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钟在山风里发出绵长的嗡鸣,罗忠扶着青石井栏站起身,脊骨上的篆文还在渗血。
他望着被战火燎成焦褐色的祠堂横梁,指尖拂过井台裂缝里残留的《千字文》残页,那些天地玄黄的墨迹正化作丝丝缕缕的文气渗入地脉。
忠哥,北坡的梯田全被煞气污染了。莫婉清提着染血的裙摆跑来,发间别着的《蒹葭》银簪泛起微光。
她身后跟着七十个精壮汉子,耳后的山河纹明灭不定——那是昨夜用《禹贡》封印地脉时留下的印记。
罗忠将染血的青衫下摆撕成布条,蘸着井水在村中广场画起舆图。
当《营造法式》的榫卯图与《齐民要术》的田垄纹在青石板上交织成阵时,围观的村民们突然发现那些焦黑的屋梁开始抽芽,断裂的犁铧竟在文气中重塑成曲辕犁。
七日内,我们要让祠堂的青铜钟响彻九县。少年将染血的布条系在额前,昨夜鏖战时破碎的《文心雕龙》篆文突然在瞳孔流转,以《考工记》重铸兵器,用《汜胜之书》催熟冬麦——但最重要的是......他忽然转身指向村口残破的牌坊,那里正有《急就章》的金色文字在瓦砾间游走,让每个娃娃都能在《尔雅》的庇佑下读书习字。
人群中的王铁匠突然红了眼眶,他锻造的铁耙上甲骨文雷纹尚未褪去:罗先生,我婆娘昨夜被流矢......话未说完,他手中的铁锤突然亮起《天工开物》的锻造图,火星溅在青石板上化作百炼成钢四个小篆。
罗忠按住他颤抖的肩膀,背后的《孟子》浩然气如晨曦漫过废墟:王叔且看。他指尖点在铁锤的《考工记》纹路上,那些锻造图突然立体展开,竟在半空中呈现出修复农具的七十二道工序,今夜子时,我要带乡亲们在祠堂重铸文脉。
暮色降临时,赵大娘却抱着襁褓缩在墙角。
她丈夫的蓑衣还挂在断裂的枣树上,沾着《九章算术》算珠的寒光。读书能当饭吃?她突然尖声打断正在讲解《农政全书》的罗忠,我儿才三个月,昨夜差点被...
话音未落,罗忠怀中的《齐民要术》突然翻到救荒本草篇。
黍稷金针化作细雨落在婴儿眉心,竟凝成《千字文》的护体金光。
少年将襁褓接过,沾着血污的指尖在焦土上画出《禹贡》山川:您看,这是小虎未来要守护的沃土。
祠堂前的青铜钟突然自鸣三声。
正在修补屋顶的汉子们发现,那些被煞气腐蚀的瓦片沾染了《营造法式》的墨迹后,竟自动排列成八卦阵图。
罗小玉抱着一摞《孝经》竹简跑来,发梢的《山海经》纹饰泛着青光:哥!
西厢房的《论语》墙砖在发光!
但李夫子藏在人群后冷笑。
他袖中的《颜氏家训》抄本正渗出黑雾,昨夜趁乱塞进祠堂梁柱的《盐铁论》残页,此刻正悄悄改变着文气走向。
当罗忠讲解《文心雕龙》的养气诀时,他忽然高声打断:敢问罗先生,用《墨子》机关术嫁接文道,就不怕走火入魔?
质疑声在焦糊的槐树下荡开涟漪。
几个正在临摹《说文解字》的村民手一抖,宣纸上的仁字突然扭曲成饕餮纹。
莫婉清刚要开口,却见罗忠脊背上的篆文突然暴起青光,那些渗血的文字竟在众人注视下重组成《尚书·禹贡》篇。
三日后卯时,请夫子到后山试犁。罗忠抹去唇边血渍,被《急就章》修复的青衫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他指尖掠过祠堂残破的门柱,那里残留的《诗经》颂词突然化作实体编钟,届时自会验证,究竟是《孟子》的浩然气正,还是......
话未说完,西北天际突然传来星槎破空的尖啸。
罗忠瞳孔中的《文心雕龙》篆文剧烈震颤,他猛然转身望向村外山林——昨夜被《孝经》锁链绞碎的狼头旗残片,此刻正在月光下诡异地聚合成《山海经》记载的蛊雕形状。
月光在林间碎成斑驳的银屑,罗忠捏碎掌心的《山海经》残页,文气凝结的蛊雕虚影在指缝间嘶鸣。
他转身时,脊骨上《尚书》篆文迸发的青光将满地狼头旗残片烧成灰烬。明日卯时,请诸位到后山观礼。少年沾着蛊雕血沫的指尖划过焦土,竟以血为墨画出《孙子兵法》的阵图。
晨雾未散时,十三名腰缠《九章算术》算筹的汉子已在古槐下列阵。
他们手中粗陋的锄头沾染了昨夜《考工记》的锻造文气,木柄上浮现出《吴子兵法》的云雷纹。
罗小玉踮着脚往兄长怀里塞了包用《黄帝内经》药方熏制的艾草饼,发梢《水经注》纹饰沾着露水:爹说后山的煞气洞......
