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卡哈雷有5公里的路程,亚索每当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去那里坐坐。
卡哈雷是一个葫芦样的峡谷,特殊的地貌特征使得这里终年大风不断。呜呜的风声吹进亚索的耳朵,他的长发也随着风飘动,盘腿冥想的亚索手捏着一枚枫树种子。
除了风的声音,再无其他杂响,换在平常,这是亚索最为舒心的时候,没有其他小孩的嘲笑,没有大人有意无意的疏远,只有风和他。
但今时不同往日,哥哥永恩与他的战斗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可他还是觉得就在昨天发生一样,自己作为剑客的实力无疑是超越他的哥哥的,但是只因为言语的挑衅,自己只一招就落败了,风带来的声音不再是风声了,他一边因为自己的落败而苦恼,另一边又为哥哥的心胸而折服。这两种情绪掺杂在一起,他的脑海无法再像往常冥想一样一片寂静,只觉无数声音嘈杂在一起。
“唉。”
亚索站起身体,迈步向剑馆走去,现在不能像之前那样有那么多自由活动时间了,每天只有这点冥想的时间可以离开,还不能太远,好在御风剑术已经趋于大成的他不论是风带给他的速度和听力,都远超常人,这个峡谷是他最后的秘密基地了。
刚回到剑馆,他发现几位长老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大抵是永恩他们的好消息传来了吧”亚索心里暗暗想着。见到亚索回来,素马招呼着亚索来他身边,这位善良的长老有着其他剑客难得的细腻心思,注意到亚索的神情,开口道:“这次你的哥哥领着大伙们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啊,而且没有什么伤亡”,素马暗忖着亚索的神情,发现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继续说到:“他专门托人回来问问你的情况如何,恰好你不在,我就说他练功还是那么专注认真,剑术又精进了不少。”提到永恩还专门回来问他的情况,亚索的神情有了明显变化,“不过是他的一合之敌,无论如何都只是弟弟。”亚索略带颓废的回应道。
素马握住亚索的手腕,另一只手打开亚索的手掌,抚摸着上面的老茧,笑着说道:“不论如何,你的手,你的剑,你的心都不会骗你,可能现在你是一颗刚刚破土而出的树苗,但是你的将来一定是参天大树,不光是你的汗水会成为这棵树的养料,还有你的泪水,你的血水,坚韧起来,亚索!”
亚索神色一凛,“受教了。”转而继续为他的哥哥自豪起来,这种自豪之情,转为了练剑的热情,“我还要更强,成为哥哥那样独当一面的剑客。”他向长老行礼,请求道:“我想去隔壁练剑。”素马一挥手,“没事,你就在这里练吧,我们还不至于老到见不得剑风。”
亚索看向其他长老,发现他们两位眼里有期待,也有一丝热血,可能是永恩他们战斗的消息,激起了他们年轻时的血气,亚索顿时豪气一生,拔出剑来,御风剑术,如水银泻地一般舞了出来,一位年纪稍轻的凯勒长老按耐不住,抽出道场旁边的木剑,与亚索对舞起来。
一边是举重若轻,风卷残云
一边是举轻若重,云舒云吞
旁边的伊诺长老看的是手脚火热,瞬间按耐不住了,一边拔出自己的配剑,一边拿出凯勒的配剑扔出去,三人战成丁字厮杀,若有外人看着,只觉杀机四伏,但行内人看着只觉口干舌燥,精彩万分。两位长老许久不曾出手,此次也是毫无保留,面对御风剑术,不敢大意,却也觉得酣畅淋漓,往常年轻时对上素马,只觉剑光一闪,剑风一到,便只能束手就擒,今日可算是看清了出招,无非也是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云、挂、撩、斩、挑、抹、削、扎、圈等等,只是附带了疾风配合步伐,又快又稳,针扎不进,水泼不进,但一旦稍有破绽,那风又无孔不入。
三人越战越酣,亚索本就天分极高,素马又是倾囊相授,两位长老既是与他对练,也是一种打磨,渐渐的,亚索进入到一种状态,先是看不清两人的身体,而后看不清他们的剑,但是他们的下一招出现在什么位置,亚索却又一清二楚,卡哈雷的大风,终究是吹到了道场。
素马看得清楚,亚索已经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状态,或许,疾风大成,就在今日。
下一瞬,伊诺和凯勒的剑同时出现了亚索之必救的位置,但是亚索却突然不知道是抹还是撩,因为左路攻他,抹好,右路攻他,撩好,左右同进,视其先后,是先抹后撩或者相反。可两人此时福如心至,竟然不偏不倚不分先后。
列位,言之时慢,其时极快,亚索回忆起过往种种,两人之剑越来越近,各种声音画面出现在亚索脑海,永恩的眼神,素马的教诲,母亲的言语。当此之时,素马大喝一声:“亚索!”那些言语画面只化作卡哈雷无尽的大风缠绕在亚索的剑上,身上,“斩钢烈闪!”亚索竟凌空踏出一步,环状出剑,一股沛然巨力施加在两位长老身上,两人抑制不住的向后倒去,与此同时,素马一拔剑,另一股清风袭来,两人总算没有倒地,只一屁股坐回原位,两人对视一眼,大笑不止,伊诺对亚索说:“恭喜你了,剑法大成!”凯勒对素马说道:“我又回忆起年轻时和你对招的时候了,你有个好徒弟啊,一身衣钵,后继有人。”
亚索喘着粗气,回应着伊诺,眼睛却看向素马,素马微笑回应着,亚索也随即一笑,俄而反应过来,奔向两位长老,口中说道:“对不起了,小子失礼。”伊诺和凯勒反而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剑客输得起,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说罢两人对视,继而继续对亚索道:“看来以后你练剑要多两个人了,毕竟师父打不过徒弟,有点说不过去啊,哈哈哈哈!”
亚索握着枫树种子,心中想到:看来种子的含义不光是谦逊,还有宽广的心胸。
当十多年后,亚索和阿狸在比尔吉沃特漫步时,这枚已经送人的种子带来的教诲,依然在亚索心中,并改变了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