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兰笑依旧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两仪剑遁”的攻击,羽仙心里凭空生出一种无力感。
兰笑身上荧光涣散,眼看就要转移至他处,突然周身丈余范围内形成一层青光剑牢,将她阻隔在内。
“哈哈,没想到吧!这次是他们辅助我!”翠柏然笑道。
原来就在兰笑就要脱身之际,翠柏然操纵青蛇剑影分化为数十道,将她全方位包裹其中。
此刻,“两仪剑遁”的持续时间已到尽头,羽仙、灵震二人也现身在剑牢内,如此三人都挤在这丈余宽的空间里,谁也逃不掉。
“如今已到短兵相接之际,我还是那句话,无意与夫人相争,还望你高抬贵手,放我等通行!”羽仙真诚相劝。
“……”兰笑轻轻摇了摇头,淡然回道:“妾身也还是那句话,各为其主罢了。”
“好!”话音未落,羽仙一剑刺去,带起森然剑意,直取兰笑咽喉。
兰笑挥箫格挡,“叮”的一声,玉箫竟完好无损,也不知是何材质所制。
灵震见空间狭窄,阳剑施展不开,索性激发奔雷臂,一拳打向兰笑腰腹;兰笑收箫下劈,将灵震一拳震歪,接着身体后仰,双膝下跪,避过羽仙紧接的第二剑,还不待她二人反应,身体向右急剧偏移了一个半圆,瞬间转至二人身后,抬箫便点向灵震尾闾穴。
两人不及转身,羽仙无法,只得右手向后斜甩,阴剑剑身擦着灵震的臀部划过,堪堪将玉箫弹开。
一击未中,兰笑弹身而起,右掌运箫急转,抬臂削向二人后颈;羽仙见状,连忙运剑急拍灵震臀部,灵震一个踉跄,顺势向前跌了一步,正巧避过;紧接着羽仙身体前倾,低头躲过玉箫,右脚趁机后踢,兰笑来不及收箫,只得左掌反手垫在腹部,硬接了羽仙一脚。
兰笑被这一脚踢中,身体不由后退两步,仅差一寸,就要蹭到背后“嘶嘶”运转的剑光。
“论近身功夫,妾身确实比不过二位。”兰笑面露苦涩。
“夫人可是回心转意?”羽仙亦不愿再动干戈。
“……”兰笑沉吟不语,似有动摇之象。
羽仙眼神示意灵震暂时戒备,给兰笑一点考虑的时间。
“唉——”兰笑叹了口气,面色松动,缓缓收起玉箫,举手间右腕系着的铃铛发生“叮咛”两声;羽仙正觉得这串铃铛有些眼熟,突闻翠柏然一声哀嚎!三人转头看去,只见翠柏然右手下垂,手腕处多了一道血痕,而鲜血正顺着伤口往下滴,落在下方的兰花丛中。
“不好”!羽仙回过神来,猛然转头再看兰笑,原先所站之地只剩几缕荧光,而青蛇剑牢因为无人操控,早已松散,露出几处较大的缝隙。
“妹妹,无论遇到哪种对手,都别忘了‘兵不厌诈’!”似兰笑在耳边低语。
羽仙有些无语,还是自己太单纯了,有时候两军对阵,无所谓善恶品性,只有胜负,耍些手段无可厚非。
“妹妹受教了!”羽仙轻哼一声,凝神探查兰笑所在。
“翠师兄,你没事吧!”灵震看翠柏然左手夹起一道符,默诵两声后赶忙贴到右腕伤口处,只见符纸泛起隐隐青光,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竟渐渐止住了血。
翠柏然抬手收回软剑,有气无力的哼道:“现在知道关心我了!”
羽仙二人往翠柏然处汇合,还不待关心他两句,一曲轻盈的箫声婉婉而来,随之响应的还有清脆的铃铛声,正如一汪清泉,潺潺流淌中偶有水花跌宕,叮咚奏响,伴着流水声沁入三人心田。
三人正值心神荡漾之际,兰花丛中莫名掀起一股微不可察的花浪,由远及近,由缓至疾,向三人奔袭而来。
此时三人中羽仙最靠外。眼看浪峰就要打到她背心,却见她突然一个急转身,道道寒光剑影在其胸前划过一个半圆,又逐一收合至她右手的阴剑剑身中。
“叮”的一声,一个坚硬却微小的东西撞在阴剑上,瞬息间就被弹回兰花丛中。
“相同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羽仙摸了摸胸口的定心珠,随即向空中掷出阴剑。
阴剑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剑鸣,撕裂了原本绵柔的箫声,灵震、翠柏然瞬间清醒。
“小心!花丛里有东西。”羽仙警示二人。
“嘿!这仙乐洞府的娘们都爱耍些小心思!”灵震面露鄙薄之色。
“女人心,海底针——既来了这女人堆,少不得要少侠们捞一捞了。”兰笑语带戏谑,轻声回应道。
语毕,熟悉的箫声伴着铃音再次拂面而来,只不过其中多了一丝肃杀之气。花丛中的东西闻声而动,窸窣声刚传进三人耳里,紧接着就响起灵震、翠柏然两人的痛呼;羽仙一看,发现两人的一支左腿和一支右腿的小腿肚上分别多了一道细长伤口,且连成一线,明显是一招所致!
