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激起的白雾在酒窖里翻滚，舒言被震落的砖石擦破额角。
他借着机械蝙蝠群掀起的金属风暴后撤半步，左手不动声色地摸向作战服暗袋——那里藏着科学家用三个罐头换给他的银色圆盘。
“系统自检进度23%……滋滋……”脑内不断闪烁的红色警告框让太阳穴突突直跳。
舒言用舌尖抵住犬齿，强行压下对鲜血的渴望。
周老大心口那枚六边形血晶正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像是沙漠里突然出现的冰镇血袋。
金属横梁在周老大脚下扭曲成王座，液态银腐蚀出的窟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可怜的小蝙蝠。”他屈指弹开肩甲上凝结的银渣，暗金纹路在机甲表面流转出伯爵级特有的荆棘图腾，“要不要教教你血晶的正确用法？”
舒言突然踉跄着撞向身后的橡木桶，故意让机械蝙蝠群出现0.3秒的迟滞。
当周老大的血矛擦着耳廓钉入墙壁时，他恰到好处地发出吃痛的闷哼，藏在背后的右手却将银色圆盘贴上了酒窖渗水的石砖。
“就这点本事？”周老大嗤笑着降落在五米开外，机甲关节发出齿轮卡顿的异响。
舒言敏锐地注意到对方左腿装甲残留着地下河的水渍——那是半小时前被他用血共鸣引爆的输水管造成的。
少女压抑的呜咽从荆棘牢笼传来。
卜珑手腕上的冰晶锁链正在吸取体温，但当她与舒言目光相撞时，冻得发紫的嘴唇忽然抿出月牙般的弧度。
这是他们遭遇尸潮那晚约定的暗号，代表“我相信你的鬼主意”。
“别杀我！”舒言突然举起沾满银渣的双手，颤抖的声线完美复刻了上周那个跪地求饶的掠夺者头目，“血晶……我可以帮你找到更多血晶！”他边说边用鞋跟轻叩地面，震波沿着湿润的砖缝传向银色圆盘。
周老大果然停下脚步。
当这位暴君俯身捏住他下巴时，舒言闻到了混合机油的腐血味——对方三天前应该刚猎杀过机械改造人。
这解释了为什么教堂的压力阀能精准适配液态银导管。
“二十七个安全屋，四百三十具干尸，”周老大的机械义眼缩放聚焦，“你觉得本王需要……”暴起的电弧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舒言拇指按爆了藏在掌心的起爆器，科学家特制的电磁脉冲从七个渗水点同时炸开。
酒窖瞬间化作频闪的迪厅，蝙蝠群趁机撞碎了周老大背后的应急灯。
当黑暗降临的刹那，舒言獠牙刺破下唇，将带血的唾沫星子喷在对方胸甲裂缝处：“认知科学第一课——反派总是死于解说。”
血色电弧在银质圆盘表面迸溅，周老大引以为傲的暗金纹路突然开始褪色。
舒言旋身避开抓来的机械爪，后空翻时还不忘对着卜珑眨了眨眼。
少女睫毛上的冰晶精准折射出紫光，给正在实体化的荆棘牢笼打了层死亡滤镜。
“你以为这种玩具……”周老大的咆哮被突然抽搐的机甲关节打断。
舒言趁机甩出缠在腰间的教堂烛台链，锁链末端的银质十字架稳稳卡进对方装甲裂缝——正是三分钟前血矛打穿的位置。
当吸血鬼伯爵轰然跪地时，舒言踩着机械蝙蝠跃至半空。
他倒挂着掠过卜珑头顶，犬齿轻轻叼住少女后颈的冰晶锁扣。
蕴含着血液共鸣的唾液与冰晶接触的瞬间，整个荆棘牢笼突然绽放出蓝紫色的极光。
“再见咯。”舒言在周老大撕碎电磁脉冲器前打了个响指。
提前藏在酒桶里的两百只机械蝙蝠同时启动自毁程序，将整面承重墙撞向涌动着地下河的裂缝。
滔天巨浪中，他抱着卜珑冲向科学家标注的排污管道，背后传来的不再是伯爵的怒吼，而是某种精密仪器过载的尖啸。
冰晶锁链在激流中叮当作响，卜珑苍白的脸颊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当月光从排污口铁栅栏透进来时，少女睫毛上将化未化的冰晶，正映出舒言嘴角那抹惯有的、带着血腥气的得意弧度。
排污管道锈蚀的螺纹钢板在月光下泛着青苔的腥气，舒言搂着卜珑的腰肢在倾斜的管壁上疾驰。
少女呼出的白雾拂过他锁骨处的咬痕，那里还残留着三天前卜灵帮他包扎时系歪的蝴蝶结。
系统自检进度41%...警告...血液存量低于临界值...脑内的机械音带着滋啦作响的电流声。
舒言舔了舔开裂的唇角，突然怀念起安全屋里科学家泡的枸杞血浆茶——虽然那玩意儿喝起来像过期番茄汁拌铁锈。
卜珑忽然收紧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冻僵的指尖划过他后颈的警报器：舒言哥，左转！少女急促的喘息里裹着教堂彩窗特有的葡萄味，那是他们三天前用血共鸣破解密码时沾染的气息。
舒言毫不犹豫蹬向右侧管壁，借着反作用力将自己甩进岔路口的阴影。
几乎是同时，裹挟着液态银的钢矛轰穿了方才的位置。
