做回旋运动，在回旋过程中通过高频电场加速。”
“欸，这不就是了么，跟天上那个环一样。”左仁打着哈哈，走向门口，烟早就揣兜里了。
“对牛弹琴。”肖瑞玩笑似的说了句，然后突然一愣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那好像是一团泥泞的混沌，他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但是抓不到。
等到左仁回来的时候，肖瑞已经陷入了专注的沉思，他在思考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过于夸张过于离奇，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陷到里面无法自拔。连左仁坐到他旁边，带着一嘴烟味向他问话，他竟一点反应都没有，思考到如此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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