羽仙赶忙运剑在三人头顶划过一个圈,冰蓝色寒光罩下,将三人与外面那东西隔开。
可惜事与愿违,那玩意不知为何物,竟能突破羽仙的水灵护体,直接划破羽仙的右手背后,又以迅雷之势弹射至对面的花丛里;但因寒水之灵的阻力,虽只有一瞬,羽仙还是大致看清了,是一只小虫模样的东西,约莫只有小拇指那般长短。
灵震看见羽仙手上的伤口,心里一阵心疼,跳脚道:“待我不把你这兰花丛都掀了,看这东西往哪藏!”说着,便举起左臂,引来一道天雷,作势就要往地上砸。
关键时刻,翠柏然传音灵震道:“师弟莫急,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听了翠柏然的提议,灵震奔雷臂上暴躁闪动的电花像是后继无力一般,挣扎着“噼啪”几声,就戛然而止了。
灵震也恍如脱力一般,单膝跪地,低头喘起粗气来。
“果然……我俩先前使出的‘两仪剑遁’已耗费了我们大半的灵力,如今再施展攻击性法术确实有些勉强了。”羽仙语带担忧地看了灵震一眼,又和翠柏然对上了视线。
就这一会的功夫,那只小虫又先后发动了数次攻击,速度之快让三人措手不及,手肘、腰部、膝盖、脚踝等几处关节都挂了彩,但又有意避开了致命部位,似乎到现在兰笑都不愿意对他们痛下杀手,只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没办法,当下先以防御为主,再谋后计!”翠柏然咬牙道,随即抛出一沓符纸,手结八卦印,原本胡乱飘飞的符纸受一股灵力引导逐渐聚拢成球状,将三人罩在其中。
“这些是‘驱邪符’,想那东西不是普通的昆虫,应是成了气候的妖物,这些符纸倒能震慑一二。”
果然,此符一出,那小虫颇有些忌惮,不再强攻,只是绕着黄符结界游走腾挪,伺机而动。
见结界生效,翠柏然又掏出几张黄符,递给羽仙和灵震,“这是‘回春符’,你们贴在伤处,可止血缓痛。”
“天师符法果然博大精深,功能各异,皆有妙用。”羽仙不由感叹这符法的奇妙之处。
“是啊,翠师兄,是不是我们想要什么功能的符纸,你都能画出来?”灵震打趣道。
翠柏然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会画的符,不及我派《符藏》的三成,更有些符只有我派制符师方能绘制。”
“我看翠师兄先前有两次是现场以剑画符,并非传统的朱砂绘符,不知有何说法?”羽仙好奇道。
“你说的是剑符吧!那也是天师符法中的一个变招。”翠柏然见她颇感兴趣,现下又暂时安全,索性盘腿而坐,耐心讲解起来。
“平日我等下山降妖捉鬼,虽说会提前准备常用的符咒,但难保不会出现意外,有些妖物或环境特殊,身上没有匹配的符咒,这时就需要我们临场画符了——”见两人听得聚精会神,翠柏然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越发讲得眉飞色舞。
“剑符就是专为应对这类场合而生的。所谓‘剑符’,即以剑锋代笔,灵力为墨,隔空绘符,再将符印打在符纸上,好处就是灵活机动,可以一蹴而就;坏处嘛……毕竟是临时救急用,效果比不上正经绘制的符咒。”
“原来如此……”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浑然忘了结界外还有大敌当前以及一只虎视眈眈的妖虫。
兰笑率先失了耐性,悠扬的箫声急转直下,化为道道锋音,直逼结界而来;外围的符纸像被无形的刀刃切割,所过之处纷纷截为两半,不出片刻,原先遮得严严实实的符纸结界就露出几个缺口来。
“两位莫慌!你们集中精神,我来修补结界!”翠柏然叫得慌忙,手却不紧不慢,偶尔甩出几张符纸,其修补的速度哪里赶得上结界被破坏的速度。
怀疑羽仙二人又在蓄力发动什么招数,兰笑决定不再给机会,一边吹奏玉箫加紧击破结界,一边催动妖虫寻找突破口。
不消多时,在翠柏然的消极应对下,符纸结界的缺口越来越多,兰笑隐约可见三人均席地而坐,羽仙、灵震二人则闭目凝神,嘴唇似有翕动。
翠柏然有意掩护两人,符纸也优先用来修补他俩身前的缺口,反观自己这边缺口却无暇顾及;妖虫窥伺已久,眼见他胸前的结界缺口愈裂愈大,已有五寸见方,早就急不可耐的它一个冲刺,眨眼间就穿过结界。
出乎兰笑意料的是,结界内并没有出现骚动,反而青光大盛,一股极强的吸力由内而外急速迸发,甚至将结界前一大片扇形区域内的兰花尽数吸入;而兰笑还没反应过来,这股吸力又骤然停息,组成结界的符纸也散落一地,全身沾满花瓣的三人,正一脸志得意满地看向兰笑。