周老大的机甲在管道尽头折射出诡异的金属光泽，左臂弹出的链锯正在将沿途的铸铁阀门绞成漫天火星。
小把戏玩够了？暴君的声音裹着合成器般的重音，胸甲裂缝处滋生的肉芽正与机械部件疯狂融合。
舒言瞳孔猛地收缩——那些深紫色组织分明带着地下河变异水母的特征，这疯子居然敢把异种基因接入血晶回路。
卜珑突然挣开冰晶锁链的残余，翻身将舒言护在身下。
少女发梢凝结的冰碴簌簌落在他鼻尖：还记得我们给流浪猫搭的树屋吗？她染血的虎牙咬破舌尖，在舒言掌心迅速画了个三角形。
温热鲜血渗入掌纹的刹那，舒言突然看懂了她眼中跳跃的狡黠。
接着跑啊！周老大狞笑着扯断头顶的蒸汽管道，二百摄氏度的白色气浪瞬间灌满通道。
舒言却突然抱着卜珑反向冲锋，在即将被灼热气浪吞没的瞬间，举起科学家给的银色圆盘对准扑来的钢矛。
金属碰撞的锐响中，圆盘表面浮现出教堂玫瑰窗的投影。
当七彩光斑落在周老大机械义眼的接缝处时，这个不可一世的暴君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舒言趁机抱着卜珑滚进检修井，后背撞碎结冰的梯架时，听见头顶传来精密零件解体的脆响。
认知科学第二课...他抹了把糊住左眼的血水，对着上方比了个中指，永远别在光学迷彩专家面前玩全息投影。
卜珑噗嗤笑出声，睫毛上的冰晶随着颤动滚落在他锁骨窝里。
少女染着硝烟味的发丝扫过舒言喉结：刚才的三角形是代表...唔！突如其来的爆炸冲击波将她未尽的话语撞碎在齿间。
周老大竟直接撕开了三十公分厚的合金井盖！
月光照亮了他左半边机械化躯体上疯狂抽搐的肉芽，那些紫黑色组织正在腐蚀胸甲上的荆棘图腾。
舒言突然注意到对方右颈动脉处的血晶颜色异常——本该猩红如鸽血石的晶体，此刻却泛着深海鱼内脏般的靛蓝色。
系统，分析血晶光谱！他在脑内疾呼，搂着卜珑的腰肢在纵横交错的管道间腾挪。
背后不断炸开的银质弹片在墙壁上凿出蛛网状的凹痕，有片锋利的金属贴着他耳廓飞过，削断了三根发丝。
检测到逆β波辐射...疑似血晶超载...机械音忽大忽小，像是信号不良的老式收音机。
舒言险险避开周老大掷来的液压泵，后腰撞上消防栓的瞬间，他突然想起科学家说过的话：血晶共振达到临界值时，会释放类似伽马射线的
卜珑突然拽着他的衣领扑倒在地。
少女沾着冰晶的唇擦过他下巴：看他的机械膝关节！舒言在漫天坠落的铁锈中眯起眼睛，发现周老大每次右腿蓄力时，膝盖处的装甲板都会渗出诡异的荧光绿液体——那颜色与他们在地下实验室炸毁的变异株培养液一模一样。
求饶啊！周老大的链锯劈开通风管道，飞旋的锯齿距离舒言太阳穴只剩半掌距离，像上周那个哭着舔靴子的废物...暴君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舒言突然将银色圆盘按在了自己血流如注的肋间。
鲜血浸透圆盘的瞬间，酒窖里布置的电磁脉冲残余突然在管道内形成共振。
周老大引以为傲的机械右臂突然僵直成可笑的角度，关节处的液压油喷溅出三米高的银雾。
舒言趁机拽着卜珑跃上横梁，犬齿咬破指尖在少女掌心写下33%——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阈值。
你竟敢...用本王的血晶做诱饵！周老大的咆哮震碎了头顶的防爆灯。
但当他挥动左臂的链锯时，舒言敏锐地发现对方刻意避开了右侧排污口的反光区域。
那些疯狂蠕动的肉芽组织似乎在畏惧某种特定的光线折射角度。
卜珑突然扯下颈间的冰晶吊坠，将它按进舒言掌心的伤口。
极寒与灼痛交织的刹那，舒言眼前炸开无数破碎的画面——周老大胸甲裂缝处不断重组的血肉、科学家调试光谱仪时哼唱的民谣、还有安全屋地下室里那台被改造成咖啡机的粒子对撞机。
就是现在！少女突然咬住他的耳垂，疼痛让舒言瞬间清醒。
他借着周老大击碎混凝土柱的惯性，抱着卜珑荡过正在泄露的液氮罐。
当暴君追来的瞬间，舒言用脚尖勾起科学家特制的棱镜，将月光折射向对方右颈动脉处的血晶。
靛蓝色晶体突然迸发出刺目强光，周老大踉跄着捂住颈部，机械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舒言趁机甩出缠在手腕上的教堂锁链，银质十字架精准卡进对方胸甲裂缝——那里正渗出带着腐鱼气味的黏液。
认知科学第三课...舒言喘着粗气半跪在横梁上，看着在强光中痛苦蜷缩的暴君，永远别让敌人看见你的...他的冷笑突然凝固在嘴角，因为周老大撕裂的胸甲内部，赫然露出了半机械化的心脏——那团跳动的血肉正中央，嵌着枚眼熟的六边形控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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