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之举惹觊觎
荒山石阶上的青苔泛着幽绿的幽光,那光芒在暗夜中如同鬼魅的眼睛,幽幽地注视着一切。
甄云每踏一步,脚下的石阶都微微震动,混沌剑气顺着裂石九式的韵律在经络中游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凌厉的剑气如冰冷的水流,在身体里奔腾。
他望着远处甄家剑阁顶端明灭的鎏金瓦片,那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宛如跳动的火焰。
突然想起昨夜劈柴时,那截被剑气震成齑粉的梧桐木——细碎的木屑在空中飘了整整三炷香才落地,在月光下,那些木屑如同晶莹的雪花,缓缓飘落,如同此刻纷至沓来的窥探。
云儿!半山腰传来竹杖叩击青石板清脆的声响,声音在寂静的山中回荡。
母亲裹着褪色的藏蓝披风跌跌撞撞奔来,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衣襟还沾着熬药的炉灰,那股淡淡的药香随着她的奔跑弥漫在空气中。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儿子的袖口,那触感粗糙而有力,像要抓住随时会飘散的蒲公英,昨夜祠堂的剑魂灯...全朝着柴房方向倾斜
话音未落,七道剑芒如流星般划破天际落在山脚,那耀眼的光芒刺痛了甄云的眼睛,耳边是剑芒划破空气的尖锐呼啸声。
甄家执法堂的黑衣弟子们踏着青霜剑阵缓步登山,青霜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为首者腰间悬着的赤铜铃铛叮当作响——那是押送罪人才用的禁灵锁,清脆的铃声在山间回荡,仿佛是死亡的召唤。
甄云瞥见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那白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想起五岁时她握着木剑教自己认穴位,月光下她绣着饕餮纹的剑穗拂过自己鼻尖,带着淡淡药香,那药香轻柔地触碰着他的嗅觉,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外门弟子甄云私启上古剑冢,触犯家规第三十七条。执法长老的声音裹挟着凌厉的剑气震落松针,松针纷纷扬扬地飘落,像绿色的雪花,那声音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即刻前往...
且慢!父亲佝偻的身影从竹林转出,手中捧着的陶罐里泡着三截断剑,陶罐上的纹路在月光下隐隐可见。这是云儿十岁那年,替我修补灵田时震断的锄头。罐中锈水突然沸腾,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出少年跪在暴雨中捶打铁器的画面,那画面模糊而又真实,雨水打在身上的冰冷触感仿佛也能感觉到。列位要带他走,先问过这三道剑魄同不同意!
百里外的问剑台上,陈风将留影石捏成粉末,粉末在指尖簌簌落下。
光幕里执法堂众人被混沌剑气掀翻的场景,刺痛他眼角那道尚未愈合的剑痕——半月前葬剑谷试炼,他引以为傲的玄冰剑气,竟被对方用劈柴的斜斩式破得干干净净,那剑痕处隐隐作痛,像是被冰锥刺入。
听说那灾星出生时,剑阁顶层供奉的《太虚剑典》自焚了三页。他弹了弹腰间新换的寒玉剑坠,寒玉的冰冷触感从指尖传来。
对围拢过来的旁系子弟轻笑,昨夜天现凶兆,怕不是某人的无垢剑心...实为噬主邪物?
谣言比剑罡更快撕裂甄家。
当夜便有十二支分脉联名上书,要求将甄云囚入洗剑池验明正身。
而此刻当事人正蹲在柴房门口,用那柄豁了口的铁斧劈开第十七根硬木,铁斧与硬木碰撞的声音沉闷而有力,木屑飞溅到他的脸上,那细微的刺痛感让他清醒。
木屑纷飞间,他忽然想起幽老在剑冢说过的话:你以为混沌剑气是馈赠?
不,那是钓饵。
原来,幽老是甄家剑冢的古老看守者,见证了剑冢无数的秘密。
多年前,他因守护剑冢受了重伤,灵魂被困于剑冢之中,只能以虚幻之身存在。
他察觉到甄云的特殊,便一直在暗中观察他。
云哥!表妹阿箐提着食盒从后山溜来,发间别着去年他削的木簪,木簪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我偷听到陈风他们在药庐...话音戛然而止,少女突然惊恐地望向窗外。
暮色中数百只纸鹤正贴着屋檐飞掠,每只翅膀都烙着不同世家的徽记——天澜城司徒氏的火焰纹,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北冥海洛家的浪涛印,仿佛能听到海浪的声音;甚至有几只染着上界才有的鎏金云纹,那金色的光芒璀璨夺目。
甄云抬手接住一只撞破窗纸的纸鹤,指尖刚触到朱砂绘制的窥灵阵,那符咒便化作青烟钻入眉心,眉心处一阵刺痛,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强行侵入。
刹那间他仿佛看见九重天穹之上,有巨手正拨弄着缠绕气运长河的青铜锁链,而锁链尽头拴着的赫然是自己在荒山劈柴的身影,那画面宏大而又诡异,让他心生恐惧。
父母赶来时,正撞见儿子徒手捏碎第七十三只纸鹤。
染血的符纸在青石地板上拼出诡谲星图,母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的帕子绽开红梅——那是动用禁术催动剑魄的反噬,咳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甄云默默将混沌剑气注入她脊背,能感觉到母亲脊背的冰冷,却发现母亲经脉里蛰伏着与自己剑骨同源的封印。
当年你觉醒无垢剑心那夜,有黑袍客踏月而来。父亲突然掀开衣襟,胸口狰狞的剑疤竟与甄云新生剑骨上的道纹完全契合,剑疤的触感粗糙而又恐怖。他说这封印能保你二十年...
