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不是我的剑。”
少年依旧冷淡,他薄唇微抿,握住剑的手紧了紧,随即如常。
于姎怔了几秒,她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随即轻轻捏住少年的衣角道:“抱歉啊,我不知道。”
剑灵一旦和其主人签订契约,便会一直留在剑主身边,除非剑主死亡或者自愿转赠这把剑。
一般来说剑灵不会再认第二个主人,就算死,剑灵也会生生世世的陪在剑主身边。
所以这把剑的原主人应该是临终前主动赠予,否则宁无路根本无法拿起这把剑。
“没事。”
青色的薄雾像是要把一切吞噬,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红光匿在雾里,让人看不真切。
他们来到房门前,木门被上了一把有些掉了漆的锁,门上还贴有许多喜字和画的乱稻草一样的符咒。
于姎看着四周的布局摸了摸鼻子,“这里和我刚醒来的地方好像有些不一样。”她皱了皱眉,“这两个地方的风格恰恰相反,一个白事,一个喜事……”
“该不会配的冥婚吧!”少女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向宁无路。
“嗯。”少年应了声,仔细看着房门口的红纸,“有这种可能。”
“那…那个女孩……”
“可能就是受害者?!”
宁无路点了点头,他用手摸着那把破烂的锁道:“有结界。”
他微微侧头看着少女的脸庞,少女眉头紧锁,眼神不自主的看向院里子,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怎么了?”
宁无路轻声问了句。
“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院子里没有树吧?”
于姎扬了扬下巴,用手指着黑夜里那抹若有若无的“绿色”。
“而且这雾好像也没有我们刚来时浓重了。”
他们还未走到那棵树前,于姎眯着眼瞧了瞧,看清树的模样后,她拉了一下宁无路的衣角道:“槐树属阴,小心。”
少年看着于姎的脸点了点头,他们慢慢走近槐树前,开始仔细端详。
槐树的枝叶不寻常的茂盛,树上的枝丫更是粗的不像话。
于姎仰头一看,看见槐树上挂着红色的玉板,槐树生的高,上面的字少女有些看不清楚。
“宁无路,你来看看。”
宁无路提剑缓步走来,按照于姎的指示抬头看了眼。
只这一眼,上面的玉板没有任何征兆的竟自己掉了下来。
于姎凑近一瞧,那是块通体红色的玉板,上面刻着几个字,可能是时间长了,竟有些认不清。
少女不知怎么,突然伸手触碰那块玉板,刚摸到就觉得整个人晕的不行。
宁无路拉住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他们离的很近,近到少年可以闻到少女身上散发的清香,怀里的温度不断上升,怀里的人也不安分的四处乱动,直至宁无路牵住于姎的手,这才让她有些安分。
这种奇怪感觉让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更多的是燥热。
少女歪头靠在宁无路的肩上,眼神直直的盯向少年的清秀的脸。
“你耳朵好红。”
像是被猜透般,少年皱起眉,轻声喊了句:“于姎。”
少女表情有些怔愣,她呆呆的举起另一只手指向地上的那块玉板,而后嘴角扯起一抹很浅的笑意,“四郎……”
“于姎,醒醒!”
……
入秋已经半月有余,元镇的天却还是有些烦闷。
少女着着的青色粗衫,发髻也是普通的少女常扎的发型。
她生的好,即使穿着普通的衣衫也能衬的她有一种莫名的美。
少女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禁犯上一阵酸楚,她用帕子虚掩着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的脸,声音不大却还是能让男人听见,“四郎,路上万般小心。”
只见远处的少年挥了挥手道:“放心。”
“娇娘,等我!”
少女听见后柔柔的笑了笑,重重的点了点头,直至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路口。
徐春娇擦完脸上的眼泪,匆匆的往家里赶,毕竟他们还等着她回去做饭。
“死哪去了?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
“是不是又去找那个穷书生了?”
“徐春娇,你真贱,上赶着贴人家的脸。”
徐春娇刚踏进门,就听见一句又一句恶毒的咒骂声,她脚步微顿,笑容僵在脸上。
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走进门,沉默着将地上的垃圾清扫干净。
中年男人躺在床上看她走过来,猛的将口中的痰啐到她的脸上,“妈的,老子养了你十五年了,你怎么还不为老子报恩?”
“当年老子就不该相信那个死道士说的胡话。”
“什么报恩呢?!就是为老子添堵的!”
“还徐春娇,你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要不是听信谗言,你现在就是在青楼里卖身的货!”
“你和你娘都是没用的种,赔钱货。”
说完,他又一口痰啐上来,言语里满是嫌恶。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被骂了,只是为什么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会很难过。
明明不该这样的…
她面色平静的走出去,刚走出两步脸上却又挂满泪痕。
徐春娇,明明早就说好不在意的…
她躲在角落里,头深深的埋在腿间,任由眼泪决堤。
好想四郎,好想他…
要是他在的话,肯定不会让她这么难过的。
她不敢哭的太久,她怕爹爹吃不上饭又会开始咒骂。
徐春娇强撑着让自己站起来,过久的蹲坐已经让她的双腿发麻,她有些怔怔的,手抚上墙壁慢慢站起来。
徐大成看着桌上的两个素菜,圆润油腻的脸上闪过不悦,他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畏畏缩缩的徐春娇语气含了不耐,“今天怎么又没肉?”
“爹,最近菜有些不好卖……”
徐大成极为不悦的瞥了徐春娇一眼,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底满是狡诈,他悠悠开口:“明天再没有的话…那老子只能把你卖咯…”
“爹,明天肉一定会有的!”
她只能这样回答,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如今徐大成已经不在相信那个道士说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处境非常危险。
徐春娇这样想着,她摸了摸四郎留给她的玉佩,蓦地笑了。
不管怎么样,她要等到四郎…考取功名回来,
回来…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