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化的流水线上。
所有人很快进入到工作状态,各司其职,忙的不可开交。
不久。
便见一颗颗最原始的丹胚雏形,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传送带上,快速的奔向下一个加工环节。
夏觞饮与一个四十多岁的制丹弟子,正手持铁铲,位于制丹室内的一处角落里,往垃圾车上铲着药渣。
二人后方,是一台老旧的大型机器。
机器的上方,有着一个直径数米的圆形漏斗。
另有两名制丹弟子,正忙活着,将一袋袋各式药草投入其中。
机器在强烈的抖动。
药材被漏斗内的中央旋刃破碎成渣。
而后,碎渣进入机器内部,将里面的精华提取出来。
并通过传送带运往下一道工序。
在这个世界,修真文明发展至今,已有千百万年的历史。
如此漫长的时间跨度里,修真文明早已演化出了先进的科技。
而在修真科技日益发达的今天,修真者的衣食住行,更是与科技高度绑定。
无论是灵器法宝,还是丹药炼制,都离不开科技的协助。
围绕炼丹开展产业的御气宗,更是如此。
“又拉了这么多。”
机器的下方,黑乎乎的残渣顺着泄口的斜坡,大量的倾泻而出。
中年男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顶着满头大汗,一脸无可奈何。
“别急老李,慢慢干。”
夏觞饮卷起袖袍,擦了擦额间豆大的汗珠,招呼道。
“唉,慢不得,”
老李指了指身后堆积成山的药渣,苦笑着:
“你看,咱们干的再快也跟不上它拉的速度,哪能慢的下来。”
“确实,今天的产量又提上去里许多,工作量肯定比此前更大。”
夏觞饮挥动铁锹,逐渐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他来到这里已然半年。
初来之时。
正直末法时代降临,全世界的修真资源都在日益枯竭。
身负重伤的他无处安身,就近拜见了溪山地区的各大修真集团。
可是,见他修真资历平平,修为极其低下,没有一家宗门愿意收留。
恰巧,溪山偏远地区的一处垃圾处里站旁,一家极不起眼的微小宗派——御气宗,正直丹药工期临近。
便把他安排在外宗的制丹产线上。就此,成为了一名御气宗的制丹弟子。
当然,制丹弟子这一头衔,只是个好听的说法,实际上就是个清理垃圾废料的勤杂工。
“小夏,你进入外宗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们竟然还把你留在这种垃圾岗位上。”
老李一边轮着铲子,一边望着夏觞饮被汗水浸湿的白袍。
这一晌下来,夏觞饮一人的工作量是他的几倍,其心中不免感到羞愧,随即为其愤懑不平道:
“这不仅会影响你的修炼进度,对你日后的前途也起不到任何帮助。”
“不耽误,老李,和你搭档我干活安逸着呢。”
夏觞饮露出一抹纯真的笑意,无所谓道。
“你还年轻,不能和我比,我是过来人,一直在宗内做着最底层的工作,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了这种地方。”
正说着,老李不禁陷入沉思。
他本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人生格言,在宗门里老实本分的操劳了二三十年,原以为能够得到宗门的赏识和举荐,进而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却不曾想。
到头来,落得个一事无成的现状。
思罢。
老李心中不由得泛起酸楚,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道:
“而今已经四十多了,修为上且不说筑基圆满,就连个炼气期都突破不了……”
说到修真,夏觞饮自是再清楚不过。
所谓修真之道,在于飞升,而飞升之前,一共分为五大阶段:
筑基、凝丹、元婴、出窍、还有合道,亦或可称为渡劫。
修士入门,必先筑基。
而筑基又有三段九重之分,其要旨是以人体为鼎炉,将体内的精、气、神三元进行炼化。
依次分别为炼精期、炼气期、炼神期,三个阶段。
在这三个阶段之内,又有着由一到九这多重境界。
而每一重境界的突破,则由天赋的高低,与资源的消耗,产生差异。
下界修士,一般自六岁起开始筑基。
个人天赋较好的,或资源条件较好的,基本能保持在每两年三重境界的突破。
而在筑基期大成时,又可称为筑基毕业。
在此时,步入修真社会,亦或各大宗门,都将获取不错的地位与待遇。
不过,在资源条件和个人天赋较差的情况下,则无法相提并论。
筑基毕业对他们而言,将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有的,人至中年才能毕业。
有的,甚至走到人生尽头也难以涉足。
而老李这种情况,正属于后者,修真资质平平,加上资源条件短缺,是万万难以在修为上有所建树的。
更何况,这个年纪的修士,基本都组建了自己的家室。
即使,在工作中获取的微薄收入,也都首先奉献给了自己的家庭。
他们会把孩子的优先级远远放在自己之上,因为那是他们对于“理想乡”新的希望。
“你们在干嘛!”
突然,一声厉喝打断老李的言语。
马文韬昂首阔步,顶着一副黑边眼镜,双手负背的自不远处走向夏觞饮老李二人: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我隔老远都能听见你们的声音。”
“对不起,马师兄,我俩随便聊聊,没耽误干活。”
老李陪着笑脸,弱弱的致歉道。
“没耽误?你们也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一个年轻力壮,一个老大不小,就这么点活,你们怎么干的,半天才干了这么一点!”
马文韬大手一挥,对着二人身后如山般的药渣堆,指指点点的厉声斥责。
“马师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这不是提产了嘛,工作量要比此前大上不少,我们俩到现在确实连一刻也没敢闲着,您看看能不能再加派个人手,我们一定尽快把这里清理干净。”
老李双手抱拳弓着腰,向马文韬再三作揖致歉。
他把头压的极低,仿佛快要贴到地上。
即使如此,那挂着岁月痕迹的沧桑面庞,仍就强行堆满笑容,掀起层层叠叠的纹路。
“你在教我做事?”
马文韬扶了扶眼镜,打量着老李那幅卑躬屈膝的模样。
而后,满脸不屑的破口大骂:
“我告诉你们两个,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现在这个世道,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咱御气宗也不缺你们二人,如果今天不把这里清理干净,你们一个也别想下班!”
闻言。
夏觞饮并未出声,稍显稚嫩的脸上布满汗珠,眉宇间尽显坚毅。
他只是一边默默干活,一边逐步发力。
咔咔!
手中紧紧握的铁铲,其木柄部分随之作响。
裂纹自木柄首端向深处蔓延开来,乍起的木刺,深深嵌入掌心之中,却不见执者有丝毫懈怠。
“是是是……”
老李见状,连声应道。
并赶忙提起铲子,跟着夏觞饮一同忙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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