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民国之上海滩国术仙侠 > 第168章 迷雾中的降临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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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水退去的声音像被人突然掐断了弦。

戴风扶着雷瑶的腰,脚踩上湿滑的礁石时,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方才那声叹息还在耳畔萦绕,像浸了水的丝线,缠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抽着。

雷瑶的冰晶剑在掌心发烫。

她低头看了眼发间那根沾泥的发绳,是方才在洞顶躲避落石时被戴风扯断又胡乱系上的。

怀表被她攥在另一只手,表壳边缘硌得掌心生疼,那枚雷家旧物的刻痕正抵着她虎口的旧疤——那是十二岁那年她偷练冰符炸伤的,阿爹用红绳替她系住伤口时说,瑶瑶的疼,阿爹都替你记着。

走。戴风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手掌虚虚护在她后腰。

他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腐尸味正在消散,是青鳞龙的气息在净化,可这不祥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方才祭坛上的龙纹还在眉心发烫,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想起雷家老祖血书上的字——万邪之主,最善啃噬人心。

出洞时天色已经暗了。

海面上浮着层青灰色的雾,把渔船的灯火都浸得模糊。

苏婉儿缩在戴风背上,小丫头的手指还揪着他衣领,抽抽搭搭的哭声早停了,可肩膀还在微微发抖。

雷瑶走在前面,冰晶剑的寒光劈开雾霭,剑尖却总不自觉地往两人身侧偏半寸。

有人。雷瑶突然顿住脚步。

她的冰晶剑嗡鸣起来,剑身上浮起细碎的冰花,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挠着痒。

戴风的国术直觉在发烫,他把苏婉儿往雷瑶怀里一送,反手抽出腰间的九环刀——刀环相撞的脆响惊飞了几只海鸟,扑棱棱的翅膀声里,他听见了布料摩擦的窸窣。

是风?

不对。

风是从海面来的,可那声音在左后方,带着股铁锈味。

戴风旋身挥刀,刀光擦着棵歪脖子树的枝桠劈下去,树皮簌簌剥落,露出里面被啃得发白的木质——像是被某种尖牙利齿的东西啃的,还沾着暗褐色的黏液。

雷瑶的冰符唰地贴在树干上,冰层裹住黏液的瞬间,传来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

苏婉儿吓得往她怀里钻,雷瑶拍了拍小丫头的背,指尖却在发抖:是黑煞的邪物。她抬头望向雾深处,它们在...盯梢。

戴风把九环刀插回腰间,伸手替雷瑶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他的掌心还留着方才触碰她心口云纹时的温度,那温度顺着血脉往上涌,烫得他喉咙发紧:回租界。他说,韩先生该等急了。

租界的霓虹灯在雾里晕成模糊的色块。

戴风抱着苏婉儿冲进国术联盟总部时,门房老张正趴在柜台打盹,听见动静猛地抬头,老花镜滑到鼻尖:戴先生!

雷姑娘!

可算回来了——他话没说完就僵住了,盯着戴风眉心的龙纹直眨眼。

韩青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戴风推开门时,这位国术联盟盟主正站在窗前,背影像尊青铜铸的钟。

听见动静他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戴风眉心:青鳞龙认主了。他说,声音里带着几分欣慰,又有几分沉重。

雷瑶把苏婉儿交给候在门外的护士,转身时怀表从袖中滑落,当啷一声掉在韩青的檀木桌上。

韩青低头看了眼表壳内侧的刻痕,叹息着摇了摇头:当年雷家主失踪后,我派了三批人去寻。他推了推眼镜,看来是着了血咒的道。

戴风把幽冥洞的变故简明扼要说了,末了问:降临之门的位置?

