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林羽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站在父母墓前，手中那束白菊在风中微微颤动。三年来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卸下，但当他触摸墓碑上父母的名字时，却发现指腹下除了冰凉的石材，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空荡。
所有证据都移交了，周宏宇被判无期。身后传来赵刚的声音。检察官递过一份文件，这是法院对你父母案件的正式平反通知书。林羽接过，纸张在风中哗啦作响。他忽然注意到赵刚欲言又止的神情。
还有事？
赵刚沉吟片刻：天盛的海外资金流向有问题。周宏宇庭审时提到过那位先生……账本最后几页被人为撕毁了。
林羽瞳孔骤缩。远处树丛突然惊起一群飞鸟，他条件反射地将赵刚推向墓碑后方——几乎在同一秒，一颗子弹擦着他耳畔嵌入树干。
狙击手！林羽护住赵刚滚到掩体后。枪声再起，打碎了墓前的白菊。直到警笛声响彻陵园，狙击才戛然而止。
当夜，林羽在临时安全屋反复查看监控录像。画面中狙击手戴着口罩，但左手小指缺失的特征清晰可见。这个细节让他如坠冰窟——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过：小指……缺一节的人……不能信……
突然，电脑弹出加密邮件提示。点开后只有一行字：
〔你以为游戏结束了？〕
附件是张模糊的照片：被撕毁的账本残页正浸泡在血泊中，背景里若隐若现的，是一枚刻着龙纹的青铜印章。
林羽盯着电脑屏幕，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那张照片里的血泊还在缓缓扩散，仿佛要透过屏幕渗出来。青铜印章的龙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某种古老而危险的象征。
〔你以为游戏结束了？〕
短短七个字，却像一把尖刀，抵在他的咽喉。
林羽迅速关闭邮件，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试图追踪发件人的IP地址，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数据包经过层层跳转，最终消失在境外服务器的迷雾中。
“果然没那么简单……”他低声自语，目光再次落在那枚青铜印章上。
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纹样。
——记忆闪回。
三年前，父亲出事前的那个雨夜。
林父浑身湿透地冲进家门，手里紧攥着一份文件，脸色苍白得可怕。林羽当时正坐在客厅，还没来得及问，父亲就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嘶哑：
“小羽，记住……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别相信任何人，尤其是……”
话未说完，父亲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瞳孔骤缩，随后猛地推开林羽，冲进书房反锁了门。
那是林羽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父亲。
而现在，那枚青铜印章，和父亲临死前提到的“小指缺一节的人”，似乎终于串联成一条若隐若现的线索。
——有人在更深处操控着这一切。
天盛集团，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林羽深吸一口气，迅速销毁了电脑上的痕迹，随后从抽屉里取出一部老式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嘟……嘟……”
漫长的等待后，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你还活着？”
林羽嘴角微扬，声音却冷得像冰：
“老刀，我需要你帮我查一样东西。”
“一枚青铜印章，上面刻着龙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小子，你这次……可是捅了马蜂窝啊。
电话挂断后，林羽盯着手中的老式手机，指节微微发白。老刀最后那句话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马蜂窝**，这个词从那个见惯风浪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分量非同寻常。
窗外，东海市的夜色依旧繁华，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但此刻的林羽却觉得，这座城市的灯火之下，仿佛蛰伏着某种看不见的巨兽，正缓缓张开獠牙。
三天后，城郊废弃造船厂。
林羽踩着锈蚀的铁梯走上码头，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机油味扑面而来。远处，一个披着黑色风衣的身影靠在集装箱旁，指尖夹着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你迟到了。老刀的声音比电话里更沙哑，左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绕了点路。林羽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有人跟踪？
老刀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扔过来：龙渊会的资料，看完烧掉。
纸袋里是几张泛黄的照片和手写笔记。最上面那张赫然是青铜印章的特写，龙眼处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在照片里都透着诡异的光泽。
这枚龙玺是他们的信物，老刀吐出一口烟圈，持有者能调动他们在亚洲地下世界的全部资源。他指了指照片角落模糊的背影，上周出现在澳门赌场，但追踪到公海就消失了。
林羽翻到下一页，呼吸骤然停滞——父亲的身影出现在监控截图里，正将一份文件交给某个戴墨镜的男人。照片日期是父亲死亡前48小时。
你爸当年查天盛时发现了这个，老刀用烟头点了点墨镜男的小指，注意看。
放大后的画面上，男人扶墨镜的左手——小指第二节明显缺失。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父亲临终时破碎的遗言、墓园的狙击手、血泊中的账页...所有碎片在这一刻轰然拼合。
他们到底要什么？林羽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老刀突然掐灭烟头，一把将他拽到集装箱后。几乎同时，消音手枪的闷响划过夜空，他们刚才站立的水泥地面迸出火星。
看来有人不想你问这个问题。老刀从后腰抽出格洛克，子弹上膛的声响清脆冰冷，东南角狙击位，我数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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