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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很快,随着小打小闹过后,新兵连最终分别的日子到了。
这一天,训练场上陆陆续续来了很多纠察和执勤士兵。
第一项考核,自然是体能训练。
战备靴踩在煤渣跑道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遥能感觉到作训服后领已经洇湿了一片。
九月的太阳斜挂在靶场上空,把四百米障碍的深绿色挡板晒得发烫。
下一个,林遥!
值班员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故意让肩膀垮下两公分,跑步时膝盖比标准动作抬高了些。
这个姿势会让监控仪误判步幅频率。
果然,手腕上的体能监测环闪起黄光,操场东侧观摩席传来几声压低的议论。
立定!
老炮的声音里带着火气,你这跑的是老太太逛菜市场?去炊事班待了一个周,测试还...
林遥低头盯着作训鞋尖,余光瞥见观礼台第二排那个两杠三星的军官正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
后槽牙轻轻咬住舌尖,他放任重心往右偏了半寸,整个人突然踉跄着扑倒在沙坑边缘。
惊呼声炸开的瞬间,他听见老炮的作战靴碾碎煤渣的脆响。
手肘在粗粝的地面擦出一道血痕,这让他想起新兵连第一天跑废老炮时,对方膝盖渗出的暗红。
报告班长!我...我腿抽筋了。
他蜷着身子表演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比这更疼的是老炮扶他起身时,作战服袖口露出的那截泛黄膏药。
观礼台方向传来椅子挪动的吱呀声。
“装的应该够像吧?”
林遥用脏手背抹了把脸,成功把迷彩油蹭成花猫状。
他知道有人正举着望远镜,镜头此刻一定对准了自己发抖的指尖。
“林遥,你真是小刀拉屁股,给我漏了一手啊!”
当战术背心的卡扣第三次意外崩开时,老炮的太阳穴已经暴起青筋。
林遥假装没看见对方攥得发白的指节,任由95式步枪的背带滑落肩头,金属枪托砸在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就是跑废郑班长的那个兵?
特八团团长看向苗连。
“报告团长,是...”
后者已经气的脸色铁青了...
而最终,林遥的成绩也仅仅被定为“合格。”
而庄焱的表现则是“优”。
“这孩子,唉...”
林遥的表现,也让苗连大失所望,不过他还是对林遥存有最后一丝丝希望。
因为来到了林遥最拿手的射击训练。
...
正午的阳光把射击地线晒出沥青味,林遥趴在滚烫的水泥台上,脸颊贴着枪托的凹槽。
一百米外的胸环靶在热浪中微微扭曲,像浮在水面的油渍。
他习惯性伸出舌尖感受风速,却在扣动扳机的刹那猛地咬住。
“我靠,差点忘了要脱靶!”
林遥惊呼一声,汗水顺着鼻尖砸进尘土里,第八发子弹擦着靶纸边缘钻进土坡。
报靶员举起白旗时,林遥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抽气声。
这个成绩放在新兵连算中游,但对于跑废老炮的传奇而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林遥!
老炮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给老子解释解释。”
“之前800米的88环斗喂狗了?
“嘿嘿,班长,今天状态不好。”
林遥转身时故意让枪带绊到脚,整个人扑倒在弹药箱上。
后腰撞上木箱棱角的钝痛让他倒抽冷气,这次不用装,是真疼啊!
混乱中有人扶住他胳膊,迷彩服袖口的樟脑味混着上校军衔的臂章。
小伙子紧张了吧?
特八团团长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
“听说你赢过苗连。”
要不...我再给你次机会?
我靠!
千万别啊!
林遥感觉喉头发紧。
团长身后,作训处长正在调取他上周的射击录像,液晶屏的蓝光映在将官们紧绷的下颌线上。
靶场突然安静得可怕,蝉鸣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这个兵平常表现挺好的,但是今天...”苗连在一旁还在说和。
“是不是好兵,一次考核就看出来了,说吧,你想去哪个连队?”特八团团长看向林遥问道。
报告首长!我...我想去炊事班!
这句话冲口而出时,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四百米障碍区正在整队的二期士官们集体打了个趔趄。
观礼台上有人碰翻了保温杯。
老炮的表情像是被人迎面揍了一拳。
林遥突然想起新兵入营那天夜里,这个钢铁般的男人蹲在器材室,用打火机烤着膝盖膏药的画面。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见迷彩裤上洗不掉的碘酒痕迹。
胡闹!
新兵连指导员陈爽的茶杯重重磕在桌面上,
特八团建团四十年,在我教过的新兵连里还没出过主动要求去养猪场的兵!
“指导员,人各有志嘛。”
林遥盯着自己沾满泥土的作战靴。
鞋尖处有道裂纹,是上周加练格斗时被老炮的靴底刮出来的。
当时对方使出一记漂亮的侧踢,他本能地后仰躲过,却忘了应该要踉跄摔倒。
看着林遥,特八团团长的眼神中意味深长,五味杂陈道,
“理由。”
报告首长,我...我从小就喜欢小动物。
他说得无比诚恳,在新兵连还自学了《禽病防治手册》。
“禽流感防治手册?”
听到这,团长和苗连,陈爽一行人直接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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