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嘲风裸着上身进了门,血腥味裹着汗珠在铜浇铁铸的肌肉间流淌。肩胛骨上的撕裂伤,是被狠狠打击过的证明;腰腹的一道道伤口还在渗血,不难看出持刀的人下手有多么狠辣。
看着梅比乌斯渐渐不善的面色,苏嘲风连忙说道:
“你知道的,看着吓人罢了,实际上一点致命伤没有。”
听到他用熟悉的语调作着怪,梅比乌斯仍是咬着唇让他坐下,准确快速地处理着他身上的伤口。当翻转到那一块完好皮肤都没有的背部时,更是让她不自觉慢下来。
感觉到了处理背后伤口的速度慢了些,他无奈地说:
“一点小伤罢了,你不是修过临床学吗。”
“你又想让我把你解剖了?”
“不,我是想说你是不是挂科了,感觉手法不太行啊。”
“……”
“我背后应该没有瘀伤吧,你使这么大劲儿是要干嘛?”
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余。还好苏嘲风看出了她的窘迫,开始跟她搭话。
“要加入我们吗,樱。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可是非常缺人手呢。”
“你们组织里有价值的人员几乎都被你们收编了,我今夜不来你们的计划也会很顺利的进行。”
“可你还是来了,因为好奇吗?”
“你给的太多了而已,况且我也没做什么。”
“那我给的再多点,是不是就能加入我们?”
“……铃晚上起来找不到我会担心的,我先走了。”
说完,她隐入黑暗。
“太好了,还好她没点头,不然我上哪去弄这么多钱!”
苏嘲风像是放下了很重的负担,一脸轻松。
果然这个人是永远正经不起来的。
按下了心中复杂的想法,梅比乌斯没好气地开口问道:“我们的计划中应该没有杀死所有杀手这一环吧,你不是什么嗜杀的人,为什么要突然改变计划。”
听到这个,苏嘲风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大叫道:
“你知道那个枪马到没边的狙击手悬赏价是多少吗,我的三倍!还有那个极东的小胡子,那力道,喇了我一刀还以为是蚊子叮我,后面感到不对的时候发现背后长了个人,就他那娘们刀法凭什么也比我贵啊!一个个歪瓜裂枣的站我头顶上,这我能忍?”
“我要听实话。”
“好吧……他们这种人高高在上惯了,不把他们逼到绝境,怎么漫天要价呢?”
“……算你过关。”
他一直为了她和他的目标拼尽全力,这种与理解者同行的感觉让梅比乌斯感到十分安心。她扬了扬脑袋,随即开口说:“我已经收集了他们大大小小的污点,但把他们逼急了恐怕作用不大。”
“这就是令人头疼的地方啊,我们一堆人凑不出半个政客脑子,这堆黑料的作用实在有限。”
“得了吧,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靠这些资料。真正有用的是我——梅比乌斯。”
梅比乌斯忍不住白了那故作头疼的人一眼,随即骄傲的说道:
“只要浅浅的将名为崩坏的力量显露一点,那群愚蠢的政客就会趋之若鹜。他们恐惧着,却又贪婪着,妄想着向那未知的领域踏进一步。可惜他们摆脱不了[人类]这一概念,真是可笑。”
“这些资料,不过是让他们为自己的低头找的理由罢了。”
请客,斩首完美执行。
然后梅比乌斯似乎想起来什么,抬起皓腕上的女士手表看了一眼,恢复到那副危险的表情,说:
“会客厅的麻醉气雾药效要到了,让我们去见一见,那些被我们请到这里来的小白鼠吧。”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
“嗯,收下当狗。”
……
“诶,等等,梅比乌斯你说我拿着那些杀手的头去找他们要赏金怎么样?”
“你是不是有病。”
……
结束了突如其来的回忆,苏嘲风的大拇指微微屈起,将徽章弹向天花板。爬进屋内的几缕阳光触碰到徽章上那一圈金色时,银色的飞蛾开始熊熊燃烧。将那团火纳入手掌,再摊开,露出了序列为1的编号。
“那么大的个组织都成立了这么久,居然才有名字。每次出任务都说自己来自神秘组织,让我一度觉得咱们像是搞传销的。”
“他们这些年一直不怎么消停,想要往我的实验室内塞他们自己的人。筛选班底都让我焦头烂额的,可不像某人,借着任务四处留情。”
梅比乌斯横了一眼那笑吟吟的人,说到四处留情时,语气有些莫名的意味。
“频繁地去到黄昏街,一个边缘村庄,恶徒横行的小镇,长空市,甚至刻意假装偶遇地去见伊甸……你到底想要找到什么?哦对,还有那对姐妹,每次都找些蹩脚的借口给人打钱,还让妹妹误会姐姐被包养了。”
“你可真行啊,苏嘲风。”
他当然是四处寻找着逐火英桀们。但除了阿波尼亚,他每次都扑了个空;他想着梅比乌斯这话说的不对,明明他跟铃一起玩的时候,姐姐误以为是包养她妹妹呢。
她顿了顿,更不爽地吐出一个名字。
“尤其是那个沃斯托克—51,每年的那个时候你都会去找一个园丁喝酒。可你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那座小镇也并无特别。”
“档案上不是写了吗,那可是我的故乡啊。游子归乡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那中档案一看就是你胡扯的,别想糊弄我!”
梅比乌斯生气地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
“知道那个园丁怎么说吗?他说,你在找一个不存在的恋人。”
她当初听到她委托的人这么回复她时,一时心跳漏了几拍。她听着他的线人描述着那个不存在的粉色女孩,她是那么纯粹,当她凝视深渊时,深渊便开出了彩色的花;恶意无法沾染她,闪耀的似乎是自星与月而来。
她几乎想不到苏嘲风在描绘她时的表情。
因为那个人一直是独来独往的;痕评价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前辈,虽然在逐火之蛾的战士内人气很高,但有些过于不近人情,还有些……缺德。她的助手布兰卡也总是打听她和苏嘲风的关系,因为那位实力强大又可靠的前辈似乎只对她上心。
她见过痕和布兰卡相爱的样子,对于拐走了重要的实验助手的痕,梅比乌斯一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随着研究的进展,她的实验在旁人看来越来越危险,越来越疯狂,但他们的默契一如往常。以至于逐火之蛾内部至今都流传着他们的绯闻,那个人决计是不会听路人的声音的,她听说后也只觉得无聊,但也没有阻止。
她是知道的,除了特定的几个人,他的视线从不在其他地方停留。就像他泡的红茶,永远温热却永远不够暖手。她总会贪念他的温暖,可他是瓷釉里烧制着的永不沸腾的月光。
可如今她却得知,他那样的人也会为了某个人燃烧。
……
“怎么可能是恋人。”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摇了摇头,她的恋人是「人类」啊。但这简单的动作,却让梅比乌斯无端平静下来。
“她也并非不存在,她只是还在等候一趟能够来到这里列车。相信我,你会喜欢她的。”
是啊,说起来,今年也快到那个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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