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如夜中的鬼魅,极其敏捷的游走在空间中,狰狞的兽臂在杨行的身体上留下道道爪痕。
十二傩面。
终南山钟家世代相传的秘术。
以直系血液供养上古十二凶兽: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腾根。
以此来借取凶兽的力量。
钟山海目前所用的,正是穷奇面。
而穷奇面是十二傩面中戾气最重,力量最为残暴的。
想要获得穷奇的力量,不仅仅需要血液的供养。
还需要在供台上献上拥有其它凶兽傩面的直系的肉体,以表诚意,作为崇敬。
而穷奇只会借取力量给一人,它认可的一人。
所以钟家世代,拥有穷奇面的人将会成为钟家的族长。
钟山海一爪劈开杨行扔过来的沙发,快步上前,穿过纷飞的鹅绒,起脚踢开他作挡的胳膊,电光火石间,利爪在他胸膛上挥出数击。
恶灵乃亡灵,受伤不会流血,而是损耗精魄。
精魄会以一种黑烟的形态消散。
当损耗到一定程度,灵体将魂飞魄散。
此刻,杨行全身布满爪痕,黑烟弥漫,神情很是疲惫。
钟山海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这还仅仅只是钟山海发挥了穷奇面不到百分之二十的力量。
杨行弓起身子,怒吼一声,冲向钟山海。
“十八条人命。”
“我以为你很强。”
钟山海侧身躲开,扬起兽爪,狠狠拍下。
杨行身上顿时激起一层浓重的黑烟。
清瘦的身体也如软虾般躺在了地上。
“放心,我会照顾你妹妹的。”
钟山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双瞳耀阳般炽热。
杨行感觉全身的力量渐渐散去,意识也逐渐模糊。
我……
又要死了吗……
“阿行,别在电子厂打螺丝了,又赚不了几个钱。”
周一楠来找他的那一天,是他的生日。
那一天,天气很差,很糟糕,就像爸妈被推进火化炉的那一天。
天气阴暗,凉风肆意,空中飘着蒙蒙细雨。
他永远忘不掉入殓师给他们化妆整仪时的画面。
他们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抬尸架上。
身体僵硬笔直,皮肤早就失去了弹性。
入殓师擦拭着他们身上的血迹,用金属丝固定好他们损坏的面部,尽可能的恢复到他们生前的容貌。
然后用胶水黏住他们的嘴巴,避免火化时尸体出现假声现象。
“小行,今晚老爸和老妈早些回来,给你和小晓做你们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哥哥,我们……我们以后怎么办?”
“别担心,还有哥哥呢。”
小晓……
你一个人在这世上……
要是有人欺负你该怎么办……
哥哥……
哥哥放心不下……
黑色的气体从杨行的身上缕缕升起,像蝌蚪一样游动着往下身凝结。
他在凝聚怨气,做最后的一搏。
就在钟山海抬起兽爪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时,粗壮的棍子突然从他下身破裤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在了钟山海的腹部。
霎时,剧烈的绞痛袭遍全身每条神经。
钟山海咬牙,没想到他居然将怨气凝聚在了那个地方。
紧接着,棍子迅速变长变粗,把钟山海整个人顶飞在了天花板上。
强大的撞击力让无数条裂痕从他背后蔓延开来。
一口鲜血也从他口中喷出。
刚才那一下,仿佛被一辆时速八十迈的汽车亲吻。
“你……你他妈的……
“还真是不要脸……”
“哪有人用这东西当武器……”
钟山海的躯干被棍头死死顶住,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应该断了,有一根应该插进了肺部。
他现在每呼吸一口,胸腔都剜心的痛。
“我不是人。”
“我是鬼呀!”
杨行大喊。
巨棍从底部开始一股一股的抖动。
钟山海见状瞳孔骤缩,急忙用兽爪拍击巨棍的棍头,企图让它吃痛挪开。
然而杨行的表情已然癫狂,丝毫感觉不到精魄的损耗。
相反,钟山海的每一下都让他更加的兴奋。
更加的血脉喷张!
眼见那股抖动越来越近,钟山海慌了。
他咬破食指,以血为墨,在脸上慌乱的画着诡异的图纹。
他也顾不得家族长辈的叮嘱,准备强行提升的穷奇面的力量。
“大——喷——泉!”
“啊!”
杨行鬼吼一声,全身打颤。
一股黑色腥臭的液体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从棍头磅礴喷出。
这一刻,钟山海仿佛看见了死去已久的姥姥。
那个整天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小个子女人。
黑色的液体强势的灌入他的嘴巴、耳朵,顺着流淌进了他的身体,浸泡着每一根血管。
炽热的双瞳被瞬间熄灭。
他的眼珠翻白。
“啊!”
杨行再一次发出如狼的吼声。
随着最后一股黑色液体喷出,强大的冲击力如攻城锤推动着钟山海撞破天花板,飞出了亚夏酒店。
月光下,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被粘腻的液体裹住,从七楼重重摔下,砸在了一辆小轿车的车顶上。
车顶瞬间凹陷。
车窗玻璃崩落一地。
刺耳的警报声也同时响起。
钟山海强睁开眼睛,数不清的红血丝布满了整颗眼球。
他的全身骨骼被震碎,五脏六腑也被震破。
鲜红的血液夹杂着黑色的液体从他口中不断的翻涌而出。
他的那条兽臂也恢复了正常人的形态。
穷奇面被强制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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