“怎么样?这招请君入瓮我等用得还不错吧?”翠柏然抖了抖身上的花瓣,得瑟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兰笑才注意到翠柏然手中的软剑还隐隐透着青光,剑身上则用血书写了一道符箓,其中一个形似“印”字的咒文血迹未干,一滴血顺着剑身滴落而下,也如同一根芒刺扎入了兰笑的心房。
“你——!这、这符印你从哪学来的?!”兰笑突然现身瀑布之上。
见兰笑面色仓惶,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翠柏然有些茫然,下意识地答复道:“这是我派秘技‘天师剑印’啊!”
原来三人之所以一味防守,就是为了引诱那妖虫自投罗网,再以天师道的“剑印”秘技将其封入剑身之中,毕竟以那妖虫的身法,正常情况下“剑印”怕是很难收服它;也正是借着妖虫被“剑印”吸进剑里的瞬间,羽仙才近距离观察到它:原来是一只长仅两寸,通身粉白的兰花螳螂。
兰笑如遭雷击,全身颤抖,整个人愣在原地,只有微微翕动的鼻翼透露着她的情绪似乎在下一刻就要爆发。
“她是咋了?难道那螳螂被我的剑印收服刺激到她了?”翠柏然一脸疑惑地看向羽仙二人。
羽仙一脸忧心地望向兰笑,摇了摇头,只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呵呵……原来如此……果然如此……”兰笑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声不甚响亮,却让人觉得寒彻了整个山谷。
“姑娘——”兰笑怅然若失地笑了一阵,忽然闪身至羽仙面前。
翠柏然警觉地退了两步,而灵震则下意识地护在羽仙身前。
羽仙轻轻拨开师兄,她知道兰笑此刻并不想动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是那个人,却给人一种一下子萎缩下来的感觉,仿佛成了一尊精雕细琢的雕塑,没了生气。
“再拖下去也是无益,不如我们一招定胜负,不再闪躲……全力以赴。”兰笑静静地盯着羽仙,眼神毫无波澜。
“……”
“那我来!”灵震抢先应道。
“师兄,还是由我出面应战吧。”羽仙拦住灵震,目不转睛地盯着兰笑回应道:“你毕竟身为男子,与女子单打独斗胜之不武。”
“这……”灵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那我和灵震师弟就在一旁为你呐喊助威了!”翠柏然拉起一脸担忧的灵震,故作轻松地退到一边。
兰笑也转瞬退至五丈远的距离,目光闪烁地望着羽仙道:“姑娘,切勿分心。”
羽仙心领神会,笑着回应道:“夫人也是。”
兰笑执箫轻吐,一曲蜿蜒忧伤的调子如暮春残花,飘零萧瑟,哀哀如诉……
“子规啼,不如归,道是春归人未归……”
“哈?”灵震见翠柏然突然冒出一句,有点奇怪。
“这是前朝关汉卿的《大德歌·春》。”翠柏然有些感慨:“想必她的夫君已经……不在了吧。”
如此幽怨的曲风,加上兰笑的身世,她一定经历了常人不曾感受的伤痛才会如此吧……羽仙不敢多想,只能专注于这场对决,无论输赢,她都要给兰笑一个交代。
羽仙右手单举阴剑,剑尖开始凝聚水灵之气,原本沉积在谷底的水气渐渐均往阴剑剑身上汇聚,朦胧的山谷顷刻间变得清晰可见,仿佛一场梦就要初醒。
此时兰笑双眼微凝,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道无形罡风自箫尾音孔处喷薄而出,所过之处兰草尽断,眼看就要冲至羽仙面前。
灵震忍不住又要冲上前,被翠柏然一把按住,他朝灵震摇了摇头,眼神满是坚定。
羽仙闭着眼,似乎完全没察觉危险将近,手中阴剑波光粼动,如同置入一潭清池,折射的幽光映在她脸上,更添了一分冷毅。
“玄水之灵,以剑引之;浸我剑身,涨我神通!”随着羽仙的吟唱,灵震、翠柏然均感到口干舌燥,仿佛整个山谷中的水分都被阴剑吸纳,连瀑布的倾泻声似乎都小了很多。
语音未消,罡风转瞬即至,羽仙一剑劈落,剑锋与罡风相接的瞬间,炸起无数微小冰花,有些许顺着冲击的气流划过羽仙脸庞,擦出道道细微的伤口;罡风也被一分为二,以夹角之势沿着羽仙两侧呼啸而过。
就当众人以为这局平手时,兰笑一个流萤幻步闪至羽仙身前,彼此咫尺之隔,四目相对,羽仙从其眼眸中读出了一丝决绝,心里顿觉不妙;兰笑冷哼一声,右手以箫当剑,刺向羽仙胸口,玉箫末端随之弹出一截短刃。
羽仙见状,本能地提剑格挡,哪曾想兰笑骤然收手,原本空着的左手凭空翻出一支发簪,毫无犹豫地扎向羽仙颈部;生死之间,羽仙只得运剑回拍,将距离她颈部动脉不足一寸的簪头打偏;不料兰笑此举又是虚招,收回的右手再次直刺她小腹;羽仙一时惊骇,只能硬生生将左掌打出,击在兰笑右腕之上,结果玉箫陡然反向插入兰笑腹中!
