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裹着碎玉撞上青铜棺的刹那,李砚听见自己骨骼发出枯木断裂的声响。
右臂褶皱的皮肤下泛起血光,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生辰八字突然调转方向,将正要消散的青铜棺重新凝成实体。
赵青梧撞在玉化树根上的瞬间,后颈滚烫的篆文突然渗进血管。
她看见棺盖浮起的虚影里,年轻时的赵明远举着洛阳铲,铲尖正对着穿白大褂男人脖颈:林教授,当年你骗我父亲开启九霄灵枢盘的时候,就该想到...
他当时要杀的根本不是我。苍老的声音从青铜棺底部渗出,琉璃碎片突然凝成个戴金丝眼镜的身影。
真正的赵明远从阵眼黑雾里显形时,左眼已经变成噬魂教特有的灰白色,二十年前噬魂教在我脊椎埋了引魂钉,你们真以为靠个破玉佩就能......
李砚掌心血符突然灼穿皮肉,赵青梧颈间翡翠碎屑像活过来似的钻进他伤口。
两人同时发出闷哼,飞溅的血珠在青铜棺表面凝成件暗红长袍,袍角北斗七星纹路与赵青梧锁骨下的胎记同时亮起。
别碰灵枢盘碎片!赵明远真身突然被黑雾扯得变形,他布满血丝的眼球转向东南角的琉璃盏,教主早就......
地宫穹顶轰然塌下半边,黑雾凝成的利爪刺穿赵明远胸口。
赵青梧看着二十年未见的父亲像破布娃娃般被拖向阵眼,染血的考古刷从他袖口滑落——正是幻影里本该杀死林鹤的那把。
血色长袍无风自动,李砚感觉有冰凉的手指在撕扯脑髓。
记忆碎片里七岁的小赵青梧正把他推进枯井,翡翠吊坠在她转身迎向黑袍人时裂开第一道纹。
那些被噬魂阵吞噬的往事化作实体,暴雨般砸在青铜棺刻满咒文的侧壁。
北斗主死!赵青梧突然抓住李砚畸形的手腕,将他掌心残留的翡翠碎末按在自己心口。
两人重叠的血脉在青铜棺表面烧出焦痕,御辰境威压震得噬魂教主真身显形——竟是半张与林鹤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
灵枢盘碎片迸发的金光中,李砚看清教主黑袍下伸出的手:那布满尸斑的右手掌心,印着与自己幼年暴走时相同的北斗胎记。
血袍上的七星纹路突然脱离布料,化作七柄赤色光刃钉穿教主四肢。
你母亲怀胎七月就......教主喉咙被光刃刺穿的刹那,李砚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看见产房外赵明远将双鱼玉佩按在婴儿心口,而病床上气息奄奄的女人腕间,赫然戴着赵家嫡系才有的青玉镯。
青铜棺炸裂的冲击波掀飞最后一块玉化地砖,赵青梧踉跄着抓住半空坠落的灵枢盘碎片。
本该魂飞魄散的噬魂教主突然扯出个扭曲的笑,消散前的口型分明在说青梧山庄祠堂。
地宫陷入死寂的瞬间,赵明远残破的躯体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
他涣散的瞳孔倒映着青铜棺残片上未褪尽的幻影——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将引魂钉调转方向,对准噬魂教主后心刺去。
(接上文)
赵明远跪地的膝盖在青砖上擦出两道血痕,枯槁的手指突然抓住半截断裂的洛阳铲:噬魂阵本该把教主魂魄锁在青铜棺......他喉间涌出的黑血染红了铲柄的编号——正是二十年前考古队统一配发的序列。
李砚右臂的北斗纹路突然爬满冰霜,耳畔炸开沙哑的冷笑:真正的天机子根本不该有痛觉。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受控地抬起左手,掌心凝结的冰刃直刺赵青梧眉心。
冰面倒映出自己瞳孔里游动的灰雾——噬魂教主的残魂竟顺着血契攀附而来。
你父亲用引魂钉调换生辰柱的时候,就没告诉你双鱼玉佩是噬魂教的......李砚的声带发出金属刮擦般的混响,右手指甲深深抠进祭坛裂缝。
恍惚间看见七岁那年,母亲临终前用青玉镯划破他掌心,鲜血滴在双鱼玉佩阴阳鱼眼的位置。
赵青梧突然咬破舌尖,混着翡翠碎屑的血珠啪地打在冰刃上。
裂纹顺着北斗纹路蔓延时,她将半截吊坠尖端狠狠刺进李砚心口:那年枯井里我推你下去,是因为井底刻着反噬咒!温热血线沿着翡翠纹路渗入她锁骨胎记,两人脚下突然浮现出倒转的八卦阵。
噬魂教主的惨叫裹着冰碴在穹顶炸开,金色漩涡中心浮出半块残缺的九霄灵枢盘。
李砚掌心血符剧烈灼烧,赵明远背上突然浮现北斗七星刺青——与被抹除的考古队档案里,林鹤教授后颈的印记完全重合。
当年我在教主脊椎种下的根本不是引魂钉......赵明远咳出块带咒文的碎骨,浑浊的右眼突然恢复清明。
他颤抖着指向漩涡中心,那里隐约浮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身影——二十年前的林鹤正将双鱼玉佩按在孕妇隆起的腹部。
地底突然传来铁链崩断的闷响,赵青梧踉跄着扶住玉化树根。
她没注意到脖颈处渗出的血色刺青正组成北斗纹路,就像没发现李砚偷偷将半块灵枢盘碎片藏进衣袖。
碎裂的翡翠粉末在他们相触的皮肤下游走,形成细小的阴阳鱼图案。
祠堂......赵明远最后吐出两个字,身体突然化作飞灰钻进青铜棺残片。
李砚弯腰去捡染血的考古刷时,发现刷柄缝隙卡着半张泛黄的相片——1983年考古队合影里,站在赵明远身后的林鹤手腕上,赫然戴着赵家嫡系的青玉镯。
地宫东南角传来琉璃盏落地的脆响,赵青梧颈间血痕突然发烫。
她伸手去摸的瞬间,李砚太阳穴突地刺痛——残存的噬魂阵能量在地砖裂缝里游走,像极了童年记忆里青梧山庄暴雨夜的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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