正适合试犁。罗忠将艾草饼分给众人,转身时《孟子》浩然气震落满树寒鸦。
他腰间《文心雕龙》玉简突然飞出十二道篆文,精准没入汉子们耳后的山河纹。
莫婉清捧着《汜胜之书》从薄雾中走来,发间银簪的《蒹葭》诗句正化作稻穗垂落,为每把农具镀上金边。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煞气洞口的黑雾时,观礼的村民们惊见十三把锄头同时亮起《尉缭子》战阵图。
王铁匠的锄刃劈开腐土瞬间,《禹贡》地脉竟涌出清泉;赵木匠翻起的土块在半空结成《六韬》龟甲阵;最年轻的栓子挥锄时,《孙膑兵法》的竹简虚影直接将煞气绞成文气。
忠哥小心!莫婉清突然惊呼。
她挎篮中的《齐民要术》自动翻页,催生的藤蔓及时缠住从洞中窜出的三眼尸狼。
罗忠足尖轻点《楚辞》香草纹,凌空写下《过秦论》名句,那些墨字化作锁链将尸狼钉在《战国策》地图上。
十三把锄头应声落下,《吕氏春秋》的四季轮转之力竟让尸狼腐朽的皮毛重新焕发生机。
村民们呆望着在文气中化作麋鹿的尸狼,王铁匠的铁锤突然脱手飞出,锤头《天工开物》锻造图与麋鹿角上的《尔雅》注解产生共鸣。
罗忠抹去嘴角血渍,将《盐铁论》残页炼成的青铜犁递给栓子:试试用《商君书》的垦草令。
当青铜犁破开煞气根源时,七十里外的县城突然响起钟鸣。
观礼人群中,李夫子袖中的《颜氏家训》突然烫得他手腕发颤——那些他昨夜偷换的《盐铁论》残页,此刻竟在罗忠手中化作《管子》的富国策。
他阴着脸后退两步,却撞见莫婉清正在给满头大汗的汉子们分发《救荒本草》熬制的凉茶。
莫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赵大娘抱着焕发新生的婴孩,看着莫婉清用《女诫》绣帕给栓子擦汗。
村西头张屠户突然扯着嗓子喊:要我说,罗先生和婉清姑娘就像《诗经》里的琴瑟在御!满山遍野的《击壤歌》回声里,莫婉清耳垂的《洛神赋》珍珠坠突然泛起红晕。
罗忠假装没听见,指尖《文心雕龙》的篆文却乱了方位。
他转身想扶住踉跄的莫婉清,却被她发间坠落的《蒹葭》露珠打湿了《孟子》书简。
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村口突然传来《急就章》的示警金光——李夫子竟在训练场用《说苑》诡辩动摇人心。
《墨子》云:备者国之重也。李夫子拄着《韩非子》刻成的拐杖,故意踢翻装着《农政全书》秧苗的木桶,敢问罗先生,让妇孺皆兵,岂非本末倒置?几个被他灌过《潜夫论》米酒的汉子跟着起哄,将《九章算术》算筹扔进火堆。
罗忠踏着《离骚》的香草路径走来,靴底《禹贡》地图纹路自动修复被毁的算筹。
他拾起烧焦的算筹,蘸着《茶经》晨露在青石板上画出《史记·河渠书》:三年前渭水决堤时,可是王婶用《周髀算经》算出堵漏之法?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当年挺着孕肚演算洪流的王婶正抱着熟睡的孙儿,眼角《列女传》的泪痕还未干透。
罗忠将重生的算筹插回泥土,《汉书·食货志》的金色文字顺着算筹爬上茅屋檐角:今夜子时,愿听李夫子高论《贞观政要》的安民策。
月光再次浸透祠堂时,李夫子藏在《帝范》抄本后的脸扭曲如恶鬼。
他盯着训练场上跟着罗忠诵读《孙子兵法》的栓子,突然撕下《颜氏家训》中的慕贤篇塞进灶膛。
当最后一片灰烬化作《吕氏春秋》的蛊虫时,村外官道上传来《货殖列传》记载的西域驼铃——王长老的马车正碾碎《盐铁论》残页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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