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命运的重构者
林宇的指尖刚贴上透明舱体，星核之力便如沸水般在血管里翻涌。
回收器在门外发出刺耳鸣叫，那声音像极了某种困兽的呜咽——可更让他寒毛倒竖的，是舱体内幽蓝的反物质流突然开始扭曲，无数暗金色符文从光流中浮起，如同被风吹散的星尘，在玻璃内壁勾勒出复杂的立体图纹。
这是......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在冰凉的金属墙上。
那些符文他从未见过，却又莫名熟悉，仿佛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被轻轻撬动。
星核在识海深处震颤，他突然想起第一次激活回收器时，那个机械又沙哑的低语——此刻那些符文的排列轨迹，竟与当时回收器核心的光纹完全重合。
意识桥梁。他听见自己出声，声音发颤。
反物质流不再是能源，而是流动的信息带，每一道蓝光里都漂浮着细碎的意识碎片，有老人的叹息，孩童的欢笑，甚至某颗毁灭星球最后的哀嚎。
原来所谓的能量输入口，根本是连接多元宇宙的通道，而星核碎片......是钥匙。
舱门轰地被撞开。
林宇猛地转头，看见甄悦跌撞着冲进来，发梢沾着焦黑的碎屑，仲裁者徽记在她颈间发出幽绿光芒。
她的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可目光刚触及林宇的脸，瞳孔便骤然收缩：你的眼睛——
他下意识摸向脸颊，指尖碰到舱体倒影的瞬间僵住。
镜中自己的瞳孔不再是暗金色，而是翻涌着浑浊的紫黑，像被墨汁染透的星河，眼白处甚至爬满蛛网状的裂纹。
星核之力在侵蚀你的灵魂。甄悦踉跄着扑过来，手指按在他腕间的脉搏上。
她的手冷得惊人，我在仲裁者手册里见过这种症状，高阶星核觉醒者如果无法掌控力量......会被星核意识反客为主。
林宇想笑，却扯动了嘴角的裂纹：所以你冒着被反噬的风险追进来，就为了说这个？
闭嘴。甄悦咬着唇，指尖掐进他掌心的回收器凹槽。
仲裁者徽记突然爆发出刺目绿光，顺着她的手臂涌入林宇体内。
他疼得闷哼，仿佛有千万根冰针在血管里乱刺，可那股侵蚀灵魂的紫黑却真的慢了下来。
只能延缓十分钟。她的额角沁出冷汗，之后...
之后再说。林宇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回收器突然剧烈震动。
那震动顺着皮肤窜进骨髓，他听见雷诺的声音从回收器深处传来，带着电流的刺响，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林宇......听着。
甄悦猛地松手后退，眼神里闪过惊愕——她也听见了。
我早该想到的。雷诺的声音带着释然的疲惫，元老会用星核碎片构建意识桥梁，不是为了拯救文明，是为了让更高维度的存在降临。
他们想当神的代理人......而你，是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钥匙。
林宇的喉咙发紧：你在哪？之前的昏迷......
我的身体在三天前就被星核侵蚀了。雷诺轻笑一声，现在剩下的，只有残存在回收器里的意识碎片。
记住，别让任何人掌控这一切......把选择权，还给人类自己。
回收器的震动突然停止。
林宇盯着掌心里暗下去的金属，喉结滚动：雷诺？
没有回应。
只有舱体外突然炸响的炮火，像在替他回答——那个总板着脸说按规定办事的仲裁者，彻底消失了。
甄悦的手轻轻覆上他手背：他......解脱了。
通讯器在这时响起刺啦的电流声。
玛雅的声音混着炮火传来，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林宇，抬头看。
他抬头。
透过舱室的观景窗，能看见外面的战场。
原本覆盖整个星港的防御炮火突然哑了，反抗军的舰船像黑色的浪潮般涌进来。
最前方的战机上，玛雅单膝跪地，枪口还在冒烟，却对着他的方向竖起大拇指。
我们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笑，刚才在指挥舰上，我看见你站在星核门前的样子......突然觉得，或许我们一直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敢站在神面前说不的人。她举起枪，对着天空射出一发信号弹，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通讯器里又传来露西的尖叫：林宇！
我破译了元老会的最后档案——他们准备了新纪元计划！
说是要把全联盟意识上传虚拟空间，实际上是让星核主导统治！
那些老东西根本不是在拯救人类，是要把我们变成他们的提线木偶！
林宇的手指缓缓蜷起。
回收器在掌心跳动，与星核产生共振。
他望着舱体里仍在流转的反物质流，望着那些漂浮的意识碎片——那是千万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是不该被任何程序或神明篡改的鲜活生命。
甄悦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看。
舱体的反物质流不知何时凝固了，幽蓝的光流变成冰晶般的固体，那些暗金符文却愈发清晰，在冰层下组成一道门的形状。
门后是更深邃的黑暗，却有某种温暖的、熟悉的力量在召唤他——像是母亲的怀抱，又像是黎明前的微光。
这就是星核门。林宇轻声说。
他能感觉到，只要推开门，所有的秘密都会揭晓，所有的因果都会终结。
可门后等待他的，可能是更高维度的文明，可能是元老会的阴谋，也可能是......
你要怎么做？甄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信任的坚定。
林宇转身。
透过观景窗，他能看见燃烧的星港，坠落的战机，以及在硝烟中举着武器前进的反抗军。
玛雅还在对着他笑，露西在通讯器里喊着新的情报，而雷诺的声音，还在他灵魂最深处回响。
他摸向星核门的把手。
金属触感冰凉，却让他想起第一次握着回收器时，那个被他回收的老人灵魂里的温度——那是对生命最纯粹的眷恋。
人类的命运，不该由机器或神明决定。他对着空气说，像是说给雷诺听，说给所有在这场风暴中挣扎的人听，我们自己，就能选择未来。
手掌按下的瞬间，整个星系骤然陷入寂静。
炮火声消失了，战机的轰鸣消失了，连反物质流的嗡鸣都消失了。
林宇望着星核门缓缓开启的缝隙，门后涌出的光太亮，亮得他睁不开眼。
可他知道，这寂静不会持续太久——就像黎明前的黑暗，总在最浓时孕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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