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空间站里撕成碎片。
林宇的耳膜被震得发疼，视线里防护盾的红色数值还在疯狂跳动——5%、3%、1%。
黑缝里那团暗紫色的影子又逼近了十米，八只复眼泛着冷光，每眨一次，就有三五个灵魂回收员的防护衣被腐蚀出焦黑的洞。
林队！露西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出来，她正蜷在控制台后，指尖在全息屏上翻飞，裂缝的能量频率和邪恶化身的核心完全重叠！
我刚比对了三百年前的虚空之渊档案——这他妈的根本不是普通裂缝，是那玩意儿在给自己开后门！
林宇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虚空之渊的引力像无数根细针，正往他脊椎里钻。
三天前卡尔文咽气前抓着他手腕说的话突然清晰起来：选毁灭...是让它吃干抹净；选牺牲...他望着甄悦发白的脸，突然懂了——所谓牺牲，从来不是某个人的命，是所有还在抵抗的人，必须用命把这道门再砸回去。
所有人听着。他扯掉已经冒烟的肩甲，回收器在掌心发烫，露西，把逃生舱坐标发给雷诺的战艇。
玛雅，带你的反抗军断后，给我们三分钟。
甄悦——
闭嘴。甄悦直接扯断颈间的仲裁者徽记链子。
那枚刻着天平与星芒的银色徽章刚触到回收器的能量槽，就腾起淡金色的光雾，我绑定的是你的灵魂回路，你死了我能活？她冲他笑，眼尾还沾着刚才爆炸崩的血渍，快点，我还等着看你说的夜要亮了呢。
林宇喉咙发紧。
他望着舱外雷诺的战艇正用主炮硬扛敌方巡洋舰的集火，玛雅的紫色机甲像把利刃穿插在舰队里，每一刀都精准挑断对方的能量管。
通讯器里突然炸响雷诺的吼声：进去！
我们能撑五分钟！
走。林宇攥紧回收器，另一只手扣住甄悦的手腕。
两人刚踏进黑缝边缘，空间就像被揉皱的锡纸般扭曲起来。
露西的尖叫被甩在身后：裂缝稳定性只剩20%！
要是收
黑暗兜头罩下。
等视力恢复时，林宇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悬浮的星空里。
说是星空，其实是无数半透明的灵魂碎片，大的像磨盘，小的如碎钻，每一片都泛着病态的幽蓝，边缘还滋滋冒着黑紫色的腐蚀液。
甄悦的徽记在她胸口发烫，金光照亮周围三米，照出碎片上密密麻麻的咒文——那是用远古星语刻的，林宇只认得最基础的平衡封印几个词。
扫描。他按下回收器的分析键。
蓝光扫过最近的碎片，全息屏上立刻跳出乱码。
但有段记忆突然冲进他脑海：金属大厅里，穿银白长袍的学者们围着发光的祭坛，其中一个正将水晶注入核心，嘴里喊着调整共鸣频率！下一秒，祭坛迸裂出黑潮，所有学者的灵魂被扯成碎片，在空中发出无声的尖叫。
远古文明的实验失败。甄悦的声音发颤，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一片碎片，那碎片立刻像活物般蜷缩，虚空之渊原本是平衡维度...他们想控制灵魂能量，结果把黑暗放出来了。
所以邪恶化身是黑暗的具象化。林宇的瞳孔收缩，而它的灵魂印记，就是维持这道裂缝的锚点。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
那些灵魂碎片像被磁铁吸引般疯狂旋转，在正前方聚成漩涡。
漩涡中心，暗紫色的甲壳缓缓浮现——是黑缝里那只怪物的缩小版，却更狰狞，八只复眼全是翻涌的黑雾，每节肢体都滴着腐蚀液，滴在地上就烧出焦黑的坑。
退后！林宇拽着甄悦闪到一块巨型碎片后。
怪物的咆哮震得碎片簌簌往下掉渣，他看见它腹下有个发光的核心，频率和之前扫描到的裂缝能量完全一致。高频脉冲波！他对通讯器低吼，露西，用飞船的干扰装置打它的核心！
干扰装置早他妈炸了！露西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但我能黑进你的回收器！
三秒后——
蓝光突然暴涨。
林宇的回收器发出蜂鸣，一道刺目的白光从枪口射出，精准戳中怪物腹下的核心。
那东西发出刺耳的尖叫，肢体疯狂拍打地面，带起的气浪掀飞了三块碎片。
甄悦趁机甩出三张灵魂禁锢符，淡金色的光网罩住怪物前肢，却被腐蚀液烧出几个洞。
核心在它头部！林宇在混乱中看清了。
他咬破指尖，在回收器上画出血色符文——这是导师临终前教的禁术，用灵魂为引提升功率。
蓝光瞬间变成实质的剑，穿透怪物的复眼。
黑血喷了他一脸，那股腐臭让他胃里翻涌，但他看见怪物体内飘出一团幽蓝的光团，正是之前推测的灵魂印记。
抓住它！甄悦扑过来，徽记的金光裹住光团。
林宇刚要伸手，整个空间突然开始剧烈收缩。
那些灵魂碎片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疯狂往中心聚拢，他们立足的碎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裂缝在闭合！露西的尖叫刺穿通讯器，能量流失率80%！
你们还有十秒——
林宇的后背撞上另一块碎片。
他望着逐渐缩小的出口，又看了眼甄悦怀里的光团，喉结动了动。
甄悦却先笑了，她把光团塞进他手里，指尖在他手背轻轻一掐：我就说...要牺牲一起。
空间收缩的速度越来越快。
林宇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那是虚空之渊的余波，在试图把他们拖向更深处。
他握紧回收器，望着出口只剩两米宽的光门，突然听见最深处传来一声低笑——像古木裂开的声音，像星辰熄灭的叹息。
那是...甄悦的声音突然顿住。
林宇抬头。
在他们头顶，原本应该是出口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双眼睛。
和前一章结尾那道古老的眼睛一模一样，此刻正缓缓闭合，仿佛在确认什么。
走！他拽着甄悦冲向光门。
最后一步跨出时，他听见背后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是灵魂印记在光团里炸开的声音。
而那道收缩的裂缝，在他们身后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仿佛不甘心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通讯器里突然炸响雷诺的欢呼：防护盾充能完成！
敌方舰队退了！但林宇没心思回应。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还在发烫的光团碎片，又抬头看向舷窗外逐渐缩小的黑缝。
刚才那声低笑，那双眼闭合前的审视，总让他想起卡尔文临终前的眼神——
那不是恐惧，是了然。
裂缝的收缩...甄悦擦了擦脸上的血，突然皱眉，真的只是能量耗尽？
林宇没说话。
他望着黑缝最后缩成一个黑点，消失在星空中，却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回收器的镜面里，瞳孔深处有一丝幽蓝的光在游动——和刚才灵魂印记炸开时的颜色，一模一样。
警报声终于平息。但林宇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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