山风骤烈,吹熄了油灯,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风声在耳边呼啸。
黑暗中有冰晶凝结的脆响自梁上传来,那声音清脆而又寒冷,甄云闪电般掷出铁斧,斩落的却是一缕缠绕着雪松香的发丝,雪松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瓦片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像是巨兽舔舐利齿时溅落的涎水,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他按住因恐惧发抖的父母,混沌剑气在掌心凝成半截烛台——火光摇曳间,墙壁上赫然映出九条狐尾的轮廓,那轮廓在火光中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
瓦缝间漏下的月光突然凝固,月光的冰冷触感仿佛也消失了。
甄云掌心的混沌烛台剧烈震颤,九条狐尾阴影如活物般攀上房梁,却在触到母亲发梢的刹那消散无形。
墙角的药罐发出空鸣,锈水倒映出白发老者抚须的身影。
剑冢里老朽说过什么?幽老的声音裹着铁锈味从罐中渗出,那铁锈味刺鼻难闻。
他虚幻的指尖点在甄云眉心,顿时有万千剑鸣在灵台炸响,那声音震耳欲聋,北冥海的鲛人泪,天澜城的烽火令,现在连青丘的狐妖都嗅着腥味来了。
甄云挥剑斩开幻象,铁斧在青石地板上犁出火星,火星的灼热感扑面而来:这就是你说的钓饵?
钓的可不是这些杂鱼。剑灵突然凝实身躯,腐朽的剑气震得陶罐迸裂,陶罐破裂的声音清脆响亮。
他枯槁的手指沾着锈水,在桌面画出缠绕锁链的星辰图案——正是纸鹤符咒所化星图的变体,三日后子时,去剑阁地脉。
母亲咳出的血珠溅在星图上,竟化作金红火焰将图案烧穿,火焰的灼热和血腥的味道同时传来。
幽老瞳孔中首次泛起涟漪:原来如此...苏家的涅槃血竟在你母亲体内。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守山灵鹤的哀鸣,那哀鸣声凄惨悲凉,整个荒山的地脉灵气开始倒流,灵气流动的声音如湍急的水流。
甄云踹开柴房木门时,看到终生难忘的景象:甄家十七座剑峰同时喷涌紫气,千年剑冢在云海中显形,而灵气汇聚的核心正是自己被贬的荒山,那壮观的景象让人震撼。
幽老的声音在识海回荡:现在,知道混沌剑气为何选你了?
剑阁地脉深处,甄云握着凡铁剑的手掌沁出血珠,血珠的温热触感在手掌间蔓延。
石壁上《裂石九式》的剑痕正在扭曲,每道刻痕都渗出黑色黏液——这是甄家初代家主留下的问心剑阵,此刻却被混沌剑气激发出隐藏千年的邪气,黑色黏液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第七次了。他抹去嘴角血渍,铁剑刺入阵眼瞬间,突然听到婴儿啼哭,那哭声微弱而又凄惨。
剑气凝成的幻象里,襁褓中的自己心口插着半截断剑,而握剑之人袖口的饕餮纹与母亲当年的剑穗如出一辙。
石室剧烈摇晃,封印在脊柱的剑骨突然灼烧,那灼烧的疼痛感让人难以忍受。
甄云踉跄着扶住刻有锄字的石碑——这是父亲当年修补灵田用的断锄熔铸而成——碑文突然浮现血字:剑气反噬时,想想劈柴的力道。
甄云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剑阁地脉,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在问心剑阵中的恐怖景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一路上,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而压抑,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从身边闪过,那气息冰冷而阴森,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八日寅时,甄云在淬剑池边睁开眼。
水面倒映的星空突然缺失一角,他假装俯身掬水,袖中暗藏的锈铁片已割破指尖,指尖的刺痛感让他清醒。
当那缕裹着雪松香的寒气触及后颈时,混沌剑气化作柴刀虚影斜撩而上。
叮!
冰晶符箓在剑刃上炸开,三个黑衣人从银杏树影里跌出。
他们胸前的霜花徽记让甄云瞳孔收缩——这分明是陈风母族的家纹,但冰晶里游动的鎏金细丝,分明带着上界特有的道韵。
告诉陈风。甄云踩碎最后一块符箓,冰渣在他靴底凝成囚字,洗剑池的水牢,比你们幻术制造的星空真实得多。
当夜暴雨倾盆,雨水打在屋顶上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
甄云在修补母亲药炉时,炉灰突然聚成旋涡,那旋涡旋转的声音低沉而诡异。
一封用剑气封印的信笺从灶膛飞出,封泥是三道交错的血痕——正是他新生剑骨上的道纹。
甄云心中一动,他隐隐觉得这封信笺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信纸展开的刹那,整个柴房的时空仿佛凝滞,雨滴悬停在窗棂外,跃动的火苗定格成朱砂色,唯有纸面上浮现的符文在流动,那些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这些比葬剑谷碑文更古老的文字,竟与他婴儿时期在黑袍客身上见过的纹身完全契合,甄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意识到这一切可能是一个巨大阴谋的开始。
甄云并指划向信纸,混沌剑气却在触到符文的瞬间化作青烟。
当第一滴雨终于坠落窗台时,信纸角落的鎏金云纹突然活过来,沿着他的指尖爬上手腕,在脉门处咬出带血的齿痕,那齿痕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雨幕深处传来纸鹤振翅声,数百道窥视的剑气再次笼罩荒山,剑气的压迫感让他呼吸困难。
甄云握紧信纸望向剑阁,那里供奉的《太虚剑典》残卷正发出呜咽般的剑鸣,那剑鸣声凄惨悲凉,而本该空无一人的顶层,隐约有九尾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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