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莹抱着囡囡，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此刻也忍不住开口：“就是，大家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赵振铎凑过去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转移话题：“囡囡，来，爸爸教你认字。”
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囡囡看到纸，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呀好呀！爸爸，我还要学！”
上次在供销社买的纸笔都用完了，她早就盼着爸爸再教她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振铎就去了镇上。
他先去了派出所，找到蔡有德。
“有德叔，我想打听点事。”赵振铎开门见山。
蔡有德给他倒了杯茶：“振铎啊，什么事？你说。”
“就是牛玲那个红薯干厂的订单，你知道甲方是什么来头吗？”
蔡有德喝了口茶，摇了摇头：“没听说过啊。这镇上做红薯干生意的，我都认识，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放下茶杯，眉头紧锁：“振铎，我怀疑牛玲是不是被骗了？对方用的可能是假名。”
赵振铎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顿了顿，又开口问道：“那要是对方被抓了，屯子里投进去的钱，还能追回来吗？”
“能！只要抓到人，就能追回损失。”蔡有德肯定地说道。
“不过，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心里也没底啊。十有八九是骗到货就跑了。”
赵振铎沉吟片刻：“有德叔，我觉得咱们可以先留意牛玲的动向，看她跟什么人接触，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
蔡有德一拍大腿：“好主意！振铎，你还真是聪明！”
与蔡有德商议完毕后，赵振铎从派出所出来，径直去了供销社。
他买了囡囡要用的纸笔和墨水，又添置了些家用的针头线脑，这才踏上了回程的路。
而此刻的王家，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新砌的烤炉散发着干燥的泥土气味，几个壮汉正忙着往炉膛里添柴火。
牛玲叉着腰指挥着众人，脸上满是得意。
王铁柱则在一旁点头哈腰地附和着，活像个跑腿的。
这番景象落在王凤珍眼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乡亲们凑的钱已经花了个精光，现在连收红薯的钱都没有了，这厂子还能办下去吗？
她心里犯着嘀咕，忍不住开口道：“二嫂，这红薯还没影儿呢，这烤炉就先用上了？这要是订单出了问题，咱们可咋办？”
牛玲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个死丫头懂什么！订单的事儿用你操心？就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赖在家里吃闲饭，也不知道赶紧嫁出去！”
王凤珍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反唇相讥：“我嫁不嫁出去关你什么事？你倒好，嫁了个窝囊废，还成天指手画脚的！也不看看自己，就是个没人要的二手货！”
“你……”牛玲气得浑身发抖。
两人越吵越凶，眼看着就要动手。
王铁柱连忙上前拉住牛玲，低声劝道：“行了行了，别吵了，让人看笑话！”
牛玲狠狠瞪了王凤珍一眼，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铁柱说得对，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
要是让乡亲们看了笑话，这厂子就更别想办下去了。
她咬了咬牙，对王贵说道：“爹，把你的私房钱拿出来，先收点红薯应应急。”
王贵一听，顿时面露难色：“这……这钱可是我的棺材本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棺材本！”牛玲气急败坏。
“要不是赵振铎那小子处处跟我们作对，我们王家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吗？！”
王铁柱也跟着帮腔：“爹，你就别犹豫了！难道你想让乡亲们都瞧不起咱们家吗？”
王贵心里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他叹了口气，颤巍巍地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数出两百块钱，递给了牛玲。
拿到钱，牛玲和王铁柱立刻动身，去十里八村收购红薯。
王凤珍看着牛玲远去的背影，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似的。
她恨赵振铎，恨他让自己在村里抬不起头，恨他让自己被牛玲羞辱。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忽然计上心来。
她凑到王贵身边，压低声音说道：“爹，我想到个办法，能让赵振铎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王贵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竖起耳朵问道：“啥办法？快说说！”
王凤珍阴恻恻地说道：“让大哥去后山打只黄皮子，扔到徐婉莹家门口！”
王贵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黄皮子在东北可是五仙之一，谁敢冲撞？
这要是把黄皮子的尸体扔到徐家门口，赵振铎一家还不得被吓破胆？
这招够阴损，够狠毒！
他忍不住拍手叫好：“好闺女，这办法真绝！赵振铎那小子敢跟我们作对，就让他尝尝厉害！”
他越想越觉得解气，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王凤珍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她就知道这招肯定管用。
王大虎正巧从外面回来，听到父女俩的对话，立刻凑了过来：“对付赵振铎？算我一个！”
他早就对赵振铎怀恨在心，一听能报仇，顿时来了劲头。
“大哥，你去后山打只黄皮子……”
王凤珍将计划详细地告诉了他。
王大虎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
他转身就往后山跑去，恨不得立刻就将赵振铎一家踩在脚下。
凛冬的寒风呼啸着，王大虎一连上了五天山，才终于打到了一只黄皮子。
他提着血肉模糊的黄皮子尸体下山，心里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现在是寒冬腊月，尸体不会腐烂，正好可以用来对付赵振铎。
牛玲却浑身冒着热气。
这六天，她几乎没合眼，带着二十户人家起早贪黑地做红薯干，手上裂开了口子也顾不上疼。
现在，满满一车的红薯干终于做好了，就等着交货收钱了。
杨总笑眯眯地检查了红薯干的成色，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牛玲，你办事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