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风雪更甚。
钦天监旧址,灯火通明,却难掩皇城的萧瑟与肃杀。
萧景珩独自一人,立于正殿之外,仰望苍穹。
血月早已隐去,星辰黯淡,唯有北斗七星,依旧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缓缓抬手,指尖拂过眉心朱砂痣,心中默念:“系统,签到。”
“叮!恭喜宿主签到成功,获得奖励:‘天罡北斗阵’残卷。”
系统提示音响起,萧景珩神色微动。
天罡北斗阵?这名字听起来,倒有些意思。
他展开残卷,只见绢帛之上,绘着繁复的星象图,以及晦涩难懂的阵法口诀。
萧景珩略一扫视,便觉头晕目眩,阵法之深奥,远超想象。
“看来,又是一桩烫手山芋。”萧景珩自嘲一笑,却并未气馁。
系统奖励,向来不凡,这天罡北斗阵,或许能成为他日后对抗巫神教的利器。
他收起残卷,目光再次投向远方。
“林婉儿……”萧景珩轻声唤着那个名字,心中百感交集。
她以命换命,封印蛟龙之魂,救皇城于水火,功德无量。
萧景珩紧握手中无名剑,剑身冰冷,却仿佛能感受到楚清璃残留的温度。
“放心。”萧景珩对着夜空低语,“朕不会让你白白牺牲。巫神教,朕必灭之!”
....
玄鸟初啼,破晓天光,皇城之上,残云如血。
太极殿虽已成废墟,但早朝却未曾停歇。
临时的朝议之地,设在了钦天监残存的正殿之内。
殿宇四壁焦黑,梁柱断裂,唯有那龟甲石碑,依旧巍然伫立,碑上“钦天”二字,似在无声地诉说着昔日的辉煌与今日的疮痍。
殿内气氛凝重,文武百官立于两侧,皆是面色肃穆,衣袍之上,或有血污未干,或有尘土满布,尽显仓皇之色。
经此一劫,朝堂之上,亦是元气大伤,往日里那些个蝇营狗苟,争权夺利之辈,此刻皆是噤若寒蝉,唯恐引火烧身。
萧景珩身着素色蟒袍,缓步踏入殿内。
他面容沉静,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手中无名剑,虽已入鞘,却依旧令人感到一股凛冽的寒意。
他目光扫过殿内群臣,最终落座于临时设起的御案之后。
“诸位爱卿,早朝议事。”萧景珩声音沉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殿内群臣闻言,纷纷躬身行礼,口称“殿下”。
只是这声“殿下”之中,却少了往日的恭敬与谄媚,多了几分疏离与试探。
“国师,清点伤亡赈灾之事,可有章程?”萧景珩率先开口,目光转向立于群臣之首的国师。
国师鹤氅之上,亦有破损之处,更显老态龙钟。他闻言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殿下,伤亡已在清点之中,城中粮仓虽有损毁,但尚可支撑一时。臣已命人张榜安民,并调集周边府县粮草,赈灾之事,正在逐步展开。”
萧景珩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文臣之首,当朝首辅陆敬安。
“陆相,朝廷百官,可还齐整?”
陆敬安须发皆白,面容憔悴,闻言亦是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殿下,此番变故,朝中官员死伤惨重,六部之中,多有空缺。幸而诸位大人皆忠心耿耿,勉力支撑,方才未至朝纲紊乱之地步。”
萧景珩闻言,眸光微动,扫视殿内群臣。
果然,往日里那些个熟面孔,此刻已是少了许多。
经此一役,朝堂之上,怕是要经历一番大换血了。
“诸位大人,皆是国之栋梁,在此危难之际,仍能坚守岗位,实乃社稷之福。”萧景珩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殿内群臣闻言,纷纷躬身称不敢。
只是众人心中,却各有心思。
经历此番大劫,皇权衰微已是必然,朝堂之上,各方势力,怕是要蠢蠢欲动了。
“今日早朝,除赈灾事宜外,尚有一事,需与诸位爱卿商议。”萧景珩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扫视殿内群臣,缓缓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朕意欲……登基称帝,承继大统,以安天下之心。”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群臣面面相觑,皆是露出震惊之色。
方才还算平静的殿内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最先出言反对的,却是那首辅陆敬安。
他面色凝重,语气急切,“殿下虽为先帝血脉,然则……于礼法不合,于情理难容啊!”
“陆相此言何意?”萧景珩目光微凝,看向陆敬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压迫之意。
陆敬安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殿下明鉴,大周立国以来,皆是嫡长子继承大统。殿下虽为皇子,却非嫡非长,且……且先帝在世之时,亦未曾立下传位诏书。殿下若要登基,恐难服众啊!”
“陆相所言甚是!”陆敬安话音刚落,便有数位老臣纷纷附和,出言反对。
“殿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殿下,眼下皇城初定,百废待兴,此时言及登基,恐有不妥之处!”
“殿下,还请三思!”
殿内群臣,纷纷出言,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他们所言,看似冠冕堂皇,实则各有盘算。
如今皇权衰落,正是各方势力抬头之时,若是让萧景珩轻易登基,岂不是又要重蹈覆辙,被皇权压制?
萧景珩静静地听着群臣的反对之声,面色始终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他仿佛早已预料到此情此景,对于群臣的反对,并未感到意外。
待群臣反对之声稍歇,萧景珩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一个人耳中。“诸位爱卿所言,朕皆明白。”
群臣闻言,面色稍缓,以为萧景珩是被他们说动了,心中暗自得意。
然而,萧景珩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瞬间如坠冰窟。
“然则,朕意已决,无需再议。”萧景珩语气陡然转冷,目光如刀,扫过殿内群臣,一字一句道,“朕,意欲登基,尔等……谁敢不从?”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钦天监正殿。
殿内温度骤降,群臣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直冲天灵,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萧景珩缓缓起身,手中无名剑,铿锵一声,骤然出鞘。
剑光如雪,寒芒四射,映照着他冰冷的面容,如同地狱修罗,令人胆寒。
“朕再问一遍,谁敢……不从?”萧景珩剑指群臣,声音冰冷至极,不带丝毫感情。
殿内群臣,噤若寒蝉,无人敢应。
方才还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反对之声,此刻已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沉默与恐惧。
无名剑锋,寒光凛冽,剑尖所指,无人敢直视。
萧景珩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得群臣喘不过气来。
“朕给诸位爱卿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萧景珩收回剑锋,语气冰冷,“一个时辰之后,朕要看到诸位爱卿的……拥立奏章。”
说完,萧景珩拂袖而去,只留下满殿噤若寒蝉,面色如土的文武百官。
钦天监正殿之内,气氛凝固,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殿外呼啸的风雪声,依旧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