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崩坏前文明的旅者 > 第十六章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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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苏嘲风赶到时,「她」已经拥有了一支军队。

或许是因为刚刚觉醒导致的崩坏能不足,「她」放弃了构筑庞大的机械集群体系,转而具现出了一个个代表人类科技结晶的武器。

导弹、机枪、榴弹炮……苏嘲风看着环绕着「她」的满天侍卫,心里却是稍微松了口气——还在应付范围之内。

他知道自己的嘱咐还是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他们还是为自己的心软付出了代价,但他理解他们。

过度心软的个体可能被淘汰,但没有心软的群体必然会崩溃。

共情如一盏探照灯,虽照不远,却能让我们看清黑暗中的具体苦难。或许就是这样无条件的付出,才让人们一次又一次的定义着「他们」与「律者」的边界,才有了后来的「神音」——沾染崩坏者,格杀勿论。

避开了又一轮导弹的轰击,苏嘲风操纵着飞机直冲冲地坠向「她」,「她」不慌不忙地打了一个响指,一轮防空导弹从四周的空气中射向那横冲直撞的公牛。

爆炸的轰鸣声淹没了飞机,只剩下火光与碎片坠向地面。浓烟中斜着飞出一把骑枪,「她」飞速地构筑着一面面墙,可那柄枪的冲击大得恐怖,连续击穿了四五道防御才堪堪在她面前停下。

「她」在接触的一瞬间解构了这柄骑枪的构造,发现这只是合金制成的一把普通骑枪,只是投掷之人的力道赋予了它如此大的力量。「她」意识到,与「她」作战的的人并非如那些孱弱不堪的蝼蚁一般,「她」必须全力以赴。

噗嗤——

是刀剑穿过肉体的声音,「她」低头看到了贯穿心脏的刀尖。

「她」认得的,「她」埋葬了许多身穿制服的人的生命,而第一个便是用的这种刀。他被穿插后发出了什么声音来着?

“额啊……”直到生命的最后,「她」仍然解构着人类文明的本质——人类本身。

那柄刀将她的心脏搅得粉碎,直到「她」再也无法维持住理智的存在才缓缓抽出。他看见「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后倒下,最后费力的张嘴说了什么,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不剩下了。

他知道她那一眼就「理解」了自己,她称呼他为,「叛徒」。

“这里是特别独立行动单位苏嘲风,确认目标已死亡。”

……

胜利的呼喊如野火般席卷战场,从最初的几声低吼,迅速蔓延成震天的声浪。士兵们高举武器,敲击盾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硝烟还未散尽,阳光却已穿透云层,洒在每一张疲惫却狂喜的脸上。有人跪倒在地,为逝去的同伴祈祷;有人紧紧拥抱,泪水混着汗水滑落;更多人仰天长啸,仿佛要将压抑已久的恐惧和绝望全部倾泻而出。

屏幕上闪烁的数据突然静止,宣告者任务目标的死亡。白色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却掩不住眼中闪烁的光芒,仿佛胜利的火焰在他们瞳孔中燃烧。有人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却发现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还有人抚摸着实验台上的仪器,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这就是现实。

……

一连几天苏嘲风出现的地方都会有赞扬声响起,但他的目光依旧平静,仿佛那些欢呼的掌声与他无关。

这场史无前例的灾害被称之为「第一次崩坏」,而逐火之蛾这一国际组织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中。这时人们才发现,原来是那个走哪哪出事的组织。

「她」的力量,让整个文明震惊,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群鬣狗将「她」分食。等梅比乌斯抵达现场时,来自各个领域的专家已经打扫完了战场,那个神奇的少女连同尸体一起运送到了文明中最耀眼的中心,穆大陆;苏嘲风也被穆大陆的权力中心邀请过去询问一些细节。

两件事,一件比一件令梅比乌斯感到烦闷。

苏嘲风处理完了战后的种种事宜后终于回到了逐火之蛾,而此时正举办着一场宴会。这是上层的一致决定,用狂欢来遗忘悲痛,即便这只是把死亡搬进水晶棺材,给痛苦套上晚礼服。

他向痕和布兰卡,还有一个叫做卑弥呼的新兵打了个招呼;那名新兵据说在第一次崩坏中的战斗很亮眼,或许不久后就会从训练学校毕业当上队长。

之后便不理会端着酒杯挽留的人和拉着裙摆邀请共舞的姑娘,只是独自离开。老兵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前辈始终游离于人群之外,即便是这场战争似乎也不能让他有所变化。

似乎没有看到梅比乌斯,她应该还在实验室里生闷气吧?

想到在战场上扑了个空然后气鼓鼓地给自己打电话的蛇蛇,苏嘲风眼底泛起笑意。如今以他的战略价值,倒也不必再装分裂的戏码来骗取资源了,所以也是时候去见一见他一手带大的姑娘了。

然后就看见梅比乌斯一个人低头嗦着泡面,看到是他后脸上的不满烟消云散,还顺带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唉,即便是我也无法斩断梅比乌斯迷上泡面的命运吗……

苏嘲风看着凶巴巴的蛇蛇小姐,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

“某人还知道回来啊?外面和别的小姑娘约会开心吗!”

额,我不都是单人任务吗,梅比乌斯是怎么我知道我在外面鬼混的?

看他这个反应,梅比乌斯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还真去约会了!我就知道以你的速度怎么会耽误这么久。”

“顺路帮了一些小忙而已,别说得我跟个不负责任的家长一样。你还没跟我解释为什么在吃泡面呢,他们克扣你经费了?还是食堂不给你饭吃?我这就去找那群蠢货。”

苏嘲风说到后半句语气冰冷,作势扭头就走,梅比乌斯赶紧将泡面推到一边,双手拉住苏嘲风的胳膊。

如果一个瘦弱的科学家能将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拉住,那么说明他很在乎你。显然梅比乌斯绯红的脸暴露了她也知道这一事实。

“……除了某个骗子哪还有人敢欺负我。”

“不生气了?”

看着那人同过去逗她时如出一辙的表情,梅比乌斯明白自己又上当了。但她确实……不怎么生气了,心情复杂的她松开了苏嘲风的胳膊,一言不发的将一枚序列为1的徽章翻找出来丢给了他。

“你再弄丢,就一辈子呆外边吧。”

苏嘲风接住那枚徽章,将它小心翼翼地收到了口袋里。那是逐火之蛾的身份证明,也是梅比乌斯信任的证明;即使他有着比「她」更为强大的力量,她依旧认为他是人类对抗崩坏的一员。

而后,将会有另一个女孩子从他手中接过这枚独一无二的徽章,为人类而战。

虽然他没敢告诉梅比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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