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露凝在梧桐叶尖，璐瑶攥着物理笔记站在校门口。晨风卷起她浅灰色的围巾，远处驶来的校车碾过满地银杏，将叶一凡集训的消息具象成车尾扬起的金色尘雾。
发什么呆呢？李雪把热豆浆塞进她手心，你家学神才走三天，这就相思成疾了？
璐瑶低头啜着豆浆，甜腻的豆香里混着若有似无的苦涩。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叶一凡清晨发来的消息：「今天降温，记得穿厚外套。」她摩挲着屏幕上的文字，仿佛能触到他敲字时指尖的温度。
**物理实验室**
烧杯里的液体泛着幽蓝的光。璐瑶盯着示波器上跳动的波形，忽然想起上周叶一凡教她调仪器时，他的袖口蹭过她手背的触感。那时他说波形像心跳，此刻显示屏上的曲线却像极了思念的形状。
同学，这个数据记录本...戴着银边眼镜的男生突然出现，璐瑶手一抖，导电纸上的碳粉蹭花了实验记录。
抱歉。男生递来湿巾，我是高二一班的程砚，物理竞赛组的。
璐瑶这才注意到他白大褂上的名牌。程砚整理器材的动作干净利落，调试示波器的姿势竟与叶一凡有七分相似。当他说起傅里叶变换时眼底跳动的光，让璐瑶想起叶一凡讲解动能定理时的模样。
**图书馆**
暮色漫过窗棂时，璐瑶在《费曼物理学讲义》里发现张便签。苍劲的字迹写着：「第三章例题用拉格朗日方程更简洁。——叶」书页间还夹着片银杏叶，叶脉上荧光笔标注着复杂公式。
手机突然震动，是叶一凡发来的实验楼夜景。照片角落隐约可见草稿纸一角，画着歪扭的小熊。她将银杏叶对着台灯举起，发现透光处藏着极小的「加油」。
**操场夜跑**
橡胶跑道吸着月光，璐瑶数着心跳调整呼吸。第十圈时，耳机里忽然传来特别提示音。叶一凡的语音裹着电流声：在做题？
在跑步。她喘着气答，你推荐的记忆法，说运动时背公式效率高。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混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现在背到哪了？
角动量守恒。璐瑶望着天边疏星，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话音戛然而止，她忽然意识到这个比喻太过暧昧。
听筒里传来笔尖划过纸面的声响，良久，叶一凡低声道：但月亮始终绕着地球。
夜风突然变急，吹散了璐瑶耳尖的热度。她望着天际若隐若现的月晕，忽然读懂了他未言明的轨迹——纵然他如太阳般耀眼，也愿做她一个人的地月系。
**竞赛教室**
程砚推来一沓往届真题：叶学长交代的。他指着某道电磁学大题，这里他用群论做了批注，可能需要
群论？璐瑶怔住。那是大学物理的内容，叶一凡的笔记里却用卡通磁铁演示对称性破缺。程砚镜片后的眸光闪了闪：他说要给你搭个台阶。
午后的阳光斜射进来，将字迹里的铅灰照成细碎银河。璐瑶在笔记边缘发现极小的字迹：「别怕，我接着你。」
**天文台**
集训最后那夜，璐瑶收到个经纬度坐标。当她气喘吁吁爬上实验楼天台，发现望远镜旁放着保温杯。叶一凡的短信随之而至：「东南方25度，现在。」
目镜里，昴星团正在云隙间闪烁。六颗蓝宝石般的恒星中央，有颗不起眼的白矮星——那是他用铅笔在星图画过无数次的伴星。手机再次震动：「就像M45里的HD23514，永远在最佳观测位。」
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她想起那个共读《小王子》的黄昏，自己曾指着星图说：最浪漫的不是玫瑰星云，是永远追随的伴星。
夜风裹着初雪的气息袭来，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叶一凡的大衣还沾着北方的寒气，掌心却暖得惊人：来验收补习成果。
璐瑶转身，望见他眼底跳动的星芒。他胸前的校徽微微反光，清华大学的英文缩写旁贴着张便签，是她上周随笔记下的幼稚疑问：「为什么行星轨道是椭圆？」
因为...他握住她冻僵的手，在掌心画着开普勒定律的曲线，离心率不为零的浪漫。
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惊散寂静。叶一凡从包里掏出个玻璃罐，七彩的糖纸星星中混着颗崭新的，糖纸上印着清华园的手绘地图。
第1021颗。他将星星放入她掌心，补上次日落的利息。
远处的钟楼传来整点报时，积雪簌簌落下。在月光与星轨之间，在公式与情话的缝隙里，少年将最晦涩的物理定律，谱成了银河系最动人的告白诗。夜色渐深，天台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璐瑶捧着玻璃罐，指尖轻轻摩挲着糖纸星星的棱角。叶一凡站在她身侧，肩上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璐瑶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夜的宁静。
叶一凡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车票：最后一班高铁。他顿了顿，怕你等太久。
璐瑶低头看着车票上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从集训地到这里的最后一班高铁，意味着他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她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摸出保温杯：给，草莓牛奶。
叶一凡接过保温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还是热的。他低头抿了一口，嘴角沾上一点奶渍，你一直带着？
嗯。璐瑶的脸微微发烫，怕你回来会冷。
