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清连忙爬起身来,却又因为低血糖晃悠了两下,几乎要一个轱辘滚下床去。
“哼,”白九清听见阿朱婆不耐烦的冷哼,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想说点什么,却又张不开嘴。
一双血管纵横的手捏住她的下巴,猛地将她的脸抬高,那双吊梢眼直直地瞪着白九清:“你别是个哑巴,嗯?”
“不是,不是……”白九清小声为自己辩解,刚出声,就被那阿朱婆以常人不可能拥有的力量,捏着下巴,将整个人甩到了一旁。
“狗奴才,不是就好,还不快给我起来!”
白九清只感到一阵剧痛从下巴蔓延到全身,她当了二十五年的独生女,哪曾受到过这种委屈!白九清咬紧牙关,强忍住泪水,手中紧紧握着玉佩,哆嗦着蜷缩身体,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阿朱婆一脸厌恶地瞪着她:“这么磨蹭!要是别个,你就自己给我爬过去!可惜嘛,世子点名叫你过去伺候!罢了,我阿朱婆今天就积点德。”
白九清只感到眼前一花,便被阿朱婆拎在手里,面朝地板,又是一阵狂风卷席,尘土噗嗤着呼到她脸上,她惊恐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将来等待自己的什么。
当白九清再次被刷得干干净净,站在所谓的世子身旁时,脑子还是晕的。
那位世子正在和一大群人吃饭,她一直低着头,眼中只有深红色金丝盘纹地毯的一个边角。
宫殿里有十大盘金黄色液体,用造孔雀青石器盛着,淡黄色水雾弥漫在整座宫殿之中。三重华丽的垂帘后,众人低声细语地用午膳,丝竹弦乐绕梁不绝,食物的香气混合花草的清香钻进白九清的鼻子里,她瞪大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的口水从嘴角留下来。
好饿,要晕过去了……
白九清死死咬着牙,她很明白,要是现在倒了,下场很可能就跟昨天那堆尸体一样——丢进焚烧炉里,化成尸油了。
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一切。
桌椅挪动的声音,越发响亮的恭维声,衣料摩擦、觥筹交错的细响,以及一堆仆人丫鬟走动的脚步声,将白九清从与自己的对抗中拉回现实。她把头低得更下了,只祈祷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天。
酒席很快就散了。白九清迷迷糊糊地被领了来,又迷迷糊糊地被带了回去。
白九清茫然地站在那小破屋面前。天空就像一块陈旧的抹布,一望无际的网状云呈现出泥泞的黄色,与地上密密麻麻的草房子连成一片,煞是凄凉。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看见自己的破烂草床上的小包裹,不自觉地走过去摸了摸。
已经过去一天了呢。
白九清还是觉得这是个梦。
她感到很委屈,脚一软就瘫在了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她想到家人,想到朋友,想到工作,想到同事……越想越难过,索性咬着袖子,低声呜咽了起来。
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头痛眼酸嗓子冒烟,才从玉佩里叫出一坛水来喝。
白九清慢慢地喝着水,她的脑子逐渐清醒,终于无可奈何地接受——她身处异世,沦为奴婢的事实。
“该怎么办呢?”白九清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