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
莫云归刚要开口问，秦娇娇突然伸出手指，按在她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个新的机会，不是吗？”
秦娇娇轻笑，但看起来越来越和【沈君怡】后期画作中的癫狂美人重合。
“君怡说自己嘴硬心硬，但我看，嘴软，心也……”
在她说完话之前，莫云归光速窜了起来。
现在的秦娇娇，给她的感觉就充满了危险，而且似乎对方已经认知到了这个世界的诡异之处。
“我们其实还是有机会把这些作品推出去的，去珐琅国开个工作室，招够人，每年两场秀，这里的作品至少够二十年，高定协会那边稍微运作一下，加上沈家这边的资本，花国少数得到认可的高定品牌，还是有希望的。”
20年之前花国只有一位设计师品牌在珐琅国的高定协会，最近几年一些新兴设计师也杀了进去。
莫云归不确定现在的情况，只好含糊了过去。
“你倒是很有商业眼光，我听你的，但是他们不是只要当地的工人吗？苏绣的技术我可不想给那帮老外。”
秦娇娇点点头，在抽屉里拿出了一条半成品的锦灰堆丝巾。
“就算是烧了呢，我也不给。”
她把那条丝巾平放在工作台上，轻轻点火，引燃了边缘。
“我以前，以为君怡喜欢的是这种形式。”
秦娇娇小心翼翼扑灭了周边的火焰，留下一块烧成山石形状的布料。
“后来发现，原来是喜欢，这种火焰燃烧的味道。”
她轻轻抓了一缕自己的头发，点燃烧断，探手去抓莫云归，却被挡住了。
“这里都是设计稿和衣服，用火还是谨慎一点吧。”
“君怡姐姐说的对，或者，我想叫你姐姐，可以吗？”
莫云归伸手挡住了秦娇娇凑过来的脑袋，僵硬地点了点头。
有很多个瞬间，她都怀疑，秦娇娇到底是真的人格分裂，还是已经看出了什么。
但没办法，她无从考证，也不敢考证。
“如果你要做品牌的话，Emperor CHEN，用这个名字。”
秦娇娇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道。
莫云归愣在了原地。
Emperor CHEN，原著后期，【秦娇娇】每次惊艳全场的必备品牌。
一个让商陆永远在吃醋，但永远找不到人的，【秦娇娇】的灵魂伴侣。
居然，是彼时被关起来的【沈君怡】。
按照原著的剧情，隔一段时间【秦娇娇】就会悄悄去一次夏柏仁的别墅，再下次公开露面的时候，就会带出一件颓丧风的衣服。
这种颓靡到极致的分格，和她本人的小白花设定，产生了极为冲突的美感，也让她在原著后期更加大杀四方。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CHEN”是谁，但他只为【秦娇娇】一个人做设计，甚至有人怀疑这是她自己的假名。
【秦娇娇】从不否认，即使商陆打断她几根肋骨，也只说“CHEN”是她最重要的人。
沈，沉。
沈君怡，沉君。
Emperor CHEN。
她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明晃晃又暗戳戳地，把自己最后的生命力，画在稿纸上，剪裁进布料里，挂在【秦娇娇】的身上，而她，最后葬身火海。
最后一条锦灰堆，沾着她的血泪，成为她的埋骨地。
“你怎么知道……”
莫云归冲了出去，一把抓住了秦娇娇的胳膊，两个人却绊倒在了成堆的衣服里
“嘘……”
秦娇娇反手剪住莫云归的胳膊，把她死死压制住。
“我有很多事要做，姐姐也有，既然我们都不想抢商陆，那么就可以一直做朋友了，不是吗？”
“沈君怡你有什么毛病吗？大晚上查什么账，卖二奢换保姆，现在外面都在传君临要破产了……”
一个清朗的男声暴躁地传了进来，“哐”一声把门摔得震天响。
他一进门，看到正在擒拿锁喉的两人，话也卡住了。
“不是，之前你高调说让商陆滚，我以为你想开了，结果是……”
“君泽哥哥？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秦娇娇率先起身打招呼，莫云归没问完的话堵在喉咙里，却也问不下去了。
她勉强起身，对上了对面一身风霜的男人。
沈君泽，【沈君怡】的哥哥。
原著唯一正面出场，是砍了夏柏仁三十刀，被判终身监禁。
夏柏仁被转回家疗养的第一天，【沈君怡】一把火，烧光了一切。
莫云归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清楚原主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这个哥哥。
——他偏偏在前期所有重大事件隐身，又偏偏成了压垮【沈君怡】的最后一根稻草。
“君临可能确实有点问题，之前碰到唐烈，他提的那几个项目我觉得不对劲。”
莫云归努力回忆着强制剧情里，原主的说话方式，但发现自己怎么模仿都不得要领，也就放弃了。
“卖东西也是，你听说了我跟商陆的事，没必要了，不如换出去。”
秦娇娇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是个人都知道这堆东西多难看，倒是难为了君怡把他们都套上。”
“你……”
沈君泽难得的不想其他路人，会在秦娇娇出场的时候，把目光站在她身上。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样，他“你”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完。
“别折腾了，家里不差这点钱，现在是怎么说？要回去整顿公司？”
莫云归点点头。
“我在市区还有套平层，你搬过去吧，上班方便，集团的事你先别掺和，几个老家伙们正斗着呢。”
沈君泽拿出一把钥匙，把地址也发给了莫云归。
他上前伸手，想揉揉对方的头发，但手停在半空，怎么都落不下去。
【沈君怡】突然眼角一红，扑倒了他的怀里，“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之前是我不好，之后我不走了。”
沈君泽轻笑出声，揉乱了莫云归绑好的马尾。
“你先处理君临这边的事，我回集团，会会那帮老家伙。”
沈君泽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松开了手。
莫云归揉揉脑袋，不太习惯于这种家人的互动。
但她突然很想哭。