夜风突然变急，吹散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叶一凡将保温杯还给她，从包里拿出个笔记本：这是集训期间的笔记。他顿了顿，给你。
璐瑶接过笔记本，封面上工整地写着给小太阳的竞赛笔记。她翻开第一页，发现里面不仅有详细的公式推导，还有可爱的插图。
这是...她指着一个小熊插图。
叶一凡的耳尖微微泛红：随手画的。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却仿佛隔着一层朦胧的纱。
谢谢。璐瑶轻声说。
叶一凡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加油。
**教室**
翌日清晨，璐瑶早早来到教室。她翻开叶一凡送的笔记本，发现每一页都写满了详细的注解，甚至还有针对她薄弱环节的特别提示。
在看什么？李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璐瑶慌忙合上笔记本：没...没什么。
李雪凑过来看她的草稿纸：哇，这笔记也太详细了吧！她指着一个小熊插图，这是叶一凡画的？
璐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李雪压低声音，全班都知道了，你俩天天一起去图书馆。
璐瑶正要反驳，忽然看见叶一凡站在教室门口。他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出去。
怎么了？璐瑶走到他面前。
叶一凡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习题集：这是我整理的竞赛题。他顿了顿，送给你。
璐瑶接过习题集，封面上工整地写着给小太阳的竞赛题集。她翻开第一页，发现里面不仅有详细的解题思路，还有可爱的插图。
这是...她指着一个小熊插图。
叶一凡的耳尖微微泛红：随手画的。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远处传来上课铃声，却仿佛隔着一层朦胧的纱。
谢谢。璐瑶轻声说。
叶一凡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加油。
**图书馆**
午后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一凡坐在靠窗的位置，专注地做着物理题。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璐瑶轻手轻脚地在他对面坐下，翻开物理书。力学公式在眼前晃来晃去，却怎么也记不住。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正在草稿纸上画着什么。
看题。叶一凡头也不抬地说，不是看我。
璐瑶慌忙低头，耳尖泛红。叶一凡将草稿纸推过来，上面画着受力分析图：这道题，先分析受力情况...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璐瑶渐渐放松下来，跟着他的思路解题。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之间，将草稿纸上的公式染成金色。
**操场**
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操场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散步。叶一凡和璐瑶并肩走着，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物理其实没那么难。叶一凡说，主要是理解概念。
璐瑶点点头：我会努力的。她顿了顿，你...为什么要参加物理竞赛？
叶一凡望着远处的夕阳：想考清华。他的声音很轻，物理系。
璐瑶的心跳漏了一拍。清华...那是她从未想过的目标。她的成绩虽然不错，但离清华还有很大差距。
你呢？叶一凡转头看她，想考哪里？
我...璐瑶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还没想好。
叶一凡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要不要...一起考清华？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篮球场的喧闹声。璐瑶抬头看他，夕阳的余晖在他眼底跳动：我...我可以吗？
当然。叶一凡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会帮你的。
**回家路上**
路灯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一凡推着自行车，璐瑶抱着书包走在他身边。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夜市的喧闹声。
明天...璐瑶忽然开口，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叶一凡转头看她：好。他顿了顿，不过明天我要去物理竞赛集训。
啊...璐瑶有些失落，那...什么时候回来？
一周后。叶一凡停下脚步，等我回来，继续给你补习。
璐瑶点点头：好。
叶一凡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加油。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路灯的光晕笼罩着他们，像是为这个夜晚画上了一个温柔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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