韩青走到书架前,抽出本泛黄的《沪上异闻录》,翻到夹着红绸的那页:三天前,城隍庙的老道士说观里的罗盘全疯了,指针都指着黄浦江底。他指尖叩了叩书页上的水墨画图,可昨夜巡江队去探,只捞起具穿道袍的尸体——七窍都塞着黑泥,像是被什么东西生吞了魂魄。

雷瑶的冰晶剑突然发出清吟。

她摸向腰间的玉牌,那是雷家用来感应灵气的,此刻正烫得惊人:黑煞的气息在扩散。她说,方才在海边,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往租界里钻,像团化不开的浓痰。

韩青从抽屉里取出张地图,摊开时露出下面叠着的报纸——头版标题触目惊心:《法租界连环失踪案,警探称非人力所为》。

他用红笔在地图上圈了三个点:这三处今早都发生了邪祟伤人事件,巡捕房压着没报,但我派去的人带回了线索——受害者身上都有云纹抓痕。

戴风盯着那三个红点,眉心的龙纹突然一跳。

他想起幽冥洞里黑血崩解前的眼神,那根本不是韩天的眼睛,是双泛着幽蓝的蛇瞳:黑煞在找开门的钥匙。他说,雷家护族玉、青鳞龙、还有...他看向雷瑶心口的云纹,你身上的印记。

雷瑶摸了摸自己心口,云纹隔着布料微微发烫:阿娘说这是血脉封印,只有最信任的人能解。她望着戴风,眼睛里的星子又回来了,现在封印解了,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黑煞的目标更明确了。韩青打断她,他要的不是你们的命,是门开的契机。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所以你们必须分开。

戴风的手指在桌上蜷起。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撞着肋骨:我去仙侠秘境。他说,那里有雷家老祖留下的阵图,或许能找到封门的办法。

雷瑶的睫毛颤了颤。

她想起三天前在祖祠翻族谱时,戴风蹲在她身边替她举着油灯,暖黄的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座可靠的山。

此刻那座山要走了,她却只能点头:我留租界。她摸出枚冰符塞进戴风手里,每天寅时三刻,用这个传讯。

韩青从保险柜里取出根青铜权杖,杖头雕着盘绕的龙纹,和戴风眉心的印记如出一辙:这是青鳞龙的信物。他把权杖递给戴风,秘境入口在佘山竹林,权杖能破阵。

窗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雷瑶走到窗前,看见两辆警车鸣着笛冲进租界,车顶的探照灯扫过街道,照见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那是个穿西装的男人,脖颈以诡异的角度向后折着,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嘴尖牙。

又有邪祟现世了。雷瑶握紧冰晶剑,转身时冲戴风笑了笑,那笑里带着股狠劲,快去快回。她说,我在这儿,替你守着上海滩。

戴风接过权杖,指尖触到龙纹的瞬间,眉心的青鳞龙突然活了般游动起来。

他望着雷瑶发间那根沾泥的发绳,突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等我。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得像承诺。

深夜的佘山竹林里,戴风握着权杖站在块刻满符文的巨石前。

月光透过竹影落在他脸上,把眉心的龙纹照得发亮。

他举起权杖,青铜与石面相触的瞬间,巨石发出轰鸣,裂开道仅容人过的缝隙——里面传来古老的回响,像在说:进来吧,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佘山竹林的夜雾裹着松针的苦香,顺着石缝钻进戴风的衣领。

他握着青铜权杖的手沁出薄汗,指节因用力泛白——面前的石墙在权杖触碰的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露出内里嵌着的九枚青玉,每一枚都流转着与他眉心龙纹同频的幽光。

青鳞龙认主者,得启九关。韩青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

戴风喉结动了动,想起方才在巨石前,权杖与石面相撞时那声轰鸣里,分明混着类似龙吟的震颤。

他深吸一口气,将权杖尖端抵住第一枚青玉——预料中的阻力没有出现,青玉突然像活物般蜷缩着陷入石墙,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依次亮起,在墙面投下流动的星图。

是星象阵。戴风瞳孔微缩。

他曾在雷瑶的族谱里见过类似的记载:仙侠秘境的机关常以天地为棋,星轨为路。

此刻石墙上的星图正随着他眉心龙纹的跳动缓缓旋转,当第七枚青玉陷入时,地面突然传来闷响,整面石墙向后退去,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

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扑面而来。

戴风摸出火折子吹亮,橙黄的光映出石阶两侧的浮雕——全是雷家先祖御敌的场景:有人持剑斩妖,有人结印封魔,最尽头的那幅,一位白须老者正将一枚玉牌按在裂开的地缝上,地缝深处翻涌着黑紫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可见蛇瞳般的幽光。