这一变故,三人都始料未及,羽仙直接愣在当场,眼看着兰笑缓缓倒下,嘴角还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
“怎么会?!”
电光石火间,羽仙似乎意识到什么,一眼扫向兰笑握着的玉箫,果然——对着自己的……是箫首;最后一击,她根本没想要自己的命,自始至终,她想了结的……只是她自己。
羽仙眼里瞬间浸出泪水,她跪地搀起兰笑,倚靠在她腿上,看着兰笑苍白虚弱的面庞,心里一阵抽搐,她还从未对哪个敌人有过这种怜惜……“夫人,你这是何苦?”
此时灵震、翠柏然二人也围了上来,刚刚发生的事虽在瞬息之间,但两人也看得清清楚楚,兰笑选择这般结局,让他们都不禁黯然。
“不用替我伤心……妾身……不是!是我!我,还要谢谢你们!”兰笑苦笑一声,嘴角淌出一缕黑血……那短刃上淬了毒!
“我,终于不用再活在自己编织的幻梦里了……”
这句话让三人有些不明就里,兰笑看三人神情,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是望着翠柏然说道:“这位少侠,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姑娘请说!”翠柏然答应道。
兰笑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紧玉箫,抽出的瞬间,黑血四溅,她也疼得几乎晕厥过去。
羽仙心酸不已,连忙向翠柏然要回春符。
“没用的。”兰笑咬牙将玉箫递向翠柏然,翠柏然赶紧接过。
“帮我……找到这支玉箫的主人,告诉他——”兰笑脸色变得更加煞白,停顿了一下,又凄苦一笑:“罢了……临近终了,我也无话可说,就让它……物归原主吧。”
“……此人姓谁名谁?哪里人氏?”
“……”兰笑愣了一下,目光也逐渐迷离。“我也想知道,也想……知道……你……究竟是……”
话未说完,兰笑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三人默默伫立了多久,也无人在意,翠柏然用衣服下摆擦干净玉箫上的血迹,发现箫管的背面刻了一行字:
“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翠柏然叹息一声,将玉箫系在腰间,随后运起左掌,覆手一沉,一道环形气浪将四周的兰花全部击散抛飞。
羽仙轻轻将兰笑平躺安置于地面,缓缓落下的兰花雨一瓣一瓣地覆盖在她身上,形成一层天然的衾殓;这兰花冢独独为她一人打造,就让她清清静静地在这谷里安歇吧。
此刻夜幕降临,日光已散,原本躲在谷底花丛中的萤火虫纷纷探出身来,向着悄然投下的月光盈盈飞舞而去。
“原来……这里真的有萤火虫。”羽仙抹了抹脸,痴痴望着夜空,萤火虫逐渐聚合成一条飘向月光的带状物,就像一道连接天界的通途。
“希望她能乘着这座荧桥登往极乐吧。”翠柏然怅然道。
“呵——这世上哪有什么极乐!”一个熟悉的女声打破了这悲寂的气氛。
三人循声望去,原本奔腾的瀑布不知何时已断流,一道粉色身影出现在了其后的洞口。
“是你!”翠柏然语带欣喜,圆圆的脸上泛起一圈红晕。
粉衣少女并不理会,只是再次施展凌空虚步的本事,走至兰笑身旁,默默凝视了一会兰花冢后,冷声说道:“乐神大人有请,你们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