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良的家眷一亮相,沈霄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就五个人!
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满脸褶子跟核桃似的,走路都得拄拐,颤颤巍巍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一个四十岁的糟糠妻,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眼神里满是疲惫,像是十年没睡过好觉;
一个十六岁的儿子,长得瘦得跟竹竿似的,风一吹都能倒,站那儿跟个衣架子似的;
一个十四岁的胖丫鬟,圆滚滚的像是刚从饭桌上滚下来,脸上的肉抖一抖都能掉二两油,走路都带喘;
还有个六十岁的老仆人,背驼得快贴地了,走一步喘三喘,活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乌龟。
你说这叫家眷?这要是搁在别的六部侍郎家,几十个仆人丫鬟都嫌少,门口还得养两条大狼狗撑场面。
可万安良这正三品大员,家里连个像样的下人都凑不齐,真是寒酸得让人想给他捐点钱,顺便问问他这些年俸禄都花哪儿去了。
沈霄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官威,沉声问:“罪官的财产都藏哪儿了?老实交代,省得吃皮肉之苦!”
那老仆人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说:“唉,大人,我们老爷的财产全在他卧房床后那个大箱子里放着呢。”
沈霄一听,眉头一挑,心想:这就交代了?也太痛快了吧!
抄家抄到这份儿上,家眷主动交待藏宝地儿,他还是头一回见。
这万安良的家眷,莫不是被吓傻了?还是说这老仆人压根儿没把锦衣卫当回事,觉得随便指个地方就能糊弄过去?
沈霄和老胡一前一后进了万安良的卧房。
这卧房简陋得让人怀疑万安良是不是每天睡地板,墙角还有几块剥落的泥皮,风一吹都能掉渣,床上铺的被子薄得跟纸似的,估计连个暖和都保不住。
床后果然有个大木箱子,上头挂着一把破铜锁,跟叫花子捡来的似的,锈得都快认不出形状了,锁眼儿里还塞着点泥巴。
沈霄瞥了一眼,对老胡说:“请清白箱。”
老胡一听,嘿嘿一笑,转身跑去院子里把清白箱背了进来。
这清白箱可是锦衣卫抄家的标配,里面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工具,专门用来开锁撬箱,堪称古代版的“开锁神器”。
沈霄打开箱子一瞧,里头琳琅满目,黄铜钥匙、铁钩子、小撬棍,样样精巧得跟工艺品似的,看得人眼花缭乱,差点以为这是个手工爱好者的收藏箱。
沈霄从箱子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模样古怪得像是从哪座古墓里挖出来的,钥匙头上还雕着个小龙头,挺有几分意思。
他拿钥匙插进那破铜锁里一拧——“咔!”锁开了,弹簧声清脆得跟放了个小鞭炮似的。
沈霄心里还暗自嘀咕:这锁看着破,里头构造倒挺精巧,莫不是万安良特意弄了个假锁糊弄人?
老胡撸起袖子,上手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摆在床上:
两件补丁摞补丁的长衫,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针脚歪歪扭扭,估计是老太太亲手缝的,手艺差得让人想给她报个裁缝班;
一双破官靴,鞋底都磨穿了,走路怕是得垫草才能出门,靴面上还有几道裂口,活像被狗啃过;
七八吊铜钱,叮叮当当加起来估计连二两银子都换不到,拿去买个包子都得讨价还价半天;
最后还有个布包着的画轴,灰扑扑的像是裹了十几年灰,打开前谁也不知道里头是啥,沈霄还以为是万安良藏了什么私房钱。
老胡瞪着这堆“家当”,气得直拍大腿:“娘的,万安良这官当得也太不明白了吧!正三品大员,就用这几件破玩意儿压箱底?他这是清官还是穷鬼啊?我看他连个像样的棺材本都没攒下,死了都得裹草席扔乱葬岗!”
沈霄没搭腔,慢条斯理地展开那画轴,眯着眼睛仔细瞧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他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画轴上赫然是宋人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
这可是传说中的国宝啊,沈霄脑子里瞬间冒出无数个金元宝,差点没当场乐出声。
心想:这趟抄家要是抄出个十万两银子的宝贝,那可真是立了大功,回去还能跟上头吹吹牛。
老胡凑过来瞄了一眼,见沈霄看得入神,忍不住嘀咕:“不就是一卷破画吗?有啥好瞧的?还不如我家那张糊窗户的旧纸结实,风吹雨淋都不带坏。”
沈霄一听,哈哈大笑:“破画?老胡你这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倒不小!这画要是真的,拿到城东端古斋去,少说能换十万两银子!你那糊窗户的纸能换几个铜板?拿去擦桌子人家都嫌脏!”
老胡一愣,挠了挠头,满脸懵圈:“啥?十万两?不是说万安良是清官吗?他哪来的钱弄这么贵的画?这老小子莫不是背着人偷偷发了大财,表面装清高,背地里藏金库?”
沈霄眼珠子一转,喊道:“把那老仆人叫过来。”
老仆人颤巍巍地走进屋,背驼得跟个虾米似的。
沈霄指着画轴问:“这画的来历你知道不?”
老仆人点点头,像倒豆子似的讲了起来:原来这画是万安良他爹万庸传下来的。
万庸是江南书香大族出身,家里有点家底,可这老爷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画痴,一辈子大半家财都拿去搜罗名家字画了。
弘治年间,有人找到万庸,说要卖给他《清明上河图》,张口就要四万两银子。
万庸一见这画,魂儿都丢了,茶饭不思,硬是把家里一千亩良田、祖宅、几十幅名画全卖了,才凑够钱把画买下。
买回来后,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天天抱着画睡觉,连媳妇儿都得靠边站,连做梦都梦见自己跟张择端喝茶论画。
万庸死后,这画就传给了万安良。
沈霄听完,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说:“哦,若真是《清明上河图》,倒真是件能传代的宝物。可惜啊,这画是假的。”
老仆人一听,差点没蹦起来,嗓门都拔高了八度:“啥?假的?我们家老太爷可是江南书画大家,怎么可能花四万两银子买个假货?这画可是他老人家的命根子啊,临死前还叮嘱要把画塞进棺材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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