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的,好像有一双大手紧紧拽着她的心脏,心在扯着发痛,眼泪被逼了出来,她开始全身发抖,好像有个空洞,需要她去填补,拼命地去填补,需要她用愉悦去填补。
阿恣不动声色地放下手里的书本,这书她是一点都看不下去,这种焦虑感又来了,就像恶魔一样纠缠着她不放,她想去拿药,却又疯了似的制止自己,她不想依赖药物。
肖昀刚好洗完澡,飘着沐浴露的香水味从浴室里出来。就像看到了猎物,阿恣眼里放光的看着他,身体在渴望着,就像一个发情的母狗,她自己都嫌弃。他不知危险地走过来,轻声说“去洗澡吧。”多么暧昧,那就不能怪她了。她深深地看他一眼笑笑不说话。
要是以往,她就穿着超短裙去KTV蹦迪,猎艳了,至于会不会染上性病,或者误食毒品,对于一个没有什么求生欲的人来说,这些确实没什么好考虑的。她在这地球上没有牵挂,那何谈的留恋,忌惮?更何况爱的人没可能,恨的人又没死成。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撩拨着肖昀内心的悸动。电话不知好歹地在这时响起,好像有意打破这份舒心的安宁。那是阿恣的电话。肖昀犹豫着拿起手机,备注很暧昧——没可能的爱人。肖昀内心很难不复杂,这应该是她的过去,还挺丰富的。他知道他不能接,在这深夜里,一个女性的电话被一个男性接起,很难不让别人联想什么,尽管他妈妈已经给他们办好了结婚证,他们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他还不知道对方是否完全接纳自己,还是她的玩乐,他不想给她为难。
他放下手机,任由着它响,无语地走进画室。
她穿着低胸小吊带走出来,却发现卧室里人不在,有点窝火,电话又开始响起,像是不死心的。阿恣沉默的接起。他的声音还是深沉得带着磁性,“我这边都妥当了,我在金沙湾给你买了一栋别墅,你喜欢的海景别墅。”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扯痛起来,冷冷地说“我玩腻了,既然结婚了那就好好和她过日子,认认真真地好好地活着吧,无聊。“她又幽默地继续“不怕我当了你的小情人后拉着你殉情吗?”他还是那个他。“殉情,现在还可以吗?殉情也挺不错的,能跟你死在一起也挺值的,黄泉路上还可以当炮友。”听着这熟悉的无所谓的语气,她苦笑。可惜,她曾经也想过跟他好好过日子的,终究是有缘无份。“我也结婚了,以后别联系我了。”对方开始沉默,她吞云吐雾地抽着烟,眼泪止不住的流。可惜,真可惜......她是一个爱笑的女人,即使在流着眼泪,也要咧开嘴,皱着眉头笑着。黑夜沉重,他们曾经在无数个这样沉重的黑夜里无尽的缠绵,重重的亲吻,狠狠地蹂躏着对方。“好好活着,别作死。”她说完就挂了,毫不拖泥带水地把他拉入黑名单。
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待烟雾都散去后,去浴室漱口,然后款款地向画室踱步而去。就像一个女鬼,贪婪地寻找猎物。羔羊还不知道危险来临,还是说羔羊心甘情愿成为猎物,只要能够满足她。
画布上是那个躺在草地上的年轻少女笑得悲凉,暗淡的基调透着悲伤,肖昀用尽黑灰色描出少女对世界的失望,对生活的得过且过。
过早体会着生死离别的儿童世界实在愧对无忧无虑的童年,处于无边无尽的虚空的成人世界也实在愧对激情昂扬的风华正茂。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的不幸,家人是她坚强的后盾,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的不幸,所幸没有什么后盾,也就没什么牵挂,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无忧无虑”了,恩情太重,她还不起。
阿恣摸准了他的性子,老好人一个,就很大胆,很霸道。直接跨坐在他腿上,索吻。她懒得调情,严肃的睥睨的看着他,“给不给?”他不说话,以吻作为回答。
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看着她的妩媚,他不知为何会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嫉妒,嫉妒她过去的爱人,有心疼,心疼她过去的遭遇,有渴望,渴望她的施舍。她柔软的身段缠得他欲仙欲死,顿时没了任何想法。她只想取悦自己,完全不想管他人死活。他予舍予取,不求回报。
橘黄色的夜灯尽情地散发着温暖,窗外有滴滴答答的雨声,更显出房间的温馨。被子里尽是交欢后的酣畅淋漓和沐浴露混合一起的独特的味道,他们都不动声色的贪恋地呼吸着这迷人的味道。两人都是浑身湿漉漉,却谁都舍不得撒手。
阿恣有点清醒的迷惑,以往她跟男朋友各取所需之后都是各躺到一边各抽各的烟,整个房间都是能呛死人的烟。怎么这次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她想撒手跟他拉开距离,却身体很诚实地舍不得,反而越抱越紧。应该是被子太温暖了她舍不得撒手。他的沐浴露挺好闻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应该挺贵的。她对他很满意,整个过程都把她照顾得很周到,很舒服。
她不禁好奇地问“你真的是第一次吗?怎么这么会?咱两还挺心有灵犀的,就这么搭伙过日子也不错。”
“嗯,有幻想过,这是第一次。你没有失望就好。”过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以前喜欢过一个女生,当时跟她谈恋爱,以为会永远跟她在一起,就在房事上做了点功课,不想让她在这方面有不愉快的体验。”
阿恣聚精会神地听着,他却又不讲了。“可以说详细一点吗?”
“后来,她遇到了更好的人,跟他去了美国,现在应该已经嫁作人妇了吧。”
秉着平等交换的原则,她交代了一下自己:“年轻的时候不太懂事,跟了个渣男,交过一个炮友,是在公司的同事,后来我父亲病重,我去夜店工作,就跟他没了联系。在夜店遇到一个富二代,跟那个有了点感情,可惜他得去联姻,想让我当情妇,我感觉无聊,也跟他没了联系。”沉默了一会儿,她有点像自言自语:“不过说来即好笑又奇怪,当时我父亲需要两百万的医疗费加手术费,区区两百万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我却如何都跟他开不了这个口,可能因为那可笑的自尊心,感觉那样会低他一等,觉得人家没有理由这么做,对人家是一种损失。所幸遇到你妈妈,因为我照顾过你外婆的原因,你妈妈借了两百万给我,跟我说还不了就不用还了。当时我真想把命给她。后来,你妈妈问我,可不可以去当他儿子的老婆?我觉得我的命都不值两百万有什么不可?”
她抬头看着他,笑着说“说是我来治愈你,我看是你治愈我还差不多。”她凑上去给他一个吻。
就在两人静静温存的时候,她低声问“嫌弃我吗?觉得我脏吗?”
肖昀捧起她的脸,一双桃花眼里都是温柔,“怎么会脏呢?你的身体是属于你自己的,你没有对不起谁,不用厌弃自己,我知道,只要别人对你好点,你就想回报人家,这么美好,你应该喜欢自己才对。”
这男人肯定会魔法,每次都能让她眼里饱含泪水。
她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第一次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让她遇到了这么个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