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初刻,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正中观星阁九层飞檐上的青铜日晷。晷针在霞光中泛起淡金色,将投射在圭表上的日影切割成细密如蚁的刻度。檐角铜铃骤然轻响,惊起栖在《浑仪图》浮雕上的青灰斑鸠,扑棱棱掠过新糊的桑皮纸窗棂。
整座楼阁像块巨大的墨玉,此刻正被朝阳层层镀上金箔。底层十二根蛟龙柱的阴刻云纹逐渐清晰,藻井中央的二十八宿星图在晨光中流转,恍若活物。陆青崖解开腰间麂皮水囊,将昨日校准的铜矩收进檀木匣,忽然瞥见东南方天际泛起蟹壳青——这是要变天的征兆。
最高层的浑天仪突然嗡鸣,四游仪环因气流微动而轻颤。负责记录的儒生忙扶正黄杨木算筹,笔尖悬停在洒金笺上未干的“寅初刻“字样。晨光透过格窗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天球仪表面,恰好与标注“析木津“的赤道线重叠,惊得他险些碰翻砚台。
地窖传来陶瓮接水的声响,负责司晨的役夫正用青铜勺挹出井水,水面倒映的北斗七星随着搅动泛起涟漪。他忽然注意到瓮底沉淀的星砂微微发亮,这是二十年前钦天监埋下的磁石验星砂——果然,今日地气正涌。
忙乱的动静惊扰到了九赤月端,将他的思绪从彻夜沉思中拉出,“伙计,这是老天爷都在提醒我们要慎重吗,我怎么感觉近期发生了好多事情。昨夜看到那易族小子,恍惚间好似回到了我们年轻那会,你说他们会成功吗?”
陆青崖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片刻后,还是回话,“家主现在也还是当打之年,我坎州万民,依然传颂着九赤故事。至于那位洪先生,我出手试探后,发现他就是普通人,并没有武功傍身,至于后续之事,还需要看他们的表现。况且家主已经做出了选择,对于当下,不若就给他们机会,毕竟虱子多了不痒。”
九赤月端睁开双眼,突然的光亮让他下意识眯了起来,“说吧,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这观星阁还塌不了。这望仙楼,既然能够存在这么久,自然有他们的生存之道,如今在水下憋不住,想要出来透透气也实属正常。昨夜那青海骢想来也是圣族老鼠在那动手,好久没有吃些山货,今天就让我们尝尝圣族精心培养的畜生,是什么味道。”
陆青崖舔了舔嘴唇,也是陷入了回忆,“谢家主赏赐,至于那洪先生,我们确定要让他们进行护卫吗?会不会被他们看出什么来。”
“放心吧,一趟两趟的,能有什么收获,不远万里从南方而来,总不至于就给我们当运输大队长,看多两回,自然就放弃了。后面你多盯着点,他们要什么帮助,尽量满足。抽空告诉他们我只有一个要求,这女城我九赤家经营了百年,如今到了我手上,不希望有太多的老鼠,想要给这女城一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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