降临之门...戴风的指尖抚过老者手中的玉牌,那玉牌的形状与雷瑶心口的云纹印记惊人相似。

他突然想起在韩青办公室时,雷瑶摸向心口的动作,云纹隔着布料发烫的模样,喉间泛起苦涩——若这玉牌真与她的血脉封印有关,黑煞要的,或许不只是开门的契机,更是让雷瑶成为门枢。

石阶在三十三步处戛然而止。

戴风的靴底碾过一块凸起的碎石,石屑飞溅的瞬间,整间密室的灯烛突然亮起。

他抬头,只见四面石墙上嵌着数十盏青铜灯,灯油泛着幽蓝的光,将中央石桌上的古籍照得清晰——那书皮是用某种异兽皮制成的,表面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渍,封面上的雷氏秘录四个字,与雷瑶怀表里的刻痕出自同一人之手。

戴风的手在触到书脊时顿了顿。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撞着肋骨,像要挣破胸腔去触碰那本书。

当他终于翻开第一页时,泛黄的纸页发出脆响,字迹却如新刻般清晰:天历三年,域外天魔破界,本门以三圣器封之。

三圣器者:青鳞龙魂、雷氏血印、秘录真解。

三圣器...戴风的指尖颤抖着划过雷氏血印四个字。

他想起雷瑶心口的云纹,想起她阿娘说只有最信任的人能解时的眼神,喉间突然发紧。

书页继续翻动,后面的内容让他血液凝固:若三圣器齐聚,门开则魔临,门闭则器毁。

器毁...戴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终于明白韩青为何说黑煞要的不是你们的命——黑煞要的是让三圣器主动完成齐聚,这样即使门被封,他也能在器毁的瞬间吞噬三圣器的力量。

而雷瑶的血脉封印,根本不是什么传承,是雷家先祖用血脉为锁,将血印与持有者的命魂绑定。

戴风!戴风!

模糊的呼唤从远处传来。

戴风猛地抬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跪坐在地,古籍摊开在膝头。

他摸向怀中的冰符——雷瑶每日寅时三刻的传讯符,此刻正发烫,符纸上的冰花正在融化,像在哭。

我在。戴风对着冰符低喝,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符纸突然爆出细碎的冰晶,雷瑶的声音混着警笛的嗡鸣钻出来:租界西南角又有邪祟!

白师叔说它们在聚灵,可能要...

守住!戴风打断她,指尖死死攥住古籍,我找到线索了,三圣器的事,等我——

符纸啪地碎裂。

戴风望着掌心的冰屑,突然听见密室深处传来石磨转动的声音。

他猛地站起,古籍哗啦合上,封面上的血渍在灯油下泛着诡异的红。

当他转身时,整面石墙再次裂开,这次露出的不是通道,而是一面水镜般的光墙,光墙中央悬浮着一枚玉牌,正是浮雕里老者手中的那枚。

雷氏血印...戴风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走向光墙,指尖刚要触碰玉牌,古籍突然从石桌飞起,书页疯狂翻动,在他头顶形成漩涡。

一道幽蓝的光从书里射出,裹住他的身体,他感到有滚烫的液体顺着血管奔涌,眉心的青鳞龙纹仿佛活了过来,正顺着脖颈往心口钻。

这是...传承?戴风的膝盖一软,扶住石桌才没摔倒。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在体内膨胀,像有团火在烧,烧得他眼眶发酸。

古籍的最后一页突然在他眼前展开,血字刺得他睁不开眼:三圣器齐聚之日,便是天魔降世之时,亦是...

亦是破局之机。

苍老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

戴风猛地睁眼,只见光墙里的玉牌正在发光,玉牌上的云纹与他心口的热流产生共鸣。

他突然想起雷瑶发间那根沾泥的发绳,想起她转身时说我替你守着上海滩的笑容,喉间的苦涩突然化作滚烫的坚定。

当那道神秘的光芒彻底将他笼罩时,戴风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力。

他望着光墙里的玉牌,望着古籍中翻涌的血字,突然明白:所谓的危机,从来不是终点,而是——

而是他与雷瑶,必须一起跨